我从来不相信有天上掉馅饼这样的好事,却不得不相信有人倒霉连喝凉水都塞牙的坏事。
大四开学的第一天下午,我正拖着我的行李箱从出租车上下来,向学校大门走去。
临上火车之前,我刚刚跟父母吵了一架,原因很雷人,他们逼着我在火车发车前的一个小时去相亲,我不同意,于是我便拖着箱子提前一个小时“离家出走”了。
因为这简直莫名其妙嘛!
我的老家虽然是个三线小城市,但是年轻人结婚的年龄也都不小,我的同学朋友很多都单身呢,家里也没逼婚,毕竟都在上学或者刚刚工作。
可是我的父母却在我上大学之后,只要我放假回家,就给我相亲,我开始以为他们是为了我好,所以并不抗拒。
但是,后来我发现,他们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一个比一个不靠谱,而且什么年龄什么职业的都有,让我怀疑我父母到底是怎么想的。
所以我开始厌恶这种对我来说毫无好处的相亲,尤其是这次,竟然在我上火车之前还有一次相亲,我这次根本不想听男方是什么条件,也不想看他长什么样,我只想赶紧回学校清静清净。
这一路我都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我都大四了,在学校却还没有男朋友?不仅没有喜欢的人,更没人追我?
在火车上我默默的掏出镜子,看着镜子里说不上花容月貌,但是也不有碍观瞻的自己,我真是无语至极。
刚一进学校的大门,首先要经过主教学楼,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就是在这里发生的。
我正低着头生着闷气向前走,就听见有人大喊了一声:“同学,你小心,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也不能跳楼啊!”
“跳楼?什么情况?”我循声看去,立刻被吓了一跳。
主教学楼底下刚刚还没什么人,现在已经在楼下聚集了很多人,他们都一脸担心的向楼顶看去,我也抬头向上看去,发现在楼顶边缘正站着一个男生。
我有些近视又不喜欢戴眼镜,再加上主教学楼一共有15层,我根本看不清那男生的长相,但是从他的轮廓上看,他好像很高,而且身材也不错。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要跳楼,于是我便停下了脚步,既好奇又担心的抬起头看着那个男生。
这时人群里有女生们在议论:
“那个男生看着有些眼熟。”
“是啊,看着好像是土木系的段墨阳呢?”
“怎么可能?他是不有名的高富帅吗?他还会跳楼?”
段墨阳?
我也不敢相信,我好像只见过他一次,真称得上是惊鸿一瞥,现实生活中根本很少见到那么帅气,气质又好的男生,而且据说他家超有钱,他就是那种自带男主光环的男神。
更让人兴奋的是,他虽然开学也大四了,可是他还没有女朋友,而且他好像很少跟女生交往,甚至有传闻说他是弯的。
不过他到底是直是弯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因为我这种各方面都普通的女生,根本没有跟他谈恋爱的可能,所以我也只是单纯的欣赏他,并没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刚才冲着楼顶喊话的人,就是土木系的辅导员张老师。
而且越来越多的人都看出,那个人就是段墨阳。
我也自言自语的嘀咕着:“怎么真的是他?他这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了,竟然要自杀?”
我话音刚落,就感觉耳边吹来了一阵凉风,有个似有若无的男人的声音紧接着在我耳边响起:“你猜猜,我为什么要死?”
“谁?”我被吓得一哆嗦。
我紧张的看看我的四周,所有人都集中精力看着楼顶,哪有人在跟我说话?
在发现周围没有人跟我说话时,我不由得又抬起头向楼顶看去,突然,我好像无比清晰的看清了段墨阳的脸,他正直勾勾的盯着我,对我露出了一个邪魅的坏笑。
“啪!”
我来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是我的幻觉还是真实的,一个东西便砸落在了我的面前,我随之便感觉我的脸上和身上都沾上了温热的液体。
“妈呀!救命啊!”等我看清落在我面前的是什么的时候,我吓得立刻瘫坐在了地上,人群也随之传来了阵阵尖叫。
刚才从楼顶上砸落下来的,不是东西,而是段墨阳!
他的头顶直接着地,刚才溅到我身上温热的液体,就是他的脑浆和大量的鲜血。
我瘫坐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一时间恐惧、恶心、惊慌失措同时从我的心底涌出,让我不由得干呕起来。
所有人都傻眼了,因为段墨阳刚刚才站到楼顶,一般跳楼的人都会犹豫好一会,会跟劝他的人有一些交流,或者提出一些要求。
可是段墨阳好像只迟疑了两三分钟的样子,就毫无征兆的直接跳了下来,并且不偏不倚的砸落在我面前,如果他再偏一点,可能就连我也一起砸死了。
老师、保安、同学、全部都傻了眼,乱了手脚,他们也没有面对过这么惨烈的尸体,更没有见过被溅得一声脑浆和鲜血的我。
好在他们的理智恢复的都算快,救护车和警车一会就都到了,我被医生从地上扶起,扶上了救护车。
与此同时,段墨阳的尸体也被装了裹尸袋,就在裹尸袋的拉链拉上的一瞬间,我又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他。
“啊!”我又尖叫了一声。
段墨阳竟然睁开了眼睛,还对我邪邪的一笑!
“同学,你怎么样?”医生关切的问道。
我瞪大了眼睛,抬起手指着段墨阳尸体的方向,因为惊愕而有些结巴:“他、他刚才、把、把眼睛睁开了!”
“同学,你先别看那了,咱们上车,去医院还要给你做个检查。”医生轻轻把我的手放下,扶着我上了车。
那个医生扶我坐好之后,对旁边的护士说:“她一会检查完身体后,如果发现没有外伤,请把她立刻带到心里诊疗室,她需要及时的心理疏导。”
“好的。”护士点点头,颇为同情的看着我。
我抱着膝盖,低着头,大脑几乎停止运转,因为回忆起段墨阳在楼顶对我那一笑,还有刚才他睁开眼睛的样子,都太过于真实了!
为了让我自己尽力冷静,我选择闭上眼睛,暂时什么都不想,可就在这时,我的脖子后面又传了一阵凉气,一个好听但是却阴森的男声在我耳边响起:“现在好了吗?我死了,你总该满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