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穆只能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在迅速的变化着，他的皮肤变得半透明状，隐隐的看一看见血管正在变宽，加快血液的流速，他感觉手上麻痹的感觉好了不少，脚上也有了力量，他的脖子上有了一道道的裂口，在水流之中微微收缩着，樊穆一下子觉得得救了一样，他感觉胸口不再那么的闷，那种窒息感也随之消失。
自己也像老人一样变成了世人眼中的怪物，变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但是他活了下来，在深海之中活了下来，他紧紧地握着碧螺，这个让他继续活下去的东西，他很感谢碧螺。
“留下来好吗？”
令樊穆感觉到惊讶的是，他居然听到了一个温柔至极的声音，这个声音极具母性尤其是在樊穆听来，更是有一种想要永远留下来的想法，这种感觉让樊穆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它是一个人的话，樊穆一定会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不管她的容貌如何，只听声音，他便知道，这是一个极其温柔的女人，而这样一个女人，是樊穆一直想要的。
就像是家的感觉一样，那是一种绝无仅有的归属感，他从来没有想过失去一切的自己还能有这样的感觉，很想，永远的留在这片海域，这片有它的地方，这个可以称作家的地方。
“樊穆……”、“樊穆……”
樊穆的脑中突然闪过不同人的话语，樊穆似乎听过他们的声音，但是是谁的声音，他突然忘记了，明明是很容易辨认的声音，可是，樊穆却丝毫没有感觉，似乎他的头脑中再也没有他们的身影。
“是时候除去你的记忆了，那些在这个世界之外的人，你还是暂时忘记比较好。”
控场的尹雪倩看着在水中紧握着碧螺的樊穆，眼中露出一丝哀婉，樊穆内心想要守护的人到底是怎样的呢？不过，就是再强的执念，在这个意识空间里也会统统被抹去，如此想来，尹雪倩抹杀樊穆的记忆，也算是把樊穆完成试炼的动力抹去了，在这个试炼之中，所有外界的记忆都是不会被带入的，只有在最后的时候才会恢复。
“樊穆，当你忘记你此行的目的，你还会那么坚持吗？”
尹雪倩看着樊穆，冰冷的说着。
樊穆虽然不是隐锋门承认的弟子，但是除去记忆对他来说还是很残忍，毕竟，如果除去了记忆，所有人都不能肯定他能够撑过试炼结束。
“师父，我们这种试炼是不是太残忍了。”
尹雪倩在心中默想着，她微微皱眉，这个意识空间的试炼，她以前从未觉得怎样，甚至就连自己进入试炼的时候也是如此，有没有那段过去的记忆，她都能平安的度过。
可当她看到樊穆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去除记忆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残忍了。
樊穆本来是没有目标的人，他之所以能够撑到现在，不过是为了那一丝的执念，如果此刻剥夺他的外界记忆，无疑是把他推向一个绝望之境。
“留下来好吗？留下来陪我，我实在是太孤独了。”
碧螺不断地呼唤着樊穆吸引着他投入自己的怀抱，碧螺是一种极其孤独的生物，它既不会沉入海底，与其他的螺类一起生存，又不会漂到海面上，被人类捡拾，它只会一直在海中的暗流之中，永远漂流，永远活着。
“……”
樊穆沉默了，他感觉自己来这里，一定是有不得不来的原因，而是为什么来这里，他早已经开始忘却，他只是愣愣的看着手中的碧螺，似乎不想与她分开。
“来吧，来陪我，你一定可以听见我的声音对不对？陪我……”
碧螺已经是央求着，那温柔的声音包含着渴求，它似乎真的像是一个女人，在呼唤着自己的爱人一般。
“不，我不会停下的，虽然我感觉自己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是就是这些事情让我来到这里，让我遇见你。”
樊穆很认真的说着，他不能在此处停留，虽然他忘记了来到这里的原因，但是一定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定有什么人在等他回去，更何况，就在樊穆听见碧螺说话的那一个瞬间，他的头脑里闪过一个女人，墨色的长发无声披散，一双冷眸，却透露着些许的温情，让樊穆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而且，似乎还有人在等我回去，所以……对不起……”
樊穆微微垂下了头，他知道这样对碧螺有些不公平，毕竟他自己之所以能够活下来，还要感谢小小的碧螺，他思考了一阵之后，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提议。
“如果你寂寞了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海面之上的世界，可以带你去看看所谓的人间。”
樊穆被自己的这个提议吓了一跳，现在自己这个半人半鬼的样子，如果回到陆地上，不知道要吓跑多少人，但是一直呆在海里的话，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找到十全仙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找他，但樊穆相信，只要见到十全仙尊，他一定就可以知道所谓的原因，一定会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
“你真的可以带我去海面上吗？你真的可以让我不那么孤独吗？我真的不想这样，不想永远漂流，我可以让你活下去，但我没法让你离开。如何离开，只能靠你自己。”
此刻的碧螺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它的纯真就像是一个深海的无垢之花，樊穆的头脑之中闪过一个女孩，她微微笑着，俏皮可爱，樊穆静静地看着，似乎似曾相识。
如果这些人都是他所认识的话，那么自己此行的目的，一定是为了他们。
樊穆紧紧地握住碧螺，开始游向海面，虽然自己的身体已经变得很适应海水的环境，虽然并不致死，但是想要摆脱这暗流还是比较吃力的，尤其还要带着一只不小的碧螺，手根本就腾不开，无法用上力气。
一次次的挣扎，一次次又被拉回暗流之中，樊穆在海中不断地挣扎，黑夜下的大海总是潜伏着危险，随时都会把樊穆吞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