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看见几人回来赶紧迎了出来,纳克措跳下马自然而然的把马缰递到三娘手里,苏书懒看了心下明白,这人一定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就算是少数民族,也应当是王侯将相。
几只羊被纳克措三下五除二剥了皮掏了下水,几个女人虽然看得心里及其难受,但也强忍着给纳克措帮忙。
“这些下水应当没有人要,你们可以藏起来,风干了留着以后充饥。”
几个女人哪里吃过羊下水,就连见都没有见过,纳克措见几人都苍白着脸笑出了声,“别怕,羊下水比肉要好,我弄干净了,你们以后不用挨饿。”
苏书懒咬咬牙,在这里明显她们要自力更生了,别说肉,她们连半块馒头都没有,这些羊下水简直就是救命稻草,那里还由得她们挑肥拣瘦。
“往北边再走两里路有个活泉,你们可以去哪里取水,村子里以后还是少进去,这里住的可不是什么良善人。”
纳克措干净利落的收拾好羊,,然后找来四根木头搭了个简易的架子,然后将洗的干干净净的羊皮反过来,内里朝下,再把四肢绑在架子上,纳克措拿出自己的水袋往羊皮锅里倒满水,然后点火烧水,羊皮居然完好无损!
“姑娘们!今天请你们吃西北有名的羊肉泡!”
纳克措说的喜气洋洋,苏书懒和女人们情绪也被他带动了起来,在这广袤的戈壁滩上,夜里点上篝火,围坐成一团,虽然被流放,但也不再觉得有什么凄凉的,就当是野游!
纳克措变戏法似得又从马背的包里掏出一大堆东西来,有精致的银碗银筷,居然还有盐巴!
羊的肝肾不到一会就被煮烂了,纳克措往汤里撒上盐巴,一股带着淡淡羊膻味的羊汤和着羊杂就已经好了!
几个女人喝着羊汤,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流,苏书懒心里也是一阵一阵的难过,谁能想到,一夜之间她的人生便是天翻地覆,曾经的荣华富贵简直就像是上辈子做了个穷奢极欲的美梦,现在梦醒了,什么也都没有了。
“那是什么?!”
三娘家的孩子喝了肉汤正美滋滋的躺在她娘怀里打瞌睡,突然三娘一声大叫吓得他放声大哭。
“收声!”
纳克措一脚踢翻煮了羊汤的羊皮锅,扑灭了火,三娘紧紧的捂住她儿子的嘴,本来暖洋洋的气氛在骤然黑暗下来的夜空下变得无比可怖。
“什么东西?”苏书懒压低声音问,纳克措从靴子里抽出一把银刀,整个人匍匐在地上,“狼群!”
什么?!狼群?有狼群为什么要把火熄了?!
苏书懒赶紧爬起来去点火,纳克措一把拽住她,“别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狼群有人带!”
苏书懒定睛一看,果然远处影影绰绰的几条狼的影子,但后面跟着十几个弯着腰的人,这里的人居然连狼都驯化了!
“都别动!这些人是方希族的,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招惹我们!”
果然,那些人直直的冲进了村子,瞬间尖叫喊杀声一片,火瞬间点燃了本来就凄冷的村庄,苏书懒突然觉得背上一暖,原来是纳克措将她捂在了身下,苏书懒还没来得及感动,就见几个白天里不愿与她们一起搭棚子的女人,哭叫着从远处跑了过来。
该死!
苏书懒来不及反应,那些在村庄里烧杀抢掠,驯养狼群的方希族已经发现了她们,几个壮汉肆意的大叫着冲向了几个女人,苏书懒眼前突然一黑,原来是纳克措捂住了她的眼睛。
女人的哭喊在耳边炸开,苏书懒在纳克措温热的怀里依旧冷的发抖,身边其他人压抑的哭声仿佛一把把凌迟的箭,狠狠的刺在她的良心上,早知道,早知道就应该让她们过来一起住,苏书懒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纳克措微不可闻的叹口气,用另一只环抱着苏书懒的手轻轻的拍拍她的背,“人各有命。”
是,人各有命,二十几天的流放中,苏书懒第一次觉得如此温暖,拍在背上的手坚韧而有力,一下一下拍进人的心神中,叫人不由得安心。
“这里还有人!”
突然不知道是谁一声大喊,苏书懒全身汗毛倒立,被发现了!
果然,狼群带着那些方希族人向他们飞奔了过来,还没等苏书懒等人做出反应,方希族人已经风驰电掣的冲到了她们面前。
带头的方希族人全身被兽皮包裹,只露出一双透着杀气的眼睛,纳克措迅速的将几个女人挡在身后,抽出靴子里的刀死死的盯着围住他们的人。
“你们到底是谁?我长这么大天天和方希族人打交道,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方希族人会讲汉话!”
苏书懒闻言一愣,这些人不是方希族?
带头的人低声一笑,“这里不关你的事,带上你的马赶紧离开,我们只要这个女人!”说着用马鞭指向苏书懒,苏书懒心中如雷鼓,这些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