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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寂谷寒雪一囚徒

夜,凄冷孤寂,无月无星,无声无息。

漆黑的山谷在这夜色笼罩下如上古凶兽张开如墨巨口,默默的吞噬时间与生命。在这座山谷中,时间没有意义,生命只是残喘。死寂是这里唯一的主题,长久不变的主题。

这里是一座山谷,是一座关押重犯的山谷,它的名字叫寂谷。它存在于魔界与人界的空间牢狱最深处,关押着两界最为凶残,最为恐怖,最灭绝人性的重犯。即使剥皮,腰斩,车裂,俱五刑,凌迟,也不足以用来惩罚他们。他们唯一的归属就是放逐,无至尽的放逐,沉寂在时间和生命的长河中,任由无情的河水冲刷着他们的身心,而他们只能默默承受,无法抵抗,于沉寂静默中慢慢腐朽,溃烂。

今夜,黑暗的山谷中乍然浮现出一抹不同于寻常的黑色。这道黑色高贵优雅,邪魅阴柔,一举一动无不显露着男性的妖异诱惑,打破了寂谷内沉淀久远的压抑与死寂。

行走在暗色中,感受着自两侧山壁洞穴内透出的木然目光,碧寒易清秀的面容上浮现一丝淡然浅笑,笑容里有高傲,有轻蔑,有不屑,仿佛高高在上的天在俯瞰地上尘泥。

这些被关押的罪犯曾经哪一个不是凶名赫赫,威风凛凛,所经之处孩童闻名止哭。然而如今,在无情的岁月刻刀下,一切凶威尽化卑贱浮尘。

越往里走,寂岭的深寒与酷冷越是体现得淋漓尽致。碧寒易虽是笑容不变,但眼神中已见几分凝重。这股寒冷不是冷在肉体肌肤而是冷在灵魂和骨子里,寒冷中满是残暴与阴霾,恨意与怨念等诸多负面情绪。

碧寒易余光扫视,两壁罪囚已与方才大不相同。那投射到身上的目光不在是木然而是冷漠,视一切生命皆是虚无的冷漠。

碧寒易心中暗道:行至此处已渐近谷内最深处,却仍是不见一名守卫身影,是想玩请君入瓮的把戏吗?既然如此,便与你玩上一玩?

一念起,碧寒易眼中杀机略显,右手并指如刀,横扫而出,暗紫色的气芒在如墨的山谷中如一道妖艳霓虹霍然扫向右边山壁。旦听“轰”的一声,烟尘滚滚,碎石铁屑横飞,无数硬石废铁飞射乱舞,如炮弹一般飞向四面八方,不知砸伤砸死多少无辜囚犯。

轰鸣声中,只见山壁上的数十个囚洞的寒陨乾坤索已然断裂迸毁,无力的垂落在洞口。洞里的囚犯们惊惧惶恐的看着潇洒浅笑的碧寒易,仿佛映射在瞳孔中的这个优雅贵公子似的男子是一个随时随刻都会将他们撕碎的恶魔。

要知道,这用来锁着他们的寒陨乾坤索乃是由魔界极寒陨铁反复在溶阳神火上锻造七七四十九个日夜而成,在加上人界道家秘传的刻符加持,别说是用真气将之轰毁,就算是用兵刃切砍也是难伤分毫。

然而今夜,在这人的随手一击之下,寒陨乾坤索竟变得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怎能不让人为之惊惶恐惧。这人的修为高出他们已不知多少,若是要杀他们岂不是如杀猪屠狗般简单。

享受着四周囚徒的惊惧,碧寒易鄙夷轻笑道:“索既已除,诸位何不出来走走。莫非是奴性已深,不习惯自由行走了?若是如此,便让我帮你们一把吧。”说着右手虚空一抓,将一名囚徒自洞里抓至身前,微一用力,使其跪倒在地,昂首仰视自己。

那名囚徒面色惨白,毫无血色,显然是被这突来之况吓得不清。两眼畏畏缩缩的仰望碧寒易,深怕这名男子一个心情不好将自己杀死。

碧寒易拍了拍那人肩膀,道:“放心,只是要你在外面走动走动,感受下自由的气息和魅力。如何?这种久违的感觉是否让你格外陶醉。想重新得到它,拥有它吗?如果想,那就去做,去得到它,拥有它,甚至是掌握它。你,何罪之有?你们何罪之有?人性本恶,你们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以桀骜率性去抒发人之本性罢了。是愚腐无知的世人不明所以,才将那林林种种的罪名强加在你们身上。”

顿了顿道:“现在,禁锢你们的枷锁己废,自由还是困囚只在你们一念之间。迈出这个狭小的洞口,你们便可拥抱自由,享受自我。停滞在原地的话,你们只能继续卑贱的活着,当那猪狗不如的存在。此刻,机会我给你。如何做,你自己选择。”轻柔的声音在山谷间悠悠回荡,普通简单的言语似有诡异魔力一般诱惑引导着众人内心。这股魔力在心中发芽成长,漫延攀附于心灵和心境之上,逐渐支配心与大脑,诱使人们去做那些想做却又不敢去做的事情。这是语言的魔力,针对内心缺陷的魔力。

那名跪地囚犯倏地站起身来,仰天长吼,发泄长久以来的怒火恨意。怒握的铁拳,一拳拳连轰左壁山脉,似是要像碧寒易一般将被囚于左壁牢洞的同袍释放出来。刚猛的拳劲,轰隆连爆,虽是未破铁索,却也让山壁震撼摇曳,乱石崩落。

与此同时,右壁众犯受其意志气魄及语言感染,亦是咆哮着冲出洞口,或拳或掌,催击山体,猛攻铁索,誓要将牢洞铁索砸破轰毁,倾报多年困囚之恨。

轰!轰!轰!

劲爆叠叠,如雷滚动,轰隆隆响彻山谷,震耳欲聋,震心欲碎。外面的人狂轰乱炸,劲冲天澜;里面的人提元催力,气荡山体。两相夹持之下,坚固强韧如寒陨乾坤索也不禁浮现裂痕。

众囚欢呼喝彩,仿佛下一刻就是索断之刻。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再接再厉时,弄墨似的夜空中,五道人影狭带数十道凌厉气芒纵横飚飞杀至,疾如风,迅如电,躲避不及者顿时断首落颅,血液喷溅,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嚎。反应够快,侥幸避开者亦是避得了死避不了伤,只是伤势轻重不一罢了。

五人落地,众人纷纷退避。与身自带的阴森压抑气场漫延压迫四方,令在场众人呼吸紧迫,不敢擅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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