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皇家一年一度的狩猎活动终于开始了。身为大将军的儿媳妇,月桑国的和亲公主,九鸢自然也和宁渊一同参加了这次的狩猎活动。
郎中令秦乾早早的命手下在平旷处为皇帝与一众达官显贵们搭建好营帐,派人看守在营帐门口,负责守卫帐中人员安全。卫尉也派了守卫在宣和围场外围轮流值宿,以防闲杂人等闯入围场,威胁到众人的安全。
虽说围猎的时间不过三日,这两位九卿已经联手将宣和围场变成铁桶一只,即使是武功再高强的高手也无法突破他们的防卫,威胁到围场中的人员安全。
一番祭天的仪式结束之后,皇帝百里昊便登上高台,坐在了高台上的王座之上,俯视众人。他的左手边站着以太子为首的皇子们,其次则是参加狩猎的文武重臣,各个都是一身戎装,显然是这次围猎的中坚力量。
皇帝的右手边则是受宠的妃嫔与公主们以及官员的女眷们,由于大庆国的民风开放,很多人都已经换上了胡服,显然也是准备下场狩猎的。
九鸢因为宁渊的官阶太低,所以只站在队列的末端,与一些获得邀请的小官夫人和官家小姐们站在一处。
此次狩猎,乔语凝也参加了。她恰好就站在九鸢身旁,只不过脸上一片落寞,似乎对这次狩猎兴趣全无,不过是陪着众人走个过场罢了。
这般热闹的气氛丝毫都没有触动她的情绪。
九鸢扫了她一眼,想起上次百花宴时这位京城第一美人还是何等的风光,此时却这般落落寡欢,也有些为她叹息。
不过九鸢心中同样有着心事,也就不再注意身边的女子,反而暗暗将视线投向了正在高台上与皇子大臣们聊天的皇帝百里昊。
也许他曾经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威严神武的帝王,但此时九鸢看到的却只是一个满脸横肉,明显纵欲过度而显出病态的中年男人。
他拥有一双鹰隼一般的眼睛,九鸢发现百里景辰的眼眸与他极其相似。只是不同于百里景辰的眼中总是带着摄人的气势和睿智的光芒,百里昊的眼底一片青色,早就将原本应该拥有的帝王之气破坏殆尽,让人一眼看去,心中就生出恶心的感觉。
九鸢看着这个男人,想起了父亲,心中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郁气,唇角却抑制不住的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原本她还担心自己在见到这个杀父仇人时会抑制不住心底的愤怒,做出什么过激的表现,可是现在她的心中只有平静。
她一定要将这个男人尝尝什么叫做众叛亲离!他拥有什么,她就毁灭什么!
九鸢正暗暗握拳发誓一定要将百里昊置于死地,突然就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定在她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打量她。
身为武者的警觉让九鸢心中暗暗吃惊,她觉得受到了威胁,可是当她开始寻找视线的来源时,却又毫无所获。
那个在暗中打量她的人已经移开了目光,隐匿在众人之中了。
九鸢本以为是百里景辰故技重施,不满的抬起头将视线投向了百里景辰的方向,想弄清楚他搞什么鬼,却意外的与转过头的他对上了视线。
隔着距离,两人的眼神却就这样直接的对上了。九鸢感觉她的心猛地一跳,急忙移开了目光,装作不经意的扫向了一旁,却让她发现了不妥,很快就将这个小插曲抛之脑后。
百里景辰则是迷惑不解的看了一眼九鸢,想起之前得到的提示,心中既有期待又有担忧,终究还是按捺住心底的疑惑恢复了平静。
两人各怀心事,很快就到了围猎正式开始的时间了。
士兵们吹响号角,发声高亢凌厉的响声,声音清彻嘹亮,霎时响彻四野,阵阵马蹄如雷声般砸在地面,夹杂着人群的呼喝,山林中即将被无情捕猎的动物们被彻底惊醒,开始四下逃窜。
百里昊放声大笑,胸膛剧烈的起伏,显示他此时的心情愉悦无比。
“大将军,朕的大庆人才济济,你觉得今日谁会拔得头筹?”
皇帝突然的问话让宁哲皓心中一惊,急忙走出队列朝着皇帝恭敬的行了一礼,这才缓缓的道出心中的想法。
“启禀陛下,此时此地,青年才俊众多,微臣不知哪位会拔得头筹,只是不论是谁,必定是我大庆今后的国之栋梁!”
宁哲皓的回答令皇帝很满意,继而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容就变得有些玩味了。“大将军,朕记得前阵子令郎刚刚成亲,此次狩猎朕可是特意派人请了你们一家前来,不知道令郎此时在何处啊?”
九鸢闻言心中一震,不明白皇帝为何突然提起了宁渊,急忙看向宁哲皓,不知道他会如何作答。
只见宁哲皓态度不卑不亢,云淡风轻的接过话。
“启禀陛下,犬子身为卫尉的属官,此次负责围场的外围安全,并不在此处。”
宁哲皓也不明白百里昊今日为何会特意提起儿子,心中惴惴,只是面上仍旧表现的非常平静。
皇帝在听到这个情况之后先是若有所思,继而朝着人群看了过去,像是想起了有趣的事情,大掌一挥,就指着皇子们又开了口。
“来人,去将大将军的公子请过来。大将军,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看看我的皇子们与令郎之中,谁能给夺得今日头筹!获胜者,朕满足他的一个心愿!你看如何?”
在场众人谁都没有料到皇帝会突发奇想,竟然提出要跟大将军宁哲皓打赌,宁哲皓更是急忙下跪请求皇帝收回成命。
“陛下!犬子武艺实在一般,恐怕不能与众位皇子相提并论!请陛下收回成命!”
宁哲皓顶着激怒皇帝的危险跪在地上请求百里昊收回成命,只是他到底是低估了这位皇帝的任性,只听百里昊冷笑一声,大手一挥,就此将这件事定下了。
“朕心意已决,大将军还是不要再多说了。朕相信大将军教养出来的孩子怎么也不会比朕的皇子们差的。众位爱卿也是一样!”
九鸢默默站在原地,银牙暗咬,一双手紧紧攥拳,却只能暗恨自己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