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简单多了,我上午已经不止上百次的对着输液管这么扎针,于是,我轻而易举的完成了有史以来第一次静脉输液。
回血正常,松开止血带,固定针头,针柄,调整液体的滴速。
我暗中庆幸一次完美的开局,这对新手来说很重要,不然自信心会有很大的打击。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我竟然能看清楚病人的静脉血管!
做完之后,我去水管洗了手,回头为了验证自己刚才并不是幻觉,我特意的留心看了萍姐的手,当我仔细去盯住她的手背面,竟然再次隔着皮肤看清了她的静脉血管!
我顿时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石化的呆了很久,才慢慢的缓过来。
从看人身体外围光泽度和阴影来区分是不是有病,到看见房东老大爷背后重叠的影子,再到可以透视皮肤看清楚皮肤里面的静脉血管。
这些都是我所不能理解的!
晚饭后,我回到住处,张晓丽还不到上夜班的时候,当我把药递给她的时候,她笑的很开心,灿烂的说谢谢你,我的心里美滋滋的。
我有意无意的又朝她小腹部瞅了一眼,那个地方的灰暗程度明显的减轻,看来即便不吃药,用不了两天她的痛经也会过去。
可是,我看见她的脸部腮下位置也出现了灰暗阴影,顺便问道:“丽姐,你不会嗓子疼吧。”
张晓丽愣了一下,说道:“可不是吗,咽吐沫都疼的,这两天上火了。”
我说道:“丽姐,别拖了,越拖越厉害,我带你买消炎去火的药吧。”
于是,我和张晓丽一起到药店买了药。
因为大药店在街道的对面,我们买完药需要横穿马路,返回去。
大街上车流如梭,我们只好站在路边等。
就在这时,一位拿着手机的年轻女子,专注的盯着手机屏幕,也走到了路边。她的手指修长和灵活,一只手握着手机还能抽出手指熟练的按动着手机键,真让人佩服。
我心说自己也该买个手机了,忽然,我看见这个年轻女子的身边,突兀的多出了一个虚影,恍恍惚惚的,好像随时要跟身体脱离开。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人背后的虚影,第一次是房东老大爷,但这次明显的年轻女子的虚影更清晰,更加远离身体。
接下来,让人无比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张晓丽看街上的车辆少了,她想抢身冲过去,我把她一把抓住。但我抓住了张晓丽,却没注意到,那个玩手机的年轻女子竟然一边玩着手机,一边毫无顾忌的走出去。
而当她还未走到路中间,便听到一声刺耳的刹车响起。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从那边疾驰而来,虽然看到了那个玩手机的年轻女子,却很难把车子刹住。
“嘭”
车头狠狠的撞在那个年轻女子的身上,此女被直接掀起,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最后重重落在地上。
那个白色的大屏手机也瞬间脱离年轻女子的手,不偏不倚的朝我和张晓丽所站的地方飞过来。
“啪”
就在我俩的面前一米多远,手机摔了个粉碎。
张晓丽可吓坏了,扭过脸一头扎在我背后,浑身剧烈的颤抖,她不敢去看那个年轻女子摔在地上的惨模样。
此女半侧身躺在地上,抽搐不止,脑袋上流出殷红的血液,染红了马路。我还注意到一点,她的一只鞋子掉了,滚离身体好几米远。
事后得知,那个玩手机的年轻女子当场被撞死了。
我看张晓丽脸色煞白,亲自送她去金樽夜总会,然后我返回住处。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但我进了院子,仍旧看到房东老大爷坐在那里乘凉。
“大爷,你咋还不进屋呢。”
房东老大爷说道:“屋里闷得慌。”
我仔细看房东老大爷身后的虚影,好像比前一天游离的更加厉害,一种不好的念头油然而生。
“大爷,你一个人在这里不闷吗?看会儿电视多好!”他那屋明显的挂着空调外机,打开空调屋里多凉快。
“看电视吵得慌,心烦。”房东老大爷说道:“我就想在外面一个人静静。”
我好奇的问道:“大爷,你一个人想什么?”
房东老大爷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小伙子,你不懂啊,等你到了我这个年岁就明白了。”
我这回听他话里有音,继续问了一次。
房东老大爷摇摇头,说道:“人老了,会想念很多故去的人,我想念我的父亲,母亲,爷爷,奶奶……我很想再次见到他们……”
我听了顿时毛骨悚然,心里瘆得慌。老人家都年岁这么大了,他的父母,爷爷奶奶早就去世很长时间了,这分明……
从内心里的感觉,我觉得老大爷的时日不多。
在来到小诊所的第五天,我接到了家里人送来的信儿,爷爷去世了!我急忙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跟孟桂河夫妻请假,又跟房东老太太说了我的情况,随即匆忙的赶回家。
我之所以告诉老太太,是为了给张晓丽捎个话。而不知不觉间,通过这几天的接触,我对张晓丽多出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等我返回老家,才知道已经是爷爷去世第二天,灵堂设在爷爷住的老院。爸爸和院中的男性族人在院子里灵棚下守灵,妈妈和族里女性则在屋里守灵。
亲戚朋友来吊孝,门前挂鼓,男的来了敲三下,女的来了敲两下,男女同来敲五下。
如果敲三下院子里的男性守灵的要哭,这是哭孝。而敲两下屋里的女性哭孝。
哭孝是一种传承下来的礼仪,亲戚朋友磕完头,管事的要喊一声,“谢!”作为长子长孙位列东首的孝子贤孙还要专门侧过身子对来吊孝的人磕个头,表达谢意。
我来了立刻套上丧服,戴上孝帽,穿上附白布的白鞋,也就是三白,在父亲的旁边跪着。
能看出,父亲很伤心,脸色黯然,眼睛都哭肿了。我注意到,他的嗓子那片出现了灰暗,阴影。他把嗓子哭坏了。
我正好身上带着润嗓子的口含片,递给父亲。
父亲含在嘴里,看了我一眼,眼睛里充满欣慰的目光。
我抬头去望灵堂摆放爷爷的遗像,心里想起和爷爷在一起的日子,情不自禁的掉下眼泪。爷爷可能真的很孤寂,他一直念叨说想奶奶,在世间没什么留恋的了。
不多久,有亲戚前来吊孝。
顿时,守灵的人都趴在地上哭,我也使劲的哭爷爷,我的爷爷……
“谢!”
管事的大声喊道。
我们抬起头来,停止哭丧。
但我下意识的扭过头,却看到灵堂里给爷爷摆放的那个座位上,一个虚影坐在那儿。仔细一看,我的头发根儿炸了起来。
竟然是爷爷!
爷爷坐在那里安详的接受亲戚的跪拜,他显得很平静。
我怀疑是自己出毛病了,有了幻觉,用手揉了揉眼睛,仍然清楚的看见爷爷的虚影。而我就这么盯着他瞧,他便觉察了,朝着我看了一眼,笑容更加明显。
“爷爷!”
我不顾一切的爬起来,朝前赶了几步,然后对着爷爷大哭。
陪灵的族人赶忙上前把我搀起来,劝我别太伤心了,人年纪大了,难免会走这一步。
我被劝回去,仍然时不时的望一眼爷爷,爷爷虽然死了,但他的灵魂还留在这里,跟亲戚朋友做个告别,了却生前最后的愿望!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有人敲了两下鼓,我们守灵的男人是不用哭的,跪在那里就行了。进来的是两个中年妇女,是我们村子的人。
两个中年妇女用手帕捂住嘴,先要在院里的灵堂前磕一个头,我偷偷瞄了一眼,发现前面那个妇女很守规矩,不过后面那个胖女人颇不讲究,她竟然装着下跪,连膝盖都没挨着地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