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娇羞的模样,看的颜临是心痒难耐。杨昭此时轻咳了一声,打断了这暧昧的气息,要是再这样下去,今夜可就不像是说公事的样子了。
杨昭向杜云卿举了举酒杯,杜云卿会意也是退开了颜临的身边,这一来是为了缓解气氛,二来也是为了吊一下颜临的胃口。这吃不到嘴边的,往往才最让人按耐不住。
杨昭遣退了下人,只留下了杜云卿,说道:“这里是杨家将军府,下人也都遣退了。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二位都知道我们怎么也要绕回孙令武这上面的。”
吴为康停下了筷子,正坐了起来,说道:“孙令武现在深陷牢狱,但还未定罪。他的老子整日的在奔波劳累,这样下去孙令武可就多一分的安全了。”
丞相都开始奔波了,三番四次下来,就算是刑部的尚书也会忍不住动恻隐之心,何况是其他人。软磨硬泡,加上孙世良再暗地里做些愁苦凄凉之态,孙令武说不定就会格外的受到些恩惠。
杨昭意味深长说道:“是啊,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别让他老子再继续奔波了,就当做是敬老。解决了孙令武,也算是为民除害,为国尽忠。”
颜临提起了精神,将眼睛也从杜云卿身上移开了,他警惕的望了一下上心的吴为康。心知吴为康眼红他在侵地案上的功劳,现在无论是朝上还是民间,都是对他百般的赞扬。孙令武涉嫌通敌,要是落实了罪名,可就是比侵地还要大的功了。
孙世良老奸巨猾,从来也不表态自己站在哪一边,永远都是见风使舵,待价而沽。朝中也并没有什么人想要拉拢他,对于颜家跟吴家,他也是半分都没有利用的价值。
吴为康跟颜临都希望孙令武能够坐实罪名,就算他是无辜的也希望他有罪。踩着丞相府立功劳,这对一个家族来说,在朝中可就做足了威慑。
杨昭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将这两个人一起约了过来。颜临是个白眼狼,有了一点小功绩就已然不把她放在眼里了,这时候自然要找他的对头吴为康来进行制衡。
杨昭说话间看着吴为康,说道:“吴大人当日升迁,在不醉楼设下宴席,若我没记错的话,孙令武是没有来吧。”孙令武为人高傲,一个小小吏部郎中怎能请得动他。就算他无官无职,也不愿让自己处于这等人之中。
吴为康冷哼一声,面容铁青,看样子是受了不少气了,喃喃说道:“请帖我是已经送去了,孙令武这个毛头小子,不但不受邀请,就连回帖也没有。我的一番盛情,全都被他踩在脚底下了!”说起来,吴为康是真的有些动怒。
杨昭对着颜临又说道:“颜少爷就更不用说了,那天在酒楼里,他可是将你都打伤了筋骨。”为了侵地的功劳,颜临也是付出了自己的血肉之躯。
颜临不屑的抬起头,傲然说道:“那天我是喝多了,不然要真打起来,还不指定谁胜谁负。一个平民百姓,居然敢打我这个朝廷命官,要不是仗着他爹,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不过这次,他仗着的爹可就不了他了。”对着杨昭怒瞪了一眼。“你有什么主意就快说吧,我们的意思你都很清楚。孙令武,难逃一死!”
颜临借着酒劲,也是将明话全都说了出来。吴为康低头轻咳了一声,装作没听见。随意的又喝了一口酒,看着杨昭点了点头,等于是默认了。
杨昭拍手,说道:“好,既然二位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隐瞒了,说实在话,这功劳我杨昭可不敢独自贪了下来。大家都是同僚,日后还要多多仰仗,这也是我此番宴请二位的意思。”
颜临跟吴为康听到恭维,也是得意了些。杨昭是贫贱女人生的次子,他们在家中可都是比她要有地位得多。他们二人完全想不到杨昭敢利用他们,只当是在依靠他们而已。
杨昭接着说道:“孙令武携带外敌之物进了京都,我打听得来的消息,说是上面有着外族的王印,具体上面是什么内容不得而知。不过就凭大印,就足以惹人怀疑了。而孙令武购买给太后的寿礼,也是跟一个外族人手里买的。现在那个外族人已经查明了身份,确确实实就是个正经商人。可以说,所有的一切都在证明,孙令武在说谎!”
虽不知杜演是怎么做到的,但杨昭也不在意那些细节。至少现在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商贩到了孙府向孙令武要货款,然后被找去刑部做了调查,前日已经查明一切,他也收了孙府的银子就出了京都。
孙世良还在刑部周旋,说商贩就算是正经商人,也不排除他会利用自己的商业来往而运送机密。孙令武不过是意外的买到了其中的机密要文,并不能说明孙令武就有通敌的嫌疑。
只是这个说法,并没有什么能够证明。孙世良在四六开之间,不停的为孙令武在做着抗争,现在只需要一根稻草就可以压死孙令武。
“莫不是还要去找那个商贩回来?”颜临摊开了双手,只是苦笑道。“天大地大,就是在大梁找个人都不容易,何必还说是边境番邦。”
吴为康只觉得可笑,说道:“颜少爷看来是喝多了,这商贩已经被刑部查明了,就算再找回来也还是那套说辞。要是跟第一次的说辞不同,岂不是更加的惹人怀疑。这反而还帮了孙令武,证明了他的清白。”
头脑清醒的吴为康冷不丁的就拆穿了颜临,也丝毫不客气的朝着颜临无奈的叹息摇头,满是鄙夷。
颜临气得正要反驳,杨昭连忙打断说道:“其实那个商贩并不是主要的关键,能打垮孙令武的,其实还要看二位少爷如何做?”
颜临跟吴为康都是惊愕的抬起头,眼巴巴的望着杨昭。他们两个是吏部,不是刑部。跟案子谋反,通敌查案之事,简直就是一点边都沾不上。
杨昭看着颜临,说道:“当日你跟孙令武在酒楼里斗殴,有多少人在场?”
颜临歪着头努力的想着,说道:“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当时是真有些醉,也记不清了。但怎么说也有十来人吧,一个个都都吓得拔腿就跑。我是醉了,记不清记不清。”连忙摆手,颜临就是不想承认自己被打败的事实。
杨昭点点头,朝着吴为康又问道:“你说送去了请帖,但是连回帖都没有。那一日孙令武是不在府内,要跟朋友出去喝酒作乐的。”那一天孙世良在皇宫内,一个月就只这一天是孙令武得以逍遥的日子。颜临被打的时候,也就是那一天。
杨昭敲了敲桌面,说道:“现在刑部那边正在从各处收拢证明孙世良有罪的证据,有不少痛恨孙家的人都是纷纷投去了匿名信。但这些信件都来历不明,刑部那边也都是有待考证。但要是现在,有两个署名的书信送上,还是颜皇后跟佳贵妃的亲属,又该当如何呢?”
刑部的人也是想快些查明此案,立下一功。证孙令武有罪,比无罪的功劳还要大些。刑部可不是孙世良一个人就能动得了的,而且则通敌之罪,也是关涉大梁国事。刑部也不怕孙世良会对他们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而且这个老鬼也清楚官场。孙令武此番被害,严格来说也不关他们的事。
颜临听了面色一变,指着杨昭说道:“好你个小子,说是有什么计谋,原来是要把我们推出去做替死鬼!人家都是匿名,不就是怕孙老鬼报复吗,你倒好还让我们署名!”
吴为康也是阴沉了脸,这件事跟他们本不相干,要是随意编造谎言去陷害孙令武。被发现了,那他们也是人头落地的罪。
杨昭轻松笑了笑,说道:“颜少爷这话可就说错了,你这不是替死鬼也不是冤大头,反而是正义直言,刚正不阿。杨昭只是可惜没有宴请过孙令武,也没有跟他打过架,否则也倒是想修书一封,送给刑部。”
颜临冷哼一声,说道:“那你倒是说说,这怎么就是正义,怎么就刚正了。”既然来了,那索性就听杨昭说下去。杨昭的计谋都是看似凶险实则是有大用,颜临几番领教下来也是清楚得很。
杨昭从容不迫的喝了一杯酒,说道:“颜少爷跟孙令武斗殴,酒楼内是有人在看着的。但是看到的应该不单是你跟孙令武,应该还可以看到其他人。如果有人说,看到孙令武在跟外族人喝酒,颜少爷气愤不过孙令武的走狗行径,上前劝说。哪知孙令武不知好歹,还对颜少爷大打出手,又该当如何呢?”
颜临一听,整个人是怔住了,说道:“但是当时并没有外族人啊,只有孙令武跟他的几个狐朋狗友而已。”
杨昭淡淡笑了笑,说道:“有了银子,就什么都有了。既然你都说那些是狐朋狗友,那还有什么不能买通的。”孙令武的酒肉朋友,只要给些银子收买,让他们闭嘴说当夜没有跟孙令武喝酒。再买通几个人说看见孙令武在酒楼里,跟几个外族人在一起。一切就顺理成章,完美无缺了。
“再说了,孙令武在外结交这些朋友,本来就是忤逆了孙世良。孙世良想必也不知道他这些朋友的存在,孙令武说他在跟朋友喝酒,他的朋友则说不认识他。你说刑部那边会信谁?”
孙世良一向是对孙令武管教严厉,孙令武对外也是做出一副官家子弟的儒雅之派。突然他说自己有几个下等人朋友,试问谁会相信。这可以说是孙令武自己平日的惺惺作态害了他,也误交了这些有贼心没贼胆,无义气的匪类。
杨昭对着吴为康又说道:“正好你请帖送出去的那天,他又是跟人约了喝酒的日子。只要你伪造一封回帖,说孙令武当日另有邀约不能前往。而当天要是又有人看见孙令武在跟外族人喝酒,那刑部也就豁然开朗,心知肚明了。”
同一日,同样的时候。孙令武都在跟同样的外族人在碰面,这岂不就是相约的最好证明了。只要收买了酒楼里的几个熟客,对此作出一致的说辞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