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宁王即刻班师回朝,不得有误!
司徒明脸色淡漠,却掩盖不住眼中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意,“王爷,接旨吧。”
“本王已连下三城,此刻回京,怕是前功尽弃!”
“难道王爷意欲抗旨?”
司徒明高高在上,睥睨着眼神,饶是慕容安虚有王爷之名,却始终是个不受宠的,连下三城又如何?他如此战功赫赫,皇帝自然忌惮。
亦或说,以慕容安如此卑微的出身,不配有如此战功!
“不敢。”慕容安与司徒明僵持片刻,终究还是妥协,“本王……接旨就是!”
慕容安的心头尽是不甘,他得了凤天麟开疆扩土,又有凤婉出谋划策,直逼东莱,指日可待!
然,越是紧要关头,那昏君不但宣旨召他回宫,甚至还让徒有其表的司徒明来接替他的主将之位!
“王爷,本将军奉劝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该王爷得到的,王爷便是去争破了头也无用!”
慕容安接过圣旨,再次与司徒明四目相对的时候,表情冷冽的如同腊月的寒冰,“这话,司徒将军怕是说早了。”
洛城,将军府。
仿佛被阴云笼罩一般,众人脸上的表情皆是不好,上次是凤天麟,此番又是慕容安,忠臣良将偏遇昏君,可见时运不济。
“王爷若是不服,大可同我一般斩杀来使,单看王爷是否有这个勇气。”
凤天麟靠得凤婉近了些,成功地让慕容安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凤将军,西越并非东莱,本王也不是凤将军。”
“喔?”凤婉与凤天麟同仇敌忾,“听王爷这样说起,倒是二哥不该降了王爷。”
慕容安带着火焰的眸子扫向凤婉,这丫头明明知道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偏生还与凤天麟一唱一和。
凤婉混不在意,只当刚才开了句玩笑,反正这里只有他们三人,“说起来昏君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王爷既接了旨,想必即刻就要启程回京,凤某不愿听司徒小子的浑话,自此称病在洛城,倘若王爷能够回来,你我再共谋大计!”
说着,凤天麟起身告辞,反正慕容安回京势必无法带走凤婉,他们兄妹有的是时间独处。
慕容安也不挽留,凤天麟的话等于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如此良将,若是落入他人之手,将会成为自己的一大阻力。
“想必王爷回京,还有许多要事要办,凤婉也先行告退!”
“回来!”凤婉还未走上一步,慕容安已然来到她的身侧,“你就这么不想见本王么?”
慕容安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刚才说了句什么鬼话?可如今想要反悔已经来不及,慕容安只得强装镇定,“你不在本王的身边,本王的病怎么办?”
“啧啧啧,王爷能亲口承认身体有疾,真真是不易。”
“凤婉!”
慕容安几乎是低吼着凤婉的名字,凤婉却不怕,“我已配好了解药,王爷带在身上就是,只是……”
随意地瞟了一眼慕容安的身子,慕容安立即明白了凤婉乃是揶揄那日之事,一向荤素不忌的慕容安难得的有些不知所措,“只是药力作用,怪只怪你的医术不精,反倒是害了自己!”
凤婉也不揭穿,“王爷,西越国君看似昏庸,实则精明得很,这一点,王爷该比我更清楚。”
慕容安惊异于凤婉的态度转变之快,很快便也释然,原来这丫头变着法儿地安慰自己呢。
“即便如此,他还是个昏君。”
凤婉抿嘴一笑,“王爷也只在我这里痛快一下,若是回了京师,可要将嘴巴闭紧一些,不知多少人等着抓王爷的把柄呢。”
“你这是在关心本王?”
慕容安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许多,虽然即便凤婉不说这些,他回了京师后自然会收敛锋芒,皇帝一向不喜自己,他自然不会自找不快。
“王爷与凤婉目标一致,凤婉自然不想王爷出任何意外。”
凤婉眼波流转,带着些期许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看得慕容安心波荡漾,“本王答应你,会再来洛城一聚。”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么?”
凤婉指了指门口的方向,这屋子里的空气太过于暧昧,不觉间凤婉已然俏脸微红,心跳也比平日里快上一拍,凤婉乃是医者,她将自己的心跳加速归咎于慕容安离得太近,甚至连温热的呼吸都扑洒在了自己的颈子上。
“如果本王说不行呢?”
不行?
凤婉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今日并非慕容安服药之日,难道他想装疯卖傻不成?
“你乃是本王的军师,本王此番回京师,生死不明,请军师送给本王锦囊妙计,若是本王有性命之忧,也好以此保命。”
“王爷未免太过于高看我,凤婉也不过区区一介女子,胸中丘壑实为有限,更何况西越之事,王爷该比我更清楚。”
凤婉连连摆手,若是问及东莱,她还可略支几招,可慕容安有一句说得极对,西越不是东莱,应对之策也全然不同。
慕容安为西越皇帝所不喜,还能安然活到至今,可见有其生存之策,凤婉自知不该对西越皇室指手画脚,慕容安这般说,无非是报复刚才自己与凤天麟一唱一和,撺掇他造反之事。
这宁王未免也忒小气!
凤婉心中犯着嘀咕,到底是可怜慕容安心情不好,没将到了嘴边的话讲出去。
“王爷亦不必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更何况王爷还有我和二哥,大不了王爷一声令下,一副断魂毒死拉倒!”
提及断魂,凤婉的眼神暗淡了些许,她亲手调制的天下第一剧毒到底成了送她到了黄泉,断魂断魂,到底将她的一切过往也断了开去。
“这主意甚好,本王会记得。”
凤婉将自己的心思藏得极好,一向缜密的慕容安竟也忽略了凤婉眼中一瞬而过的落寞和难过。
甚至没有等到隔日,慕容安催马班师回朝,凤婉怔怔地望着慕容安离去的方向,此番一别,也不知何日才能见面,凤婉不担心慕容安在西越的处境,以他的才能,自当可以保全性命,只是她的大计,怕是要一拖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