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大概是除妖队的队长，他两手叉腰站在星汤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叫什么？”
“星汤。”
队长掏出一个iPad搜索了一下，皱起眉头，“怎么没登记过？什么时候来的C城？”
星汤叹息一声，这次跑不掉了，便把小倩先放下，跟队长到旁边，“15年。”
“黑户啊？”
“别说这么难听！”
“你暂住证办了吗？”
“没有！”
“你是谁的小弟？”
星汤一身黑西装，被误会成黑道人物了，他回答：“我是艺人经纪人，这是我的工作证……”
“收起来收起来！”队长不耐烦地说，环顾四周，“居然搞成这个样子，叫我们怎么收场？”
“我这两年一直很老实，这是头一次，真不好意思啊。”说着掏出烟来要递。
“你还有理了是吧？”队长不知从哪掏出一个电击棒，戳在星汤身上。
“嗷！！！”
“来这么久，怎么不办暂住证！”
“我不晓得现在有这个规定……”
“装犊子！”队长又捅了他一下，“你们这帮外来的妖总是不配合，害得我们工作这么难展开！”
“我办我办，马上就办。”
“还有修理费！”
“我赔我赔！”
星汤听凌云渡讲，现在妖不但要办暂住证，还要缴机密治安税，机密治安就是指除妖队，不过大多数妖都是能逃就逃，这个国家毕竟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公开妖的存在，无法可依。
说话间，那两名小弟被带了过来，狼人已经变回原形，两人脖子上戴着妖力禁锢器，问是谁指使的绑架，两人统一口径说没人指使，星汤估计就算自己道出实情，甚至把孟威拉过来对案，这两人还是会一口咬定是自己干的，便没有多嘴。
一名除妖师从小倩那里了解了事情经过，说了句“谢谢配合”，将手伸向怀里，掏出一个钢笔状的东西，星汤一个箭步过去按住他的手。
“兄台，不必了吧，这小姑娘知道我的身份，她不会乱说的。”
“不行，队里有规定！”
“老罗，不用照了。”队长过来吩咐一声，他这才收起家伙。
那东西叫洗脑器，对着眼睛唰一照，便能洗掉短时期内的记忆，跟电影《黑衣人》里的那件装备挺像，实际上就是从那部电影里来的灵感。据说原本是美军方用来拷问犯人的，能模拟α波的强大电磁脉冲可以瞬间击溃意志中枢，然后便可以随便催眠暗示，投入使用不到半年便引发各种人道主义的抗议，后来成为了全球除妖队（别的国家该机构有其它名称）用来善后的神兵利器。
那玩艺照多了对脑子肯定不好，听说C城有所寄宿式中学，升学率一直上不去，教育专家从师资、生源乃至风水各方面找原因，独独没想到该校位于秋、冬两帮的边缘地带，两帮小弟经常在这里干架。
“小倩，我跟那位队长走一趟，你一个人回去小心点，果瑶要是问，你就说有流氓找你麻烦，我打架被警察带回去录口供，明天早上就回来，千万别说漏嘴。”
小倩泫然欲泣地说：“星汤哥哥，你为了我，要被这些人抓去做人体试验吗？”
“不是啦，你想多了，我去办个手续就回来。”
“哦，你一定要小心，他们一看就不像好人！”
星汤身后的队长瞪了下眼睛。
“快走吧！”星汤拍拍她的肩。
“哦。”
两名小弟分别被带上一辆车，星汤坐在队长那辆车的后座上。因为是正当防卫，他不用戴禁锢器，队长留了两人在这里善后。
开车后，队长问：“老兄，你说你是艺人经纪人？跟哪个明星？”
“凌果瑶。”
队长想了想，“凌云渡的闺女？”
“队长业务蛮熟的嘛！”
“经常打交道，名义上是个队长，其实跟居委会大妈一样一样的，刚才还在调解一对人妖婚姻，丈夫是妖，老婆是人类，丈夫嫌老婆太老了要离婚，这种事我可见多了。”
“干你们这行真辛苦！”
“应该的应该的。”队长转过来，笑嘻嘻地说，“老兄，啥时候给我介绍个女明星。”
“你有这个兴趣？”
“我相过不少亲，护士啊、教师啊、研究生啊，一听说我工作保密都不干，也是没辙！”
队长倒也是真性情，这种私事随便就跟陌生人说了。
“我觉得你不要结婚好了，说不定哪天你就殉职了，单着多好，我就喜欢一个人过。”
“人生苦短啊！”
“队长贵姓？”
“迟秋。”
“啊，你就是迟队长，久仰得很！”星汤装作惊讶的样子，实际上根本没听说过他。
“客气！客气！”
车子不往大路上开，却开进了一片空旷的明清景区，迟秋用对讲机说了句，“各单位准备‘穿越’，跟紧我的车！”
“收到！”
三辆车呈品字拉开车距，迟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贴在挡风玻璃上，抚平，车子加速前进，“嗖”一声，三辆车被吸进一个黑洞，如同穿进一条时空隧道，窗外是一大片飞逝而过的绚烂光斑。
一恍神的功夫，车开到了一条空无人烟的河堤公路上，星汤朝窗外看去，一面是银光闪动的江面，一面是灯火璀璨的市区，暗暗惊讶。
“这是‘缩地术’吗？”
“哟，你还挺懂的！”
“我记得以前除妖师用这招是要钻进一口大钟里面，不然身体会被扯碎。”
“我们这车是特制的，骨架都是钛合金，缩几千里地都不会坏……咦，怎么这么冷，小张，挡风玻璃呢！”迟秋惊讶地把手在挡风玻璃应该在的地方晃了晃，那里只有空气。
开车的队员回答，“队长，你又把符贴里面了！”
“啊，该死！”迟秋怨念地一拍大腿，“我怎么这么不长记性！”
三辆车直接从绿化带拐进一条公路，一路开到市中心附近一栋商住混合楼的地下停车场，几人下车来到一架停运的货运电梯前，用工作证在面板上刷了一下，电梯立即启动。
C城除妖队位于这栋楼的一层“不存在”的楼层，严格说是13.5楼，从外面是根本看不出来的，走进现代化气息浓郁的除妖队办公处，整个空间宽敞明亮，墙上的巨型屏幕实时反馈着外面的夜景，像窗户一样，队员们在电脑后面工作着，垃圾桶形状的机器人滴溜溜地转来转去，为大家递送咖啡和茶。
星汤一阵感慨，“时代发展真快，我那个年月除妖师还和衙门挤在一起呢！”
“老兄今年贵庚？”迟秋问。
“你猜！”
“肯定比我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