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地随着人群走出医院，付王躲躲藏藏才在一处人多的地方坐下，饕餮不会在人多的地方动手，是以他觉得自己终于安全了。耳边的声音乱七八糟的，付王瑟瑟哆哆地抽出了一副扑克牌，从里面抽出了那张黑桃K扔在地上，用脚死命地踩。旁人皆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付王，匆匆远离付王周围十米。
过了一会儿，黑桃K被他折腾得看不出上面的图案了，付王突然双手捂住脸，无声地哭了起来。
他，老余，阿荣是从小混到大的，用老余那个死胖子的话说这叫做兄弟如手足，有饭一起吃，有刀子一起扛，好的坏的事全一起干了。
却是没有想到今天他会亲眼看着自己的兄弟被饕餮吞食，想到余静恐怕也已经遭遇不测，付王只觉得一颗心落在地上，再也没了生的欲望。
“是谁说生同欢，死共穴？可怜我连你们的尸体都找不到。”付王犹如一喃喃自语的老翁，身子摇晃着摔在了地上，又突然仰头大笑，老余和阿荣死了，他居然没有勇气陪着他们一起死，他还想要留着一条性命，亲眼看着饕餮亡。
王明早就看见付王突然惊慌地跑出第一医院，他犹豫地看了一眼医院，随后跟上付王，付王刚刚类似失心疯的模样更是让他惊讶不已：“付先生，您怎么在这？”
付王抹了把脸上的泪，一抬头才发现是王明，想到刚刚在第一医院发生的事情，他更加悲愤，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那东西跑出来了，老余和阿荣死了。”
“什么？”王明大吃一惊，但看付王心事重重不像作假，脸色蓦然苍白，知趣地站在一旁。
他早知道有那东西的存在，可以说第一医院的众多医生都知道，一个个也知道那个东西的恐怖，但是付王三人却是告诉大家，有了那东西，第一医院才能日进斗金，自然让很多人动了心思。。
眼下王明也不敢再回医院，只能陪着付王一起等。
“艹！”付王冷静片刻，却是觉得心中愈加暴躁，突然爆了粗口，从口袋里抽出那整副扑克牌，像对待生死大敌一样粗暴地撕了起来，着实让一旁的王明吓了一跳，他的记忆中付王一直是三人中最睿智冷静的，从不喜形于色，从未失色于人。
“兄弟们……”付王突然大吼一声，“我一定会给你们报仇的。”
他朱荣余静三人一起在乡下长大，相约一起去大城市打工挣钱娶老婆，只不过很快三人就沉迷灯红酒绿之中，而他更因为豪赌将手头的积蓄全部花光，甚至还欠了上万赌债。
讨债的人天天拿着刀上门逼债，阿荣老王为他还了大半，只不过三人都是乡下来的，若是有钱谁还会远离家乡去大城市打工，七零八凑才勉强还了利息，三人一合计，却是觉得回到乡下，躲避这些讨债的。未尝没有想过逃到外省，但是讨债的人早早地做好了准备，天天都有人在车站守着，压根地就逃不出去。三人只能趁着夜色开了摩托车到乡下窝着，怕被人找到，付王就躲到山里，余静和阿荣轮流给他送吃的。
那天老余给他送东西来得晚了，太阳已经下山了，山里黑漆漆的。他和老余坐在石头上聊天打岔，被蚊子咬得身上全是大包，但谁也没提起付王欠债的事儿。
他心里清楚，老余这是怕他内疚。
就在他们打算把这一夜给打发过去的时候，老余突然看到林子里有光一闪一闪的，像有人提着灯笼站在林子里。
当时可把他们两人吓了一大跳，这夜山哪来的灯火？
最后两个人结伴，壮起胆子就往林子深处那闪着金光的地方走去，说来也怪。那金光看着明明挺近的，结果走了好久也没有靠进，似乎永远都隔着那么一点儿距离。
这时候已经走了差不多十来分钟了，按道理应该到了才对，他和老余两个人心里头都有些发毛，生怕撞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于是，两个顾不上许多，赶紧地就往回跑。那天夜里，他在林子里修的那个小木屋里住得胆战心惊的。
接下来连连几天都是这个样子，他和老余都快被吓出神经病了。
到了最后，还是阿荣把命一霍，提了把杀猪刀带着他们就往林子里走。按那样子，再被那么吓下去，他们几个人是不死也疯，干脆把心一横，去探个究竟。
要是真碰上什么，那也怪不了别人，只能说是自己命不好。
没想到，这一去居然真让他们碰到了鬼怪，林子里有一个山洞，山洞里有一堆金银珠宝。当时他们一看，大喜过望，就要上前去拿，可是像有一道看不见的空气挡在了他们和那对金银珠宝之间，任凭他们怎么使劲都过不去。
鬼打墙？
他们一下子就想起了经常听人说过的东西，顿时吓得浑身像筛糠般地抖了起来，阿荣把刀往地上一丢，几个人怪叫一声就往回跑。
这一转身，就又撞上东西了。
他们洞口也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封了起来，就在他们面无人色，以为难逃一死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那个声音说，那堆金银珠宝能给他们，甚至能给他们更多的金银珠宝，能让他们享尽荣华富贵，只要他们肯帮他一个忙。
那时候，一方面也是见财起意，一方面却也是无路可走。三个人一商量，最后由最为胆大心细的付王出面和那个声音交易，虽然付王是个赌徒，但是他却是三个人之中唯一一个上过高中的，稍微懂得点对他们自身有利的事情。
那个声音说，它受了伤，他们要帮他恢复元气，还要帮他找一个人。
那人便是海素言，准确地来说是身为凡人的创世神霓裳，只不过当时的付王三人鬼迷心窍，加上对金钱的渴望，便与魔鬼定下了契约。
如果当时他们能够拒绝，想来现在的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
“带我去见海素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