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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当年事

确实,同为天魂门门人,斐济还是喻千凌遇到的,头一个不姓“天”的。

喻千凌犹疑了,听起来岳月不像撒谎,她是不是该晚点儿再下结论呢?

“好吧,我先听听,三十多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又为何会出现在这儿,并且如此落魄?”最终,喻千凌选择姑且相信对方,朝岳月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说。

岳月感激地落了泪,退回去坐好,随即一脸追忆地说起当年的事……

那时候,南岳城还叫“南城”,是南郡中最弱的一座城,时常受到其它城的侵扰。与其交界的虎燮城、连城,素来垂涎南城的林木资源和铁矿,总是找借口到南城的地界伐木开矿。

面对岳氏的质问,虎燮城的百氏还会做做表面功夫,道个歉什么的。但连城的连氏,仗着受到古诺族宠信,三番两次让上门讨说法的岳氏吃闭门羹,后来索性光明正大地采起了属于岳氏的矿产!岳月好不容易见到了连氏的族长,对方更是过份地冷嘲热讽,暗示他连氏有古诺族撑腰,岳氏这种小角色还是省省力气的好。

岳月心中不忿,亲自去古诺城状告连氏。但正如连氏族长所说,古诺族偏袒的是连氏,不仅不为岳氏主持公道,而且直接让岳氏让出了那座铁矿!

至此,岳月心灰意冷地回到南城,生了一场大病。她发誓,一定要让岳氏有所建树,提高岳氏的地位!

在这之后不久,斐济找上了门。

事实上,那时的斐济也只是一介凡人。他不久前遇到了天魂门的人,对方把他收为记名弟子,且承诺以后会领他修炼,前提是斐济为天魂门做出足够的贡献。做贡献的法子,便是收集老人,原因是天魂门要研究出,可以让凡人长生不死的“仙药”。

——即便是修士,也没有办法让一个人长生不死,最多能用灵丹延续寿命。但那种丹药,在灵修界也是极其珍稀,修士不可能会给不相干的凡人。

于是,斐济想到了找城主合作。为上仙办事,凡人们都会觉得光荣,他不担心岳月不会答应。

果然,岳月心动,答应与斐济合作。斐济将这个消息上报,令天魂门茅塞顿开,转而想到了“占山为王”的办法,南城是第一个目标。

斐济并未想到,自己的一个想法,会让魂卡国的许多郡城县镇,都成为了天魂门的大型傀儡。他如愿得到了天魂门的“授法”,而岳月也一样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尤其是天魂门渗入古诺族后,岳氏成为了古诺族的新宠,并荣幸地获得在城名里加上族姓的资格,故有了“南岳城”。

斐济受伤那次,是他和岳月从古诺族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连氏与百氏的伏击。为了保护岳月,斐济孤身诱敌,使得岳月得以成功逃回南岳城。至于斐济,虽学了些道法皮毛,奈何双拳不敌四手,还是受了重伤。他拼了老命,才回到南岳城外围,若是没有屈富,肯定被追兵杀了。

那件事以后,岳月和斐济走到了一起,而屈富也被他们当做了救命恩人。之所以让他去山上为天魂门做事,其实是希望他能得到上仙青睐,有所造化。

可惜,天意弄人。

“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与斐济完全不知道。直到屈富逃走,天魂门的其他人找来,让我们寻找屈富下落,说他见财起意,杀人夺宝而逃。”岳月怅然说道,陷在回忆中不可自拔。

对此,岳月和斐济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实际上,由于那些老人被带走了,他们就再没见过,两人早便起了疑心。屈富为人忠厚,又对斐济有救命之恩,两人无论怎样也不能让天魂门逮住他。

所以,岳月刻意造假,伪造了屈富死亡的事情,终止了天魂门对他的追捕。

后来,斐济的修为有所增长,步入了炼体期。虽说这个实力,在众多天魂门弟子中显得寒碜,但暗中调查些蛛丝马迹,还是可以的。

他们从屈富失踪的事情中着手,查到了南山石殿。跟多米牌效应相同,一旦推倒了第一张牌,就会引发连锁反应,斐济终于发现了天魂门邪恶的实验。

但是,他们已经和天魂门牵连太深了,完全无法抽身。

后来的几年里,两人倍受良心的谴责。每次天魂门要他们带来新的老人,岳月与斐济都会虚与委蛇,找了几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送去。

即便如此,每天夜里,两人还是会做噩梦。

十年后,岳月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那年她三十岁。

凡界中的女人,在这个年龄生子是件高危的事。但是,这个孩子是岳月与斐济求了十几年才得来的,岳月不可能放弃。

生了孩子,岳月的顾虑就更多了。她想要为自己的孩子积德,对斐济说他们不能再助纣为虐,两人商量寻机逃跑。

——在此之前,十年里岳月无数次地与家族长老说过,要放弃和天魂门的合作,拒绝再帮助天魂门。长老们起初不知道缘由,自然不可能答应。

直至岳月让他们见了妖傀,告诉他们,那就是天魂门实验后的老人。

令岳月震惊的是,长老们居然全都不以为然!

他们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只在乎自己的利益,还劝岳月“看开点”,并说,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和斐济出逃那夜,整座南岳城都轰动了。追捕他们最积极的,不是天魂门,而是,岳氏!

他们奔逃了一夜,此时的天魂门仍没有动静,而岳氏的追兵当然赶不上斐济,因此岳月以为他们成功了。

而后,斐济带着她和孩子,逃到了馥曦城附近。

当他们幻想着过新生活的时候,天魂门的人毫无预兆地出现了。

“那些人,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看着我们的目光是那般鄙夷。他们抢走了我的孩子,杀死了斐济。见我跳进了河里,以为我死了,所以他们趾高气扬地离去。事实上,当时的我,也确实想死了,但是我偶然进到了这个山洞。如果不是想到这世上还有我的孩子等着,我……我一定会去陪斐济的。”

岳月无声地流着泪水,当初的情景仍历历在目,每每想到都会令她心如刀绞。

喻千凌本来就爱哭,听到这里也控制不住地落泪了——想不到当年的事情背后,还有这样的一个故事。原本以为是十恶不赦的人,其实也不过是可悲的受害者啊。或许,斐济与岳月是有罪过,可他们罪不至死,只能说是受制于人的一种悲哀罢了。

“那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喻千凌抹着眼泪,问。

岳月难过地说:“我那儿子,如今应该二十一了,我希望上仙能帮我找到他。”

喻千凌无奈地摊手道:“人海茫茫,我要如何去找?何况,你又怎么知道,他没有……”

“不,不会的。我能感受得到,翎儿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与我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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