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靖澜拿着药膏握紧了,又松开,不知道司空寒又在搞什么鬼?
俗话说,“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当然柳靖澜并没有把她自己比喻成鸡,但是有了屡见不鲜的前车之鉴在前,柳靖澜可不敢轻易的相信司空寒仅仅是为了报答她而给她上药。
司空寒也不理会柳靖澜,顾自闭目养神,一派安然模样!
远处山里传来凄冷的狼叫之声,柳靖澜缩着身子不由自主的靠向了司空寒,司空寒皱起了眉头,不悦的看向柳靖澜,“你不是纯爷们么?这区区一只小狼也能叫你吓破胆?”
柳靖澜挺直了腰板,梗着脖子,道,“狼,我,我当然不怕。这荒郊野外更深露重,我,我怕冷。”
司空寒站起身,面无表情的走向了远处的林子里,柳靖澜看着司空寒的动作一愣,他不会是要抛下她一个人,跑了吧?想着柳靖澜赶忙跟了上去。
前面的司空寒并未回头,只是嘴角扬起,显示他愉悦的心情。
司空寒突然停下了脚步,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柳靖澜径直撞上了司空寒坚硬的后背,鼻子的酸痛劲儿还未过去,又听司空寒命令道,“找些细的木枝过来烧火。”
柳靖澜恍然大悟,原来司空寒到林子里来并不是为了抛弃她,而是来找柴火的,柳靖澜心里不禁有些小小的感动,这个小气王爷竟会体贴她了。
片刻,柳靖澜不顾手臂上的箭伤抱了一大捧的柴火出来的时候,这才发现司空寒这位爷手里啥都没有,柳靖澜嘴角一抽,合着司空寒在这累傻小子呢?
“王爷,您说这荒郊野外的,咱们两个人相依为命,您是不是……”说着柳靖澜一言未尽,眼睛不断地对着司空寒眨了起来。柳靖澜这言外之意就是就咱俩人,司空寒也不要摆什么王爷的谱了。
司空寒尤为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你说的不错,这深山野林中本王身边只有你一个小侍守着,所以你要努力伺候好本王。”
说完,司空寒大步走出了林子,只留下柳靖澜在风中凌乱。果然那个小气王爷的心里压根就没有知恩图报这四个字的存在,柳靖澜恨得牙根痒痒,前面的人已经开始催了起来,“还不快点生火。”
柳靖澜气怒,狠狠地将柴火甩在地上,手臂上的伤口因动作过大被扯开,不过此时气急的柳靖澜并没有注意到,顾自和石头较上了劲儿。
司空寒一言不发的走到柳靖澜身边,从身侧捡起两块石头,两只手轻轻地一划,石头瞬间摩擦起火,火光带着融融的暖意,驱走了柳靖澜身体的寒冷。
柳靖澜目瞪口呆的看着司空寒,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小气王爷这打火的技能实在是出神入化,柳靖澜心里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般长流不息,还未抒发完,又听司空寒清冷的声音道,“你手里拿的不过是普通的石头。”
柳靖澜脸色发窘,慌忙扔了手里的石头,原来不是人家的技能棒棒哒,是她自己蠢得像个棒槌。
漆黑的夜里,两人相对无言,只有火堆里时不时地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司空寒突然将手伸进了柳靖澜的怀里,柳靖澜闪躲不及,那只大手顺着胸前的衣襟伸了进去,柳靖澜身子僵硬,结结巴巴的说到,“王,王爷,卑职只是个伤员。”
言外之意就是提醒司空寒不要丧心病狂的对一个受了伤的人图谋不轨。
司空寒脸色发黑,白了柳靖澜一眼,手离开了柳靖澜,手心里握着的正是那白色的小瓷瓶。
柳靖澜一怔,司空寒已经扯开了柳靖澜的衣袖,天气寒凉,血水虽然凝固了,皮肉却已然和衣衫粘在了一起。
绑住伤口的布已经湿透,血淋淋的散发出一股刺鼻的铁锈的气味,司空寒动作干净利索,三两下将柳靖澜的伤口清理干净,瓶中的药也用光了。
柳靖澜的伤口倒不是很疼,倒是司空寒憋出了一头的大汗,柳靖澜心知,司空寒看似粗鲁,实则小心翼翼的将力度施展的恰到好处。
“咕噜噜……”柳靖澜闻声寻去,只见司空寒尴尬的抬头望着天空,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想来也是,从刺客行刺到现在,已经有半日未进过一滴水米,想着柳靖澜顿时也觉得腹中饥饿难忍起来。
柳靖澜叹了口气,瞥了一眼重新包扎好的伤口,就让她这个小侍去找些东西吃吧。
柳靖澜刚刚起身,手腕就被扣住了,司空寒面无表情的盯着柳靖澜,“你做什么去?”
司空寒手劲儿十分大,滚烫的温度从司空寒的手心传过去,柳靖澜大惊,急忙伸手探查司空寒的额头,果然不出所料,司空寒发烧了。
柳靖澜半跪在司空寒的手边,扯开司空寒的衣服,小麦色的胸膛上一条长长的口子,伤口已经结痂,只不过没有经过杀毒已经被感染了。
柳靖澜抿了抿唇,心里五味杂陈,司空寒将身上所有的药都用在了她的手臂上。
司空寒现在被烧的神志不清,拉着柳靖澜的手死活不肯松开。
“柔儿是你么?”司空寒伸出手,想要触摸柳靖澜的脸颊,似乎又将柳靖澜认错了别人。
柳靖澜心乱如麻,若是不及时为司空寒消毒,伤口感染严重很可能引起蛊毒发作。
“柔儿,柔儿。”司空寒闭着眼,脸色通红,额头上布满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柳靖澜只能顺着司空寒的话轻声细语,“柔儿在,乖,松开柔儿的手,柔儿的手腕疼。”
司空寒一听柳靖澜说手腕疼,立刻松开了手,柳靖澜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舒服,看来司空寒对这个柔儿是真爱啊。
柳靖澜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司空寒身上,飞快地跑进了树林子里。
风吹过耳畔,阴暗的树林子里更显诡异,风声和狼啸夹杂在一起,柳靖澜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臂上的伤口。
野外生存最忌讳血腥儿,大型食肉动物很容易顺着血腥找寻猎物,尤其以狼最为可怕。
狼喜好成群结队,围攻猎物。若是被狼群发现,很难幸免于难。
柳靖澜心系司空寒的安危,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这林子很大,再往深处走,顺着悠长的羊肠小道,直通山涧,柳靖澜清楚的知道,在这附近一定生长着草药。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柳靖澜几乎走到了山脚下,在一株三名成年男子腰粗的大树枝干与石壁交界处,一大片岩石裂缝中生长着一片绿油油的凤尾草。
这种东西是止血圣品,生长条件较为苛刻,喜好阴凉潮湿的地段生长,不细看与野草无异,唯有叶片成锯齿状,根茎很深。
柳靖澜认出这是凤尾草无异,心下狂喜,硬生生的用手指,从石缝中将凤尾草抠了出来,然后不要命的往回跑。
山中多变故,野兽无处不在,而司空寒如今还不如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片刻离不得人。
好在柳靖澜赶回去的时候,司空寒安然无恙的躺在地上,火堆仍然烧的旺盛,柳靖澜松了口气,将凤尾草塞进嘴里,仔仔细细的嚼烂,然后一点点铺平在司空寒的伤口之上。
忙到了四更天,司空寒方才烧退了下来。
见司空寒睡的安稳,柳靖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狼啸不远不近,柳靖澜不能确定狼群究竟在什么方位,不放心的找了块石头,将染了血的布条通通深度掩埋。
“柔儿,柔儿。”柳靖澜细细一听,司空寒又开始了呓语,柳靖澜大惊,生怕司空寒再次发烧。
柳靖澜伸手探了探,温度正常,却不想司空寒一把捉住了柳靖澜的手腕就抱在了怀里,柳靖澜被这么一拉,险险没有跌进司空寒的怀抱。
这般近距离的看着司空寒,柳靖澜还是第一次,司空寒皮肤是小麦色,常年驻扎军中,司空寒言行举止之间带着军营里常见的杀伐果断,戾气十足,往往让人很难注意司空寒俊逸的外表。
“司空寒,告诉柔儿,易容秘籍在哪?”柳靖澜打算着趁司空寒神识不清的时候,从司空寒的口中探听出易容秘籍的下落,不然身上不知名的毒一天不解,柳靖澜的心就一天难安。
然而司空寒就像是瞬间睡死了过去一般,呼吸均匀。
柳靖澜叹了口气,看来找寻易容秘籍之路还真是任重道远,不知在这半年之内能否从那个狠毒师父那里得到解药了。
司空寒的睫毛很长,呼吸间,睫毛微微的颤动着。
柳靖澜跑腿坐在司空寒旁边,手托着下巴,视线不由自主的就被司空寒的脸所吸引。
柳靖澜坐着坐着,困了又醒,醒了又困,来来回回,好不容易撑到了天亮,柳靖澜才迷迷糊糊的沉睡了过去。
司空寒睁开眼,见柳靖澜坐在一旁打瞌睡,摸了摸胸膛处,衣衫整洁,伤口已经经过了包扎。司空寒勾起嘴角,心情显然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