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
日月高级会所。
早在半个月前，这里就已经不对外营业，但是宽广的会所内却比往常更加忙碌，人也不少，虽然这些客人有点儿没教养。
足有上百人居住在此，有时候会直接从楼上飞下来，有时候不走楼梯，自己爬上楼，目光凶狠，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你撕碎。
“嗷……”门口高大的狗微一动作，就把路过的服务员吓的不敢动。
“龙威，”龙金城在休息室内淡淡地说，“叫你的狗老实点儿，不然婚礼的时候你自己去端盘子。”
龙威万分不情愿地站起来刚打开门，就跟一个正要推门进来的人碰个正着。
“老鹰，快进来，”龙金城放下手中的文件，摘下眼镜，有点儿急迫的样子。
这个刀条脸的男子不甘示弱地瞪了一眼龙威，走进来，“龙先生，他没能通过海关，不过他把血喷到了一位探员的脸上。”
龙金城“哦”了一声，再次戴上眼镜，“回去休息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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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多。
江南市西边的一片烂尾公寓。
吴有和金泰凭空出现在楼顶天台上的时候，心情是忐忑不安的，“大——大哥，你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啊？”
“你紧张什么？怕我杀了你？”金泰笑着走到用砖头彻好的灶台前，往里面喷了些火油，点燃了炭火。
“大冬天在这里吃烤肉？”吴有抱着膀子，有点儿不敢相信。
“会很冷吗？”金泰朝空中打了个响指，刚才还有点儿寒风刺骨的天台瞬间有了春暖花开的感觉。
一个大塑料袋随风飞舞着眼看就刮过天台的时候，像撞在无形的屏障上被弹开。
有点儿违反常识的是，篝火产生的浓烟没有一点儿积聚起来，而是直接发散出去。
“呼——”吴有这才松了口气，战战兢兢地坐在边上，“这个，金大哥——”
“叫我阿泰吧，”金泰不以为意，“送外卖的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到，毕竟现在江南市有点儿不太平。”
“可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啊，”吴有涨红着脸，“大哥，你们就把我放了吧，我怎么能跟龙金城斗啊？还有龙威，别说他了，他身边那条大狗我都打不过——”
“你很怕他们吗？”金泰笑着反问。
“怕！”吴有老实地回答，“我从小被他们欺负到大的，看到那些人我就怕的要死，要是让我生活在没有异能的地方，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这——怕是不可能喽，”金泰有些怅然若失，“龙金城呢？他不是一点儿异能都不会，他是怎么长大的？”
“可他聪明啊，”吴有理所当然地，“不管别人比他厉害多少，他总是能想办法把对方弄死，在蜀山派，大家都瞧不起没有异能的子弟，他们只配打下手，做苦力，只有龙金城例外。”
“因为他有个能耐的老爹？”金泰好像怕烟不够多，又往里放了一块湿木柴。
“不是，”吴有有些佩服，“因为他够狠，够聪明，能赚钱，只要你跟他结仇，不管花多长时间，他总能想到办法弄死你，还让你一点儿把柄都找不到，很多人都说，要是他有异能，哪怕只是跟我一样的级别，他也有办法做到长老。”
“做不到族长吗？”金泰问。
“做不到，”吴有直白地回答，“高级异能者是成为族长的必备条件，”说到这儿，他有点儿不敢问的样子，“你——真的杀了我们族长？”
“你们的族人我倒是杀了不少，”金泰眼露寒光地盯着他，“我还利用你看到的飞船轰炸了你们的老巢。”
吴有出奇地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和悲伤，反而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老巢？什么老巢？”
金泰猛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他现在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办法说出离母舰原始位置最近的那个村子的具体方位，“十万大山里的一个村子，你们的老巢不在那里？”
吴有笑了，“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要是蜀山派缩在固定一个地方，你当天上的卫星会看不到吗？现在连南极都有人了，还有哪个地方是没有被发现的？”
“可你们——”金泰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你们的行事风格——”
“你听过传教的人会专门把信徒带到深山老林里去传教吗？”吴有反问，再次把金泰问的哑口无言，“我们也是一样，不是所有的弟子都聚在一起，只有在训练的时候才会专门集中在某个地方，再由师傅进行专门的指导和训练。”
金泰只好苦笑，“看你们办事的样子，我一直以为你们一定是窝在山里修炼的木头脑袋。”
“要真是那样，我们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出世呢？”吴有突然沉闷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这就是我们的生活圈子，异能保证我们高人一等，是基础，异能越强，越能分配更多的资源，取得更重要的地位，钱，权力，就算表面上看起来你名不见经传，你还是可以得到很多，这是我从小就被灌输的道理，每个蜀山派弟子对此深信不疑，所以——大哥，不管你想干什么，你都找错人了。”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金泰不置可否。
然后就是沉默。
“噼——叭……”
炭火炸出火花，仿佛是一个信号，公寓楼的工程电梯响起来。
吴有扭过头，朝着电梯间看去。
铁围栏里，到顶的电梯打开来，李久年拎着两个大号黑色塑料袋笑容满面地走过来，“等急了吧？来，都过来……”
电梯很大，居然走下来很多人，但是当吴有看到那些人的面孔以后，脸皱的跟包子皮一样，“大哥，李局长，你们到底想干嘛？”
“吃烤肉啊，”李久年反倒觉得他很奇怪，回头招呼，“来来来，那边还有两个炉子，都点起来，点起来，这位不用我介绍了吧？金泰，大家作为蜀山派的弟子，今天能不能放下仇恨，只吃烤肉，不问其他。”
众人沉默。
烤肉的香味飘起来，只是气氛并不轻松，除了金泰和李久年大吃大嚼，其他人围着另外两个炉子，除了被呛的偶尔咳嗽两声，一句话也没有。
但是这个晚上注定不是烤肉夜。
李久年站起来，手里拿着一串烤肉，“各位，我请你们来之前，把该说的都说了，今天你们可以互相交换一下意见，看看我是不是跟你们说的不一样，蜀山派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也不会允许它是这个样子，你们，就是蜀山派的希望，由你们来负责整个蜀山派的重新整合，你们，就是我们补天石计划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今后，你们就是我们的分部主管。”
除了炭火的噼叭声，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李久年失望地想要坐下的时候，一个弱小的声音响起来，“现在是龙金城说了算，首长，我们斗不过他。”
“那是我的问题，”李久年本来弯下的腰又直起来，他一指金泰，“还有他，我们会负责解决他还在他身边的所有人！我们出力，你们拿好处，怎么样？够公平吧？”
又是沉默。
金泰把手里的木签子扔到火里，站起来，环视一周，“我这个人没那么多耐性，李局长把道理都跟你们说了，我就不重复了，都不傻，你们全是蜀山派最没用的废物，就是这辈子祖上积德，你们也就是混个小康……”
众人低下头，虽然这话刺耳，可是实情。
金泰眼中开始露出杀气，“好久以前，有人跟我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还不信，现在看到你们，我信了，答应这事儿，你们今后就是这个国家的功臣，不答应，除非你们上外星球躲着，从此以后，整个世界再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地！”
“滋……”
吴有把刚送进嘴里的肉吐出来，掉在火里，烧的滋滋作响。
李久年像个好客的主人家，端起纸杯子，“只有饮料，没有酒，喝了，今后就是战友，就是兄弟，不喝，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抓紧时间，想吃什么就吃点儿，想喝点儿什么就喝点儿，今后的好日子不多了。”
有人开始把杯子举起来，像倒毒药一样灌进嘴里。
21个人，一个接一个把杯子里的饮料倒进嘴里。
李久年看了看金泰，点点头。
金泰会意，他站起来，看着面前这些人，说实话，他看不起这些人，矬的可以，今天可以因为威胁背叛蜀山派，明天又会怎样？可现在只能用这些人，也只有这些人才会被李久年所接受。
精兵强将也要听指挥才行。
“你们说自己弱的不敢向强大的同门发起挑战，”金泰举起右手，“那我就来让你们强大起来。”
柔和的光柱从天空中洒下来，全都罩在吴有的身上，吴有大惊，随后感应到平和的能量钻进体内，只是这能量有点儿太多了。
金泰在此时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把能量导向另外一个人。
强横的精神力从吴有身上散发出来，强者的气息携带着他无法吸收的能量冲到下一个人身上。
李久年站起来，退到一边的护墙边，看着外面的景色，不发一言。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赐福了，而是来自培养舱的能量培养技术，可以在短时间内把人培养成中级异能者，也是最粗糙的培养技术。
两个小时以后，天台上终于有了热烈一些的气氛，每个人都得到了以为这辈子都得不到的实力，兴奋地起交流着自己的所得。
光柱消失了，金泰走到李久年身边，“我的工作完成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李久年看了一眼后面那群人，转过身，“两年之内，我要把这些人打造成一支像点儿样子的精兵。”
“钱是你的，人是你的，随你的便，”金泰手支着下巴，“我的人什么时候能收回来？还是你就想这么用着，死光拉倒？”
李久年笑了，“别这么小气嘛，补天石计划需要来自世界各地的帮助，你来帮忙，我可以保证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为你提供很多便利，就是德国的詹妮，你投资的实验室，产生的所有技术，我都可以想办法让他们拥有华夏这个庞大市场的优先进入权。”
“你是总统？”金泰冷笑，“这么多承诺你做到哪个了？还让我信你？”
“不信我，你就得信别人，”李久年无所谓地耸肩，“不是我，就是别人，你觉得我们会有什么区别？”
“没一个好东西！”金泰恨恨地骂。
后面正在与众人庆贺的其中一人溜到边上，消失在天台里，看起来是要去厕所。
金泰看李久年，李久年也在看他。
李久年点点头。
“嘭——”
厕所的门关上。
一道光幕凭空出现，让天台上的喧嚣乍然停止，所有人怔怔地看着那道光幕，不知发生了什么。
厕所里有四个坑，一个脏了巴叽的洗手台上积满灰尘，那个刚进去的人是个上了点儿年纪的男人，方方正正的脸，宽大的额头，眼睛很小，一股精明之气浮现于上，他先是靠在门边仔细听外边，确认没人注意这边以后，解开裤带，把手伸进去从里面掏出一部手机。
“李光明……”吴有轻声说着，“龙金城的外姓堂叔……”
这个三十出头的李光明没有傻了巴叽的打电话，所以他用了另外一个傻笔似的办法，发短信。
“哗……”
冲水的声音传来，李光明哼着小曲走出来，再次出现在天台，结果就看到了让他有些不安的景象。
天台正中央有一个光幕，正不断地反复播放着卫生间里发生的一切，其他人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
李光明的脸白了，他猛地拧身，朝着天台一侧冲去。
没人拦住他，他就这样到了楼门，一跃而下。
金泰手抵太阳穴，低语了一句。
“轰……”
李光明刚悬空而起，正要远遁而去的时候，突然爆炸开来。
“害人之心不可有，”金泰缓缓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在场的20个人心中一凛，他们的大脑中明明白白地接受到了来自金泰的意念，这个意思再明白不过，他可以让他们强大，也可以随时杀掉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