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天光微亮的时候。
葡萄一号像无声的直升机一样，从天上飞起，落进洞里，再出来的时候，一副有点儿搞笑的画面出现了。
金泰抓着他的脚踝，另外五个分身不是骑就是抱的被葡萄一号拖出洞外。
好像是真正的葡萄串一样。
金泰落地以后，有点儿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左手腕。
那上面又多了两粒球，与其他五颗看起来没什么不同，甚至比那几颗还稍暗一点。
可是只有金泰知道，这两粒金属球可比另外几颗的技术含量高多了。
虽然跟那个水晶球上的防护罩相比，他手工制造出来的蜂窝状组织要相对粗糙得多，到底有没有用，还得看它在使用时的效用了，要是没用，那可就惨了。
“原来自己也开始习惯用不靠谱的方式生活了，”金泰自言自语着，随后自嘲地笑笑。
正在他打算着是不是回城洗澡，去除一下整夜的疲惫的时候，葡萄一号的视野中出现了一辆车。
他正在农场边界上，大概两公里处。
一辆野马轿车从市区方向开过来。
埃德蒙的脸再熟悉不过了。
克拉伦斯开着车，像一个尽职的跟班。
这两个家伙来干嘛？是不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拿到了那个东西？
金泰心中冷冷地笑，他扭头看向那条河。
他能感觉到，那里有一个球在那里，它没有再继续发出精神波动，也没有朝着岸上运动的趋势，看来它不是防水的，又或者是水让它重新进入了所谓的安全模式。
一个机器人有这么细致的保护措施，本身就值得警惕。
看着那辆奥迪车出现在视线中，金泰平静地看着。
在他的身边是六个分身，他们不约而同地试探变化外形，从各方面争取与金泰完全一致。
离近了看还是有点儿恐怖的，因为不时有人的脸上像流水一样，要么眼睛变大一点，要么鼻子更挺一些，亮银色的眼睛正逐渐朝着黑白分明发展，这个过程绝对称不上赏心悦目，说惊世骇俗更恰当一些。
“金，我的朋友，欢迎回家……”
埃德蒙热情地下车，给了金泰一个大大的拥抱。
金泰极没诚意地像个木桩子一样接受了这个问候。
克拉伦斯下车以后默然地站在侧后边。
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不过金泰一直对这个人很是留意，所以看得出来，他的眼睛微微发红，还有两只手不像往常那样拢在肚子上，而是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像一个蹩脚的男模特。
“我以为你不会欢迎我的，”金泰笑着说，“在墨西哥的时候，我时刻都想起你的嘱咐，再想想我经历过的事，一直有种错觉，你们已经抛弃我了，或者再回来的时候，我跟你们就成了陌生人。”
“这样的想法真是太伤朋友的心了，”埃德蒙很受伤的样子，“在华夏的时候，金先生，你可是造成了近十个亿的损失，可是我们没有在意呀，我们甚至依然打算履行合同，把你该得的钱一分不少的发还给你。”
“很遗憾，让你失望了，”金泰收起笑容，“我在墨西哥一无所获，还差点儿把命丢掉，我曾经努力把朱利安神父带回来，但是他拒绝了我的好意，我很担心他的安危。”
埃德蒙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金泰的回答看来与他想要的答案出入略大，但是他没有发作。
“朱利安会没事的，”他淡淡地说，眼睛直直地盯视着金泰的眼睛，“金，可是我听说你拿到了神像，不要让我们的友谊蒙上缺乏信任的阴影好么？这是人与人之间交往最起码的信任，你懂吗？就好像华夏的一句名言说的那样——人无信不立。”
看来朱利安毫发无伤，或者埃德蒙从别的渠道得到了消息。
“本来是有的，”金泰痛快地承认，“如你所想，我得到了神像，那个分身——”他指向葡萄一号，“就是神像外壳化成，我也的确是带着那尊小神像往这边来的，可是在海滩上，因为受到了血族的干扰，在打斗中把神像掉到海里了，如果你现在组织人去捞的化，没准儿还能看到。”
这种事儿就是死无对证了。
冼周不会傻了巴叽的把这事儿到处跟人嚷嚷，胡塞里也犯不着把这事儿随便跟身边的人聊。
倒是那个兰斯说不准，不过又怎么样？老子现在就是交不出来，你把我拆了也是没有，因为那破玩意儿现在是一个球！还特么是在河里。
埃德蒙把目光看向克拉伦斯。
克拉伦斯把手从裤兜里伸出来，金泰马上敏锐地感觉到，他的裤兜里有金属反应，大概是一个仪器，看来他们对这个神像的了解比金泰深刻多了，至少已经知道该怎么探测它在哪儿。
这也就是说，那个水晶球的存在时间已经不短了。
神像，别是那个耶稣像就是取自这个探测机器人吧？
埃德蒙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由有些诧异，他回过头，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表情。
“在皮托阿斯附近？”
金泰点头，“快上船的时候，有一个血族的人，他的声波攻击很厉害，我当时差一点儿就挂了，只剩下半条命爬上船，顾不得那么多了。”
“但是你把他杀了，”埃德蒙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把他们全杀了，所有的人，27个人，其中有一个是血族受过赐福的人，他的脑波阻断术是我见过非常出色的，你能杀掉他，实力很强了。”
“偶然而已，”金泰坦然地看着他，“我在华夏的时候也杀过一个比我强得多的人，我所有的花招在他面前都像杂耍一样可笑，可是我杀了他，实力强弱，和能不能杀掉他，是两个概念。”
埃德蒙似乎被说服了，他收起了自己眼中的杀气，“祝贺你，像你的老上司说过的，你总是能带给别人一点儿惊喜。”
金泰露出再明显不过的虚伪笑容“谢谢你的夸奖，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把接下来的事办完？”
“好的，”埃德蒙优雅地微微点头，“我会在纽约向您展示合同原本，鉴于你的表现超出预期，您可以随意支取现在帐户上的资金，听说密歇根州的一些农场弄的不错，如果你有意的化，我会非常乐意向你推荐几个朋友，他们会提供很好的折扣。”
“那真是太感谢了，”金泰无悲无喜地，“到时候少不了麻烦你。”
对话到此结束，空气也马上凝结了一样。
“那么，就到此为止吧，”埃德蒙似乎也得到了金泰并不欢迎他的信号，与他握手，正要离开的时候，突然说，“兰斯的小队，我们觉得你可以参加，只是希望在我们需要的时候，你可以分享一下在那个小队中做过的事，这样在你陷入麻烦的时候，我们也好进行一些必要的帮助。”
这不是秘密，闹那么大，动用那么多人，想不知道都难。
真正保密的行动也只不过是相对而言。
“谢谢你的理解，”金泰现在是债多了不愁，“这个世界太复杂了，多一个保护是我非常需要的。”
看着埃德蒙离开，金泰转过身，朝着河边走去。
葡萄一号接受了金泰的命令，一头扎进河里。
他踢走的，他也非常清楚东西在哪儿。
要是掉在海里，水流湍急，以那种重量而言，被冲到哪里去只有天知道，在河里想冲走它，以这条河的流速，基本不可能。
“扑啦啦……”
很快地，一号就把水晶球拿了出来，抛给金泰。
金泰随手把它放在河滩上，然后聚集自己的异能在右手，往水晶球上弹了一下。
“当——”
很清脆的回响。
过不多久，一股意识传过来。
“说出你的条件吧。”
“我想成为十二使徒的其中一个，”金泰随口说道，“你能帮我吗？”
埃德蒙这么厉害，还不是十二使徒其中的一员，最多是个高级跑腿，龙金城这样的人也只是打工而已，想要重回华夏，跟这些人站在一个起点进行竞争。
但是他现在只能算是个外围成员，离进入核心还差得远，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成员，他也没有足够的自信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进入高层。
“十二使徒只有12个人，”水晶球的回答与金泰掌握的情况大致相同，“它的创立最初就是为了迎接真神回归，而回归的关键就在于我，，只要你修复了我的损坏之处，你自然就会成为十二使徒中的一员。”
“那你慢慢等着吧，”金泰收起异能，站起来，作势欲踢，“我实话告诉你，我看你不爽，绝对不会费力把你修好，你就在水里等另外一个有缘人吧。”
“慢着！”水晶球的语气中露出一丝急迫，“你不能直接要求成为12使徒的成员，你没有足够的势力，没有足够的人脉，你甚至没有一点儿成就，怎么可能加入呢？”
“帮我，”金泰直白地说，“只是修复外壳上的损伤，我就费了太多的精力，这对我来说是一种极大的损失，我需要有让我满意的补偿。”
“你需要有一个公司，”水晶球终于无奈地接受了金泰的条件，“在此之前，你需要把我联接到互联网，由我进行筛选，只是需要你明白的是，我手中掌握的技术有限。”
讨价还价吗？
“我的精力也有限，”金泰又坐到石头上，“你看，我才站了这么一会儿，就已经累的受不了了。”
水晶球再次沉默下去。
金泰已经不是那个随便糊弄的菜鸟了。
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是进入社会几乎必备的常识。
在金泰与水晶球讨价还价的时候，埃德蒙这时也见到了阿玛斯神父。
还是那个小教堂，空空的，阴森森的。
神像面前，阿玛斯神父木然地听着埃德蒙诉说着他刚跟金泰见面时发生的一切。
出乎意料的，阿玛斯神父并不是很生气，准确地说，他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你相信他的说法吗？”他问。
埃德蒙摇头，“我不相信，可是他身上确实没有任何与水晶球的痕迹。”
“他一定已经拿到了，”阿玛斯神父冷笑了一声，“我们的小朋友想跟我们玩游戏，不过这没关系，反正没有他，我们也拿那个已经损坏的机器人毫无办法，只要他开始修复，机器人就会想办法与我们进行联系，到时候，我们只需要看着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