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马甲扎着领结的小服务生端着盛放香槟酒的托盘在身旁走过,彦依在服务生的托盘中拿了一杯不知道叫什么的绿色液体喝了一口。
她的酒量很一般,不过是偶尔的三五好友小聚时能喝上几杯啤酒,或者偶尔失眠时在睡觉前来上一杯红酒仅此而已;对于这种调和出的鸡尾酒彦依很少尝试,也没有机会尝试,今天之所以拿过来就饮上一口纯粹是为了掩饰意外撞见刘潇的尴尬。
手里的鸡尾酒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勾兑出来的,初入口的绵甜立刻接下来直呛喉咙的酸辣替代,随后嘴里的酸辣冲入鼻腔直冲的彦依毫无防备的脸上瞬间扭曲起来。
参加这种场合的人都会非常注意自己的仪态很显然彦依失态了,好在身边还有刘潇在他快步的向左移了一下用身体遮挡住彦依暴露在别人面前的显出丑态的五官“没事吧?”
这个男人就算昨天自己那样的逃避他依旧对自己那么在意。咽下嘴里那股说不出来的味道用力吸吸鼻子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抬起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一头的男人“还好”有些不好意思了“没喝过这种酒,一下子受不了它的味道”
“你喝的这个是一种调和过的鸡尾酒叫做玫瑰夫人酒里参了苏打水”说到苏打水又略微停顿观察了一下彦依脸上的表情“还有柠檬汁和胡椒粉”说完在彦依诧异的眼光中不怀好意的笑了。
“味道这么怪的酒还起这么文雅的名字,它怎么好意思叫的?”像是说给自己声音低低的。
像是说给自己声音低低的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身边的这个男人却是听清楚了“可是它就叫玫瑰夫人;我到认为这个名字很准确,女人不就是这样让人琢磨不透……”
司仪恰逢时机的一声大家好,参加婚礼的宾客纷纷在红毯两边各自站好,一对新人伴随婚礼进行曲缓缓入场也算是替彦依解了围,使她不必烦恼到底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刘潇。
注意力全部放在一对新人的身上,冷不防对手中晚装包里传出的震动感矗了一下。低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原来是李姐发过来的微信,点开一看只是寥寥几个字‘这男人不错,值得拥有’再抬头努力寻找后才在人群中看到不远处和顾总站在一起的李姐,正端着酒杯微笑着看向彦依与刘潇。
彦依心中暗暗叫苦‘我的好姐姐,你添的哪门子乱呢?’
刘潇的个子要比彦依高出一头,彦依低头翻手机的时候站在她身后的刘潇稍稍一俯视就将那微信里的文字看在眼里,看的他心里禁不住一阵喜悦,顺着彦依的视线找到李姐的位置,举起手中的酒杯做出敬酒的意思。不远处的李姐与此刻高举酒杯的刘潇彼此心领神会。
……
仪式还没结束,既然人已经来了就不好走的太早。好在刘潇并没有一直跟在自己身旁,终于等到新娘扔手捧花的环节,彦依趁着大伙围绕着祝福那个抢到捧花的姑娘档口,悄悄的来到杜以诺身旁知道今天作为女王的她会很忙碌,小声送上祝福就想找个借口离开。
然而,今天似乎出门的时候应该好好看一下黄历才对。刚刚与刘潇有个很尴尬的相遇、此刻转身离开好不好的碰上了那个最让她反感的王焕。冤家路窄吗?一起共事的时候就避讳着不与她有任何冲突,今天这样的场合当然明显更该回避。
不过,貌似那个王焕不这样想。
晃动着手上的酒杯摇摆着腰肢堵住彦依的去路“这不是彦助理吗?好久不见啊,如今在大企业任职眼睛都长头顶上去了,满眼都是这个总裁那个老板看不见我这样的小人物了”
恶心,莫名的恶心!却只能极力忍耐。
“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参加婚礼的宾客太多没主意到是我的过错”没有和这种人争论的必要,除了忍着还能怎么办。
王焕并没有因此放过彦依“是啊,我这小人物可不及那些大总裁耀眼,让你一进来就能看见”说话间将手上的酒杯从右手交换到左手,刻意在彦依的面前晃动着自己光洁的手腕上那耀眼的钻石手链。
聪明的彦依立刻明白她阻拦自己去路的真正用意,此刻她真的没有心情继续奉承这个周身上下透着凤SAO味的女人。
使劲晃了晃手腕彦依还是无动于衷,王焕似乎已经没有耐心“彦助理现在也算是穆总身边的得力助手,据说那个穆兴彤可是个财大气粗的狠,怎么你到现在还是从头到脚的穷酸气”
和王焕一身高端定制礼服相比,彦依小作坊出品的长裙做工粗劣的不堪一击。成为王焕抨击自己的把柄并不过分,只是彦依根本不在乎这些。
“宝贝儿,你在这呢?让我好找,婚宴要开始了我们进去吧”一个一身黑色西装有些微胖的中年男人走过来很自然的将手臂环在王焕的腰间。
杜以诺和崔舶举行婚礼的庄园很大,两个人在花园里举办仪式,在庄园富丽堂皇的大厅里还为前来观礼的宾客准备了酒会;胖男人恰巧是彦依也熟悉的,他是海城有名的花花公子,名下的4S店以经营进口豪车捷豹为主。自认有几个钱就到处花天酒地的寻找猎物,当初彦依刚刚到拍卖行的时候也曾被他骚扰过,后来因为李冬月的尽力维护才让彦依躲过魔掌。
只是这个王焕什么时候和这样一个败类走到一起去了,两个人在人前毫不避讳的暧昧显然是在告诉大家‘我们有一腿’。彦依很为王焕担心,他一个大男人可以毫无顾忌,王焕还是个单身女人怎么可以这么肆无忌惮。
王焕是没有这么想,她似乎有意在彦依面前炫耀自己能够傍到这个土豪的本事,与胖男人之间的调情更加火爆,整个人都快挂到胖子身上,任由胖子的一双大手从自己的脖颈摸到腰间,慢慢下滑到圆润的臀部上;嬉笑怒骂间两个人就这样勾着从彦依身旁走过,王焕还不忘记斜眼看向彦依,眼神中满是一副我比你有本事的傲慢。
心里想被一万只苍蝇给堵住一样,抓心挠肝的恨不得撕开自己的五脏六腑把所有脏器全部拿出来洗一遍。直到出了庄园上了出租车,将车窗放到最底由着窗外的风吹了好一会彦依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她是一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想回到亲人身边寻求安慰。习惯性的想到养老院里的父亲,又有多久没有去看养父了,刚巧有时间该去看看才对。
回家换了一身较为休闲的衣服顺路买了一些父亲喜欢的小点心,甚至没忘记给周伯伯也带上一份;仔细查看自己拎着的几包吃的确信没有缺少什么,这才打车直接奔往养老院。
刚好父亲和周伯伯都在屋子里休息,父亲正拿着一个苹果哄着周伯伯“老哥,苹果要削皮才可以吃,等下让护工给你削皮好不好”
看着父亲如今对周伯伯一口一个‘老哥’彦依直笑自己曾经的幼稚,父亲来到这里之前自己一直傻傻的称呼周伯伯为周爷爷的。现在父亲叫他老哥,按照自己当初的称呼他们父女两个不是要差了辈分。
“爸,给我吧”
彦父很自然的将手中的苹果递给彦依“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参加一场婚礼,结束的早就过啦看看你”
彦父意味深长的将目光投向女儿,看着她将拎来的糕点、水果分类摆放好,拿出水果刀坐在一旁细心的削苹果。宠溺的眼神中藏着些许疑问,可他很明朗的什么都没问。
窗外一场吵闹的声音让屋内正在削苹果的女孩,白皙的脸上那双黑曜石般璀璨的眼睛向窗外望了望“今天怎么这么吵,有什么事吗?”
“听说是资助这家养老院的企业家来了,院长陪着到处转呢”
“哦”
听父亲说是资助养老院的企业家,彦依心中到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人有了些许钦佩也增加了一丝好奇。在能力所达到的范围内尽所能的回报社会,这样一个事业出色又及富爱心的企业家该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做慈善究竟是为了作秀还是真正的热心公益?
父亲和周伯伯的床依靠窗边各左右摆着,床尾的位置是两人放零食的小柜子、挨着柜子摆放的是一个足够坐下五个人的实木中式组合沙发。彦依坐在背对门口的位置小沙发上将手里的已经切成小块的苹果一块一块的喂给周伯伯。
“儿子”周伯伯冷不防的冲彦依喊了一嗓子。
发觉周伯伯手上捏着一张小孩童的照片,照片的年代显然已经很久远。猜想应该是周端儿时留下的影像“嗯,你儿子很可爱、很帅气”
“儿子”又喊了一声
“我嫁给你儿子?”
为了哄周伯伯的一句戏言,逗的老人家乐呵呵的笑出声来,口水顺着嘴角流出好长“好,嘿嘿,好”
想给周伯伯擦一下嘴角,看了一下眼前茶几上的纸抽盒竟然空了“爸,纸巾放哪了?”
一只胳膊在身后位置伸了过来手里的纸巾递到面前,被吓了一跳的彦依转身抬起头仰视这个不速之客,看清那张在熟悉不过的脸孔时瞬间震住了“怎么会是你?”婚礼上遇到刘潇可以说是巧合,刚刚分开的两个又竟然又在这里再次相遇。
“我来看望周伯伯”很平静的回答。
“小依,这位先生是?”
很少有人来看望与自己住在同一个房间里的老周大哥,这个很有男人味的访客是除了王晖之外第二个为了老周而来的人;这样的一个人想当然的引起彦依父亲的好奇。
彦依赶忙起身在父亲与刘潇相互介绍起来“爸,这位是穆总的大学校友也是王晖的朋友刘总”转身很客气的面对刘潇“刘总,这是我爸。我工作太忙没有时间照顾他,就把他安排在这了”
刘潇对彦依介绍自己的方式显得很不满意“伯父您好,我是彦依的朋友刘潇”他几乎完全忽视了彦依此刻所表现出的诧异。
很明显彦父对刘潇自己介绍自己的方式更能接受一下,坐在轮椅上的他很从容的将手伸了出来“你好,刘—潇—”很轻松的一个微笑“我行动不太方便你自己随意坐”
“儿子”
周伯伯又是一句儿子,这次不是看着彦依傻笑,而是两眼很有神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刘潇。彦依这才明白原来周伯伯刚刚嘴里念叨的儿子也不是在说周端,而是因为看到了自己身后站着的刘潇。
从刘潇来的第一天对穆兴彤和王晖说想去公墓祭拜穆兴利的时候就猜到这三个人之间一定发生过很特殊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过往还与周伯伯有关。
刘潇很随意的坐到老人身边,丝毫没有因为已经痴傻的周伯伯因为身体机能的损伤导致胸前都是口水而表现出任何反感;他很自然的从彦依手中接过已经被吃掉小半碗的苹果,继续一小块一小块的喂着周伯伯,一边喂还一边对着周伯伯唠叨起来。
“都是我不好这么多年才来看你,我以为只要给你安排好吃住有人能照顾你就可以的,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周伯伯依旧是含糊的傻笑着,口水流出来他就用手去抹一下,然后继续傻笑着将沾了口水的手偷偷的擦在刘潇身上穿着的阿玛尼西装上。刘潇也不阻拦,任由周伯伯放肆的擦在自己衣服上,几万块的西装在他眼里似乎远不及这个痴傻的老人那副憨笑更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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