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好。”熊琴说:“既然你妈和你姐把董梅拉进来了,你要是保持沉默,压力都在她身上了,还没结婚就受夹板气,以后怎么在你家待着?我看这样,小玲,你做个报表出来,让陈毅男交给他妈或者他姐,让她们交给他姐夫,什么时候把那些表的内容填完了,什么时候再讨论钱的事。”
“好主意。”陈毅男说:“他要是能填满,就说明公司存在,要是填不满,哼哼——”
黄亚玲说:“没问题,我做审计报表,让他编都没法编。”
问题得到了解决,董梅也轻松了:“我以后再也不管这些事了。”
“本来你就应该当场拒绝。”陈毅男说:“以后你就说我不让你管这些事。”
家宴散场后,陈毅男送董梅回家,在门口刚一停车,就见董梅的父亲急急忙忙地冲门栋里出来。
“去哪?爸!”董梅问。
“你姑妈病了,刚转到同济医院,是中风,我得去看看。”董梅的父亲说。
陈毅男连忙把车调头:“伯父,我送你去。”
董梅连忙拉开车门,让父亲坐进去,自己也上了车。
在车上,董梅的父亲告诉董梅说,她在监利的姑妈突然中风,刚从监利转到同济医院。
“严重吗?”董梅有些担心地问。
“应该不是太严重。”董梅的父亲说:“能从监利转到这里来,这么远的路,没把握,医生能这么做吗?”
半小时后,几个人就来到了同济医院住院部,很快就找到了董梅的姑父等家属。董梅的姑父跟董梅的父亲说了情况,人已经在观察室了,医生说要进行开颅手术,要交三十万押金,现在手上只有十几万,准备让女儿回去筹钱。
“钱我先垫着。”董梅的父亲说:“先救人。”
陈毅男轻轻地拉了拉董梅,让她跟自己走。
陈毅男在住院部没走多远,就遇见了姐姐陈银娜,他连忙向姐姐询问了动手术在哪里交押金。陈银娜领着他来到住院部,询问了一些事宜,然后划卡交了手术押金。
他拿着单据递给董梅:“跟你姑父说,费用都交齐了,准备动手术吧。”
董梅连忙跑到姑父那里,把情况都告诉姑父了。
“这——”董梅的姑父感动地说:“小梅,这怎么好,让你的朋友出钱。”
“没什么。”陈毅男说:“都是自己的亲戚嘛。”
陈毅男又对董梅说,让跟着来照顾的表妹跟董梅一起住到自己那去,明天自己送她来医院。
陈毅男所做的一切,陈银娜都看在了眼里。
经过半个多月的治疗,董梅的姑妈的病况终于得到了缓解,可以回家静养了。陈毅男又和董梅一起把姑妈一家送上车,并叮嘱有什么情况随时来武汉就诊。一切忙完后,董梅的父亲和董梅说起手术费的事,说姑父大蒜半年后还钱。
“行了,爸,让你未来的女婿表现一下吧。这钱你就让姑父给姑妈补补身体好了。”
“不好吧。你们还没结婚——”
“没什么。这事我能做主。”董梅说:“他每年捐给教育工程的钱都超过了百万,帮自家亲戚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就不用放在心上了。”
陈毅男对别人的大方,越发让陈银娜觉得气不顺,她带着气同夏爱霞说起这事:“妈,你看看,三十万,他连眼都不眨就付了。可对我们呢?还是个赚钱的生意,他都百般推脱,还不是看周阳不顺。”
“那是治病救人。”夏爱霞说:“说不定还要还给他的。”
“还什么还?”陈银娜说:“是董梅的姑妈,他会让董梅还钱吗?以前还以为董梅家是武汉,这下好了,有在小地方的直系亲属了,以后缺个什么的,都会找她了,小毅就成她家的摇钱树了。他倒是乐于花钱,对自己家人呢?”
“也不能这么说。”夏爱霞说:“上次他让周阳填的那表弄完了吗?你让周阳上点心,把小毅吩咐的事做了,他挑不出什么毛病了,其余的事我来做。”
“填什么表?”陈银娜说:“那么多内容,看都看得人头晕,就是刁难人。”
陈银娜气呼呼地坐下来。
周阳对陈毅男不支持自己也很恼火,几次对夏爱霞发牢骚,并说自己当初是得到陈毅男的承诺才联系的朋友,现在陈毅男一句不干了,让自己很为难。夏爱霞对女婿的事一向很上心,觉得有必要亲自去跟儿子说说了。
星期六,夏爱霞来到了陈毅男的别墅,当董梅打开门时,夏爱霞有些奇怪:“小梅,你怎么在这?”
“我们准备到到东湖区写生的。”董梅说:“伯母,快请坐,陈毅男出去买早点了。”
夏爱霞有些不高兴,陈毅男去为你买早点?倒会享福。
夏爱霞坐在客厅里,董梅为夏爱霞倒了杯热饮,就忙着去清理东西了。夏爱霞没坐多久,陈毅男就拿着早点回来了。看见母亲坐在家里,他有些奇怪:“怎么了?有事吗?”
“你是忙人,只能我来找你了。”夏爱霞没好气地说。
陈毅男一听,就猜到是为姐夫的事来的:“又是为姐夫的事吧?我给他的表填好了吗?”
“填什么表?”夏爱霞说:“你这是帮自己人,搞得像审查似的。他是你姐夫你还不了解吗?”
“正是因为我了解他,才知道他不是这块料。”陈毅男说:“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非赞同他去做生意,他这个样子能做生意吗?一千万放别人公司里,自己当甩手掌柜,有这样赚钱的吗?”
“怎么没有?”夏爱霞说:“这不跟把钱放银行里一样吗?存钱得利息。周阳家是有身份的,别人敢骗他的钱吗?”
“敢不敢我不知道。既然这么有底气,就把公司的情况弄清楚,告诉我不就行了。你让他先把我交给他的表填了,我再跟他谈吧。”
“你知不知道时间宝贵?”夏爱霞说:“你要是没钱,我也不找你,你有这个能力,为什么这么难为你姐夫?他这人不善于和人打交道,是闷着头做事的人,在医院里,不能充分发挥才敢,另外找家公司,入个股,赚点钱,不好吗?他干好了,你姐过得也舒服,大家快乐,不是很好的事吗?”
“妈,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不让他过好日子吗?他过得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完全可以不理我呀。或者像以前那样,瞧不起我也可以呀。”
“你就记着以前的事。”夏爱霞不满地说:“是的,以前他是做得不够好,那也是实力不济,帮不了你呀——”
“妈,你可别这么说,我从来没让他帮过我,他也从没想过帮过我。他还巴不得我一直不如他,好显摆他是我前辈。”
“看看,你还是记仇吧。不管怎么说,他是你姐夫,你不看他的面子,还要看你姐的面子吧?”
“吗,生意是生意,面子是面子。如果看他的面子能让他把生意做好的话,那没问题,我愿意看他的面子。但现在不是那么回事。到现在为止,他只记得要一千万,却说不出这一千万到底要干什么?就买个名分?那太贵了。按照你的身份贵贱说,就凭他爸的名头,他就能得到股份。”
“又胡说。”夏爱霞说:“他妈是院长级别的人物,是科学家,怎么能做这事?”
“妈,这里面的事你不懂,你就不要掺和了。我可以这样告诉你,如果我要看一个地产公司,想拉姐夫这样的人装门面的话,那一定不要他出一分钱,就让他占有一定的股份。有时,人脉就是资源,尤其是搞地产的。现在,对方竟然要他出一千万才给股东的名分,这是把黄金当废铁。不是我瞎眼了,就是他遇到骗子了。”
“你越说越离谱了。”夏爱霞说:“你姐夫好歹是华科大毕业的,怎么就能遇到骗子了?”
陈毅男冷笑一声:“别说他是华科大,就是北大毕业的,一样有被骗子骗的,更何况他这个华科大是怎么回事,我太了解了。这事你别管了。”
两人正说着,董梅拿着东西出现在楼梯上,陈毅男对夏爱霞说:“妈,我还有事,就谈到这里吧。总之,姐夫想做这事,就让他把事情跟我说清楚,不然,我帮不了他。”
陈毅男说完,上楼去换衣服。
夏爱霞有些不满地看了董梅一眼,觉得她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董梅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在东湖边,董梅画着画着,就停了下来,皱着眉头,想着什么。
在一旁用单反相机拍照的陈毅男看见了,关切地问:“怎么了?”
“我——我发觉你妈刚才好像生我气了。”
“怎么会!”陈毅男说:“她生你气干嘛?”
“你没看见你妈刚才看我的眼神。”董梅说:“好像那个时候我不该拉你走,应该让你们把那事说完。”
“那件事已经说完了。”陈毅男说:“我再有钱,平白无故地甩掉一千万,也心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