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科呆男能有什么浪漫?再加一个学医的,想浪漫也浪漫不起来。我想呀,大概你们能在图书馆待着,就是能想到的最好的浪漫的事了。”
“那你呢?”陈毅男说:“你是什么样的浪漫法?”
“我?”熊琴说:“我是天天换男友,把男人的心都摸透了,决定这些人没一个能帮我在这里站稳脚跟的,所以从大二起,我就不在学校里和男生交往了。”
陈毅男有些不相信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样?现实吧?”熊琴不以为然地问:“是你能理解的吗?”
“是理解不了。”陈毅男说:“你这是为什么?凭你的条件,怎么也不至于——”
“怎么?你以为我是靠相貌吃饭吗?”熊琴一脸严肃地望着他。
“就是呀。”陈毅男说:“你有才有貌,要是换在我们学校,只怕天天晚上有人在楼下等你了。”
熊琴有些得意地笑了:“女人的心,你永远不会懂。但不管怎么样,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了。我对家已经彻底死心了。”
听了她的话,陈毅男有些感慨,觉得一个被自己亲人所伤的人,是很难走出阴影的。
走到停车场,熊琴打开车门说:“既然吃饭你让我做主,那我就定了,吃西餐。”
“西餐?”陈毅男一向对西餐不感兴趣:“为什么要吃西餐?中餐不好吗?”
熊琴有些鄙夷地说:“就知道中餐,地主土豪的做派怎么就改不了呢?浪漫的夏夜,当然要在有情调的地方吃饭才对得起浪漫的情怀。别怪我我警告你,你现在再不脱掉你理科呆男的外依,以后就是成了亿万富翁也就是一土豪,让你住别墅都不会设计厕所的。”
陈毅男笑了:“好,吃西餐就吃西餐。”
此时,在东湖度假的人都已经开始回家了,本来就窄的路早就是车水马龙了。熊琴的车开到路口,就赌在那里。熊琴把车窗打开,让微微的湖风吹进来:“这路呀,就是两难取舍,扩大吧,就要填湖,不扩大吧,按现在的趋势,就是堵。看,那边要修跨湖大桥了,东湖上修大桥,这么好的风景也要被毁了。”
陈毅男说:“没错。这条路应该弄成绿道,只许走自行车,不许走小车,这才能保护环境和风景。以前我上中学时,每个周末都要骑车逛东湖,那感觉才是爽。现在——”
好容易找到了一个空档,熊琴立刻一踩油门,把车开上了大道。
陈毅男佩服地说:“你这车开的,没治了。”
“怎么?没把学车放到日程上来?”
“没下决心。再说,也抽不出时间来。”陈毅男说:“学车应该一鼓作气,拖拖拉拉的,就是学会,也是半瓢水。”
“你上大学时干嘛去了?”熊琴说:“上大学完全可以上午上课,下午学车,一天都不耽搁。”
“那时哪有心思学车。”陈毅男说:“你现在都可以去考察,大学里学车都是什么样的大学。我们这种名校,学术还是放在第一位的,尤其是我们这种重点专业,业余时间少得可怜。”
“是,你还能分心谈恋爱,也算是奇迹了。是吧?”熊琴略带讥讽地说。
“当然。”陈毅男说:“上海人呀,得怎么陪?总不能只逛街吧?武汉有哪条街能和上海的街道比繁华?我呀,除了上课,就是赚外快,然后领着她去周边野营什么的。”
“那放假呢?去上海了?”
“当然去了。”陈毅男说:“去了两次。最后本来是要长久地待下去的,可是——”
熊琴笑了:“后悔了吗?”
陈毅男说:“谈不上什么后悔。”
“假话!”熊琴说:“不装你会死呀。武汉怎么说也落后上海十几年吧?你现在要是在上海,肯定混得比你在什么央企强。”
“强是强一点,但也——”陈毅男说:“你想想,上海是什么地方?人精扎堆的地方,学计算机的那是车载斗量,什么样的天才人物没有?要没有点开创姓的贡献,出头也难。”
熊琴趁着堵车的时机,歪着头问:“老实说,和上海女友分手,后悔吗?”
陈毅男摇头:“不后悔。”
熊琴不相信地看着他。
陈毅男说:“真的!恋爱的时候,没想到过人的脾气方面,当我看到她因为我不去上海时所表现出来的态度——那真可以说是——”陈毅男想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怎么说呢?好像我成了天底下最没用的。一个离不开父母的失败者。既然她如此不了解我,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呢?”
“那是恨铁不成钢。”熊琴说:“好男儿志在四方。我要是个男人,别说武汉、上海了,早到国外去了。一个背包走天涯,这才是人生。”
“你以为人都是为自己打算吗?”陈毅男说:“我是一个要考虑家庭感受的人,父母希望我留在身边,不是靠我养老,而是一种不能割舍的亲情。”
熊琴哼了一声,她是不相信什么家庭亲情的:“是吗?亲情大于事业?”
“这我没想那么多。”陈毅男想到了自己的家事:“要是我姐不那么强势和自私,我可能会放心地离开。我当时想得最多的是我父亲,他当司机在外面跑了那么长时间,到老了,想品尝家庭的温情,可我妈和我姐都是强势的人,不可能给他这方面的感受,能让我怎么办?”
熊琴微微摇头,但也不好说什么。
好容易车走出了东湖地界,车况稍稍好了许多。熊琴没有把车开往市区,而是往光谷方向开,离两人的住处越来越远。看这样子,就是能正点吃上饭,回来的时间也早不了。
“这是到哪去吃?”陈毅男问。
“人迹罕见的地方。”熊琴说。
“你不是要浪漫吗?”陈毅男说:“都没人了还怎么浪漫?”
熊琴笑了:“哈哈,算你还没读书读成傻子。放心,没多远就到了。是光谷创业街。”
陈毅男摸着下巴说:“创业街?我上大学时好像听说在建设,都弄好了?”
“拜托!你上大学是哪一年?你都工作几年了?中国建设是什么速度?修座跨江大桥要多长时间?更何况是一条街。就是用金子铺路,现在也修完了。”
陈毅男叹口气说:“我就是这么背!要是在我上大学时修好,我也来这条街创业。”
熊琴说:“拉倒吧。你以为创业街是硅谷吗?知道中国创业什么最容易吗?餐饮。你想当饭店老板?”
“不会吧?”陈毅男有些不相信地问:“光谷光谷,好歹也是高科技园区,在光谷弄创业街,只做餐饮?”
“你去了就知道了。”熊琴说:“要不,你来创新,弄一电脑公司。”
陈毅男有些自嘲地笑了:“我算是不理解资本的所好了。”
创业街在关山口不远的地方,位置说偏不偏,说热闹不热闹。陈毅男一看,果然是以餐饮和服装为主,看不出有什么别的行业。
熊琴把车开到一家咖啡店前停下,和陈毅男一起下车,走了进去。
咖啡店面积比较大,装修得也很气派,里面的人不多,轻柔的音乐弥漫着,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浪漫情怀。
“怪不得你喜欢这里。”陈毅男说:“是有点情调,如何光谷人姓格。”
“光谷人什么姓格?”熊琴说:“这里离光谷远着呢,还不是周边居民和大学生来消费。”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地方的?”陈毅男说:“你主的地方和工作的地方离这里都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