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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回想方才的事情,他们又充满恐惧,恨不得时间重新来过,宁愿罚月银也不随他过来了。伍勇受了辱,又不能找八公主出气,他们这正好看到他这一幕的人自然成为出气的地方。
更何况,他怎么会容许自己受辱的一面被他们看到,他们太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害怕地想着,众人不禁一致将视线放在跟在伍勇身后的瘦小又安静的少年。他们这些人,有对他厌恶的,有对他不屑的,也有对他不以为意的,什么都有,却独独没有对他喜爱的。即使是同龄的宫女们,见他长得不错,也不会对他有所爱慕。
所以,他们这些人对仲琪并不好,此时这样做,他们也有一些歉疚,但只要一想到伍勇过去行为,他们就觉得这也没什么,反正仲琪也是愿意的。
不论是不是,反正他们现在就是这样认为的,既然他是自愿的,那对他来说举手之劳就能救了他们所有人,这岂不是很好?
“呵,你们这些人刚才是不是都在笑本公公?”不出后面众人所料,此刻的伍勇只想将知道刚才事情的所有人都废了。
“没有,没有,公公,小人们不敢。”前面一个较为年长的太监带头说道。
“哼,不敢?不敢不是不会,说,你是不是在心里笑本公公没用,连一个废物都不如?”伍勇有些狰狞问道。
“奴才冤枉啊,公公,奴才怎么会在心里笑话公公呢?”先说话的太监刘武低眉顺眼的颤着身子,蓦地又抬头看向一直不说话的仲琪,“仲琪,你说是不是?你这么乖,你说的话公公肯定相信。”
见刘武这样说,本都低着头的人齐刷刷地又看向仲琪,眼带恳求,更多的却是威逼胁迫。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以为会有所害怕的瘦弱少年,依然还是那副安静模样,垂着眸,不为所动。
“谁给你的胆子?”伍勇大喝一声,见刘武一脸疑惑,他又重复了一句,“谁给你胆子这么跟仲琪说话的?”
在伍勇听来,现在刘武就是当着他的面挖他的墙角。他本就是不讲理的人,何况在他气头上之时,还有人敢提起这么敏感的话题,而且别以为他不知道,刘武这个小人背地里也在肖想仲琪。
刘武暗恨,狠狠地剜了仲琪一眼后,跪下告饶,“公公饶命,小人不敢,小人跟仲琪说笑惯了,一急之下,这才说了糊涂话,公公饶命啊……”
“公公,刘武是无心的,小人们平时都和仲琪说笑惯了,求公公恕罪啊。”
余下几人也接连替刘武求饶,真要说他们之间有多好,那也没有,只是他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要是刘武被整死了,他们这些人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仲琪,你说两句啊……”一个小宫女抬眼看向仲琪,急道。
平时说笑说惯了?一直安静着的仲琪突然抬眼看向这些人,无声冷笑。
方才开口说话的小宫女猛然瞧见不同于往日的仲琪,目露惊恐,只觉这人看起来比伍勇都还要恐怖,等她想要再看清楚之时,又发现仲琪还是原来那个安静又瘦弱的仲琪。
不带任何情绪的看了眼对自己说话的小宫女,仲琪眨了眨眼,转头看向伍勇,“公公,奉御大人还等着您回话呢。”
还是和方才在影殿中说的话一样,只是第一次最起码还能听出劝告的情绪,而这一次却是什么情绪的没有,似乎只是为了说话而说话。
听他说了句在他们看来,就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屁话,刘武等人不禁怒目向他。
只是在他们看来没有用的话,伍勇还就真的又停下了。
有些不甘地瞪了他们一眼,伍勇转身,就瞧见这个打断他的瘦弱少年,这个让他一看到就忍不住蹂躏的少年,扬起手中拂尘,狠狠地砸在他身上,见仲琪似瑟了一下身子,他才觉心里舒坦了些。
对仲琪哼笑了下,伍勇转头看了身后人一眼,“走吧,回去跟奉御大人复命了,还不快跟上本公公?”
刘武几人见此,知逃过了一次,纷纷跟上他的脚步,见仲琪站在那不动,挡着自己的路,一人用力推了他一把,瞪了他一眼,“好狗还知道不挡道呢。”
踉跄一步,站到一旁的仲琪,望着前面,面上还是那样的安静,不喜不悲。
他记得有一次伍勇曾对他说过,他为什么喜欢自称“本公公”,因为这能让他觉得自己比其他太监高一等,而且,皇后公主那些主子们可不就是自称“本宫”的吗?虽然字不太一样,可音一样就行,其实如果细听,就能发现,每次伍勇自称“本公公”之时,最后一个字总是轻于前面一个字。
当然,这些话都是伍勇在意识不太清醒的情况下说出来的,他还没信任他到这一步。
“仲琪,你没事吧?”
仲琪眨了下眼,调整了下情绪,转眼看去,只见说话之人就是方才开口的小宫女。
小宫女樱红此时正担忧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方才她是看到那人推了仲琪,就什么也没想的走了过来。应该说,从仲琪不怨不恨地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睛就不受控制地一直看向他了。
看着他,她甚至有一瞬间希望他什么也不要做,虽然她刚从浣洗房调进章尚宫不久,但还是听说了一些事的,她知道,如果仲琪真的将他们救下了,他要面对的肯定是更加严厉的惩罚。
但仲琪还是救下了他们,能留下来她当然是开心的,但她也是感激的,她感激仲琪,她也想当面感谢他。
“仲琪,谢谢你救了我们,你有什么需要的吗?有的话跟我说,我虽然没有什么好东西,但……”
樱红望着一言不发的少年,先是向后看了影殿大门一眼,尔后又看了自己一眼,便无声走开了。看着自己的这一眼,还是那样毫无情绪,不喜,不悲。
“但只要我能做的,我都愿意为你做的……”樱红望着仲琪的背影,低落地小声说完方才未完的话。
其实,与其说她想当面感激他,不如说她想当面与他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