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进行得很顺利,来得快,去得也快。官幽梦知道东门暮朝和东门诺云嫁的都是心之所系之人,便也放心了。
只是东门暮朝还是让她有点放心不下,郝宴卿那个人,太过阴沉。
“唉。”自叹一口气,官幽梦不禁自嘲几分。
她自己都无暇顾及了,哪里还有心思担心暮朝,至少暮朝现在看起来很幸福不是吗?
“官,幽梦,别喝了。”阿龙坐在她对边,劝道。
这几日,官幽梦总是坐在酒馆里喝酒,从早喝到晚。阿龙总是在她身边陪着她,一直劝说着她,尽管他知道那根本没用。
“总算叫我名字了。”官幽梦一笑,却不达眼底。
阿龙也有些无奈,莫名地有些心疼。
天黑,酒馆打烊,醉醺醺地官幽梦东倒西歪地走出酒馆,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阿龙再也顾不上什么男友有别,伸手去扶她。
官幽梦却使劲地挣脱,大叫着“不要你管。”
阿龙的脑海里,有一个声音驱使着他,不要放开这个女子,不要放开这个女子。
然而又有另一声音在提醒着他,出家人应该六根清净,戒七律,更不能为尘世所动。
事实上,他的身体已经抢先一步遵循第一种声音了。
他抓紧女子的双手,将她紧紧地拥进怀里。
强有力地心脏慌乱地跳动着,隐藏在了那一头垂腰的墨发中。
官幽梦靠在他的胸膛上,所有的委屈都化作了泪水,淋湿了阿龙的衣襟。
“幽梦,有我在。”阿龙轻声说道,怀里的女子哭得更加汹涌。
“呆龙,他不要我了,我不相信,他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阿龙不知如何劝慰,只得轻轻拍打她的背部。
“爹爹不是我的爹,郝连也不是我的郝连,暮朝也不再是我的暮朝,诺云也不是我的诺云。亲人,爱人,朋友都不是真正属于我的,我从来都只有一个人。呜呜……”
“幽梦,你还有我。”
阿龙没有发现,他说出的这句话有多么惊人。只是跟着心的感觉走,自然而然地说出这句话。
渐渐地,官幽梦的哭声变小了,时不时地抽泣两声。
“我不想回官家,那不是我的家,六王府也不是我的家,呆龙,我没有家了,我没有地方可去了。”
沉默良久,阿龙才说出一句话,连他自己也震惊了。
“幽梦,如果你想,我愿意给你一个家。”
再一阵沉默。
只听一声颤抖地女声回答,“好。”
……
六王府——
“她果真答应了?”
“王爷,王妃的确说了一声好。”
“呵呵,呵呵……”
天色已黑,下人们早早地被命令去休息了,六王府上下没有点灯,今晚不见月亮,夜空黑漆漆的一片。
深秋已入,即将迎来冬季。夜晚的空气变得阴冷,潮湿,风穿过人的身体,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瑟瑟发抖。
思梦阁的院子里,一男子负手而立抬头望天,眼里却不见色彩,犹如空灵。男子身材高大,体型却十分消瘦,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衣襟飘动,冷风入体,却不见男子有丝毫的发抖。
他的身后,跪着一个一身黑的男子。
“从今以后,你们不用再保护她的安全了。”郝连睿转过身,面无表情地说着。殊不知,平静的表面下,是一颗波涛汹涌的心。幽梦不嫁给七弟也好,免得再卷入这黑暗的皇室之中。
神医师父是个可信可靠的人,幽梦跟着她,日子虽然清贫了些,却也平淡幸福。
幽梦幸福了,他也幸福。即使,他心痛得快不能呼吸。
“王爷,属下斗胆说一句,王妃她的心里全是王爷,王爷何不说出实情,让王妃回到你的身边。”
郝连睿顿时脸色一变,斥声道,“下不为例。”
跪着的男子是郝连睿的忠实暗卫,自然知道郝连睿眼瞎的事情,打心眼里担心郝连睿,却也无奈。他深知自己多言,皱眉,起身,一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见。
郝连睿苦笑着,在黑夜中摸索着,进了思梦阁,走进内室,躺上那张床,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心爱女子的体香。
过了一刻钟吧,思梦阁外的空气中,散发着一阵阵淡淡的竹香。却见翰墨齐躺在屋上,一手枕着脑袋,一手轻轻摇晃中手中的竹扇,眼神浓郁而复杂。
六哥心里难过,可以去梦梦的房间。而他的心里难过,只能躺在梦梦的屋顶上。
因为,他没有资格。
他也不知道,他是替六哥难过,还是替自己难过。
六哥说,他的爱不纯净,那现在,他自私地想如六哥所说,娶了梦梦,并且好好照顾她,好好爱她。这样,他的爱纯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