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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发誓

我紧闭着双眼,想象中的撞击并没有到来。我跌入了一个冰凉的僵硬的怀抱。睁开眼睛,一个穿着黑色斗篷带着白色面具的男人将我环抱住。透过面具上的两个孔,我看到了他的眼睛。眼睛很漂亮,漂亮的不是眼睛的形态而是眼神。就像一曲深潭深不见底,注意到我的目光他的眼睛紧张的眨了眨,长长的眼睫毛上下煽动就像两把挠在我心口的小扇子。

他的左手手腕上带着一根红色的手绳,艳丽如新。熟悉的感觉再度袭来,这根绳子我似乎也有一根。

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在这一刻落地了。一个笃定的声音告诉我,眼前这个人这就是徐泽。

边上挥舞剪刀伴奏的纸人以及高歌的文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文裴一眼不眨的看着我们,手里的折扇跌落。双目瞪圆,不可置信。

“是你吗?”尽管内心已经有了结果我依旧开口问道,他点了点头,我的手指向前伸去,在触碰到他的白色面具时,他忽然脸往边上一移避开了我的双手。

这时耳边再度传来了恶鬼的声音:“美食,我来啦。”我听得出他的迫不及待。手忍不住箍筋了徐泽的腰。他的身上很凉很潮湿,刺鼻的福尔马林的味道一点点的钻向我的鼻尖。但是即便是这样我依旧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久违的安全感。

“啊,时间不对时间不对!”文裴忽然大叫一声,双手捧住了自己的头歇斯底里的叫到。“失败了失败了,演出失败了。”他将自己原本规整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发簪随着他的揉动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徐泽!你怎么可以提早上场!时间不对时间不对!”文裴一个箭步的冲到我和徐泽的前面,表情崩溃的大声喊道。他边上的小纸人也学着他的动作呼天抢地。“没有艺术感了你知道吗!毁了全毁了!”文裴跳脚再三,一副艺术梦碎的样子。

徐泽小心的将我放了下来,转过身面对文裴。他黑色的斗篷下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风轻轻的将他的斗篷吹起,吹拂到我的脸上,

徐泽望了他许久,文裴一直絮絮叨叨的不肯停嘴。这时恶鬼终于赶了过来。风力越来越大,地上的书本碎屑也漫天飞舞。

“我的美食啊.....”恶鬼忽然一顿:“怎么多了一个人?”他似乎注意到了徐泽。

“好像不对啊?”恶鬼的声音多了几分惶恐,我轻轻的抓住徐泽的衣角,浑身紧绷。

“不对不对的,你也不该现在出来,完了全完了!”文裴转过身对着空气如丧考妣。“还不快给我回去!”说出这句话之后,文裴的理智似乎回归了,他僵硬的捂住嘴巴:“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哥,你听我解释!”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起来,风也停止了流动,原本吹飞在地上的书一下子掉在地上。

“你在命令我?”原本还在纠结什么的恶鬼也不纠结了。“没想到吃顿饭还看到了苍蝇,既然如此就先把这个苍蝇打死好了!”

再度狂风大作,阴云渐渐汇集,天空开始打雷。不知道为何这样的环境竟然让我觉得舒适和惬意。浑身的毛孔都扩张开来好像在吸收着什么,贪婪而急迫。徐泽回头看了我一眼,不知为何我觉的那个眼神里有浓浓的担忧。

而那边文裴在地上连滚带爬,压着嗓子不停地对纸人们喊:“快护驾,快护驾!”纸人们拿起剪刀一排排的将他微成了一个圈。“快呃.......”文裴的声音一下子被掐住了,大纸人手上的剪刀不知合适已经被抢夺过去,悬在空中,剪刀的刀柄处腾升出一道火焰。

“靠,这个小苍蝇还有点本事。”恶鬼倒吸了一口气。悬在空中的剪子一顿,接着以更快的速度向文裴袭来。纸人们排成一排堵住剪子口。

“撕拉”剪子穿过大纸人的头部,和之前不同的是,捅出的口子带着一股烧灼的焦黑,一股青烟一冒,纸人整个都瘫软在剪子上,接着燃烧起来,转瞬之间就烧成了灰飞。

“撕拉”小纸人的坚持时间更短,几乎是刚刚被剪刀捅穿就化为了灰烬。文裴的脸上全是惊恐之色,他瞪大眼睛四处张望。

“师父,救命啊!”文裴扯着嗓子喊着,但却毫无应答,眼看第二个小纸人也化为灰烬,文裴的眼神终于锁定在了我们身上。

“大哥,你别浪费时间啊,边上美食在哪里摆着呢!我刚刚就是嘴贱!”文裴一下又一下的抽着自己的嘴巴。

祸水东引!文裴这么一招提醒了我,现在不就是逃跑的好时机吗?我拉着徐泽的斗篷想要逃跑。

“别怕。”徐泽反手抓住了我,声音低沉就像奏响的大提琴,鬼使神差的我点了点头,整个人放松了下来,这种信任来的是那么的莫名,又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先解决你!”恶鬼这样说道,剪子再度穿过第三个纸人。文裴虽然听不见恶鬼的声音,但是见到剪子向前也能感受到恶鬼的态度,他脸色苍白汗如雨下。

“师父,师父!”徐泽又干嚎了几声。见其毫无反应之后,又将视线锁定在我门身上,准确的说这回是徐泽的身上。

“徐泽,我错了,救命啊。你不会见死不救吧。好歹当初我对你也有滴水之恩,现在到你涌泉相报的时候了。”徐泽向后蹭了蹭,我注意到此时的他完全是在原地蹭着,不论怎样都离不开那个圈。剪刀的尖头对准他的心脏,慢慢逼近。

“不要这样狠心啊,我也就是开了点玩笑,要不我给你老婆赔不是?”徐泽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哭腔。对着我的方向就开始磕头,我站在徐泽的身后冷眼看着。让你小子玩弄我?一个道士心思歹毒就算了,玩什么艺术啊!唱歌也难听,我心里吐槽着,对他一点同情也无,毕竟在他的剧本里我可是本该死掉的人。

“咳咳”徐泽捂着拳头清了清嗓子。徐泽的哭号一下子停了下来,脸上露出期冀的神色,他的表情让我都以为徐泽心软要出手相救了。

然而......“啊一个道士他心思歹毒,企图坐收渔翁之利。但是事情啊怎会如他所愿?”面具下面传来一阵歌声,声音依旧很好听,但是这个调子......我一下子笑了出来这不就是学的文裴吗?当初我危难的时候文裴在下面悠悠闲闲的唱歌,现在以牙还牙真是浑身舒爽。

文裴浑身一僵,此时当在他面前的只有一个纸人了。

“我错了啊!”反应过来的文裴立刻开始痛哭流涕,双手轮流打着自己的脸,一下又一下豪不留情。

“即使在危难之际,他也想挟恩图报,空手套白狼。”徐泽不为所动,慢悠悠的唱着。

“你你要什么,什么都可以的。快点救我!”最后一个纸人已经燃烧殆尽了,剪刀顶在了文裴的胸口上。文裴的双手死死的抓住刺入的剪刀,手与剪刀接触传来一阵烧焦的味道。

“簪子,秘籍,纸人秘术,什么都可以!我还可以免费炼丹,你知道的你媳妇要是不吃丹药怎么也撑不过一年!”文裴浑身是汗,抓住剪刀咬牙说道。

这说的是我?我心里一惊,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徐泽回头看了我一眼,接着他转过头说道:“发誓。”

“都什么时候了还发誓!”文裴的抓着剪刀的手掌呈现出烧焦的黑黄,目呲欲裂。心口的衣服部位已经烧出了一个洞,露出里面白皙的皮肤。徐泽没有在边上看着,无动于衷没有半分出手的意思。

“我发,我发还不成吗?”文裴对着自己的左手手臂狠狠一咬,皮肤被咬破丝丝的鲜血渗出。右手松开了剪刀,黑黄的烤焦的手指指腹粘着鲜血对着空中一画。此时因为减少了手部的阻力,剪刀顺利的抵达文裴的胸口。原本白皙的皮肤开始泛红。

“三清再上,今若侥幸不死,供徐泽驱役。如违此誓道基崩碎,神魂分离。”文裴咬牙说道,听到他的话我能感到身边的徐泽似乎有些惊讶。此时空中的文裴头顶上的一小片乌云骤然消失,在那一小块蓝天上,一个道符徒然成型。接着一飞快的速度冲到文裴的胸口。在剪刀抵着的地上出现一些红色的纹路,此时这块皮呈现出亮红色,给人一种轻轻一戳就能碎的脆感。

“这个死道士罗里吧嗦的说些什么啊!”恶鬼不屑的说道。剪刀向前一戳,这回我听见肉炙烤的滋滋声,显然剪刀已经戳破了文裴的胸膛。

“可以出手了吧!再不出手我就要死了!”文裴的话还没说完,徐泽忽然动了。

就像一阵风,不对比风还要快,空中徐泽的残影还没消失,徐泽的手就已经站在文裴的前面,按在了剪刀上。“又来一只讨厌的小苍蝇!那就一起解决好了。”恶鬼的声音里满是不赖烦。

剪刀纹丝不动,恶鬼的呼吸急迫了些。剪刀对徐泽没有任何影响,那双修长的有点泛青的手轻轻的握住就像在握一把普通的剪刀。这时文裴也好像挣脱了恶鬼的掌控,一个驴打滚向边上滚去。在我的边上捂着胸口,喘着粗气。

我担心的望着徐泽,一眼不眨。

“得了吧,别担心。徐泽这一小段时间不见功力大增,这点东西还不够他塞牙缝。”文裴缓过一口气之后坐在边上,喋喋不休。“你选男人眼光真是不错,啧啧啧。”

我没有理他,此时徐泽依旧和恶鬼僵持着,剪刀横在中间,成了两个人的脚力场。

“啪”的一下那把剪刀居然被双方的力量挤压成了一团,从空中掉了下来,徐泽向后退了半步。

“我的剪子!”文裴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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