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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菊花残,满地伤

“镖头,勒住马,拔出剑。老刘,老张,保护好镖头。”那个曾经当过猎户的苍头留神细听,表情渐渐凝重起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拍了拍躁动不安的马。

“老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司马健不知为何就忽然感觉口干起来,努力咽了口唾沫,将手中的缰绳死死握住。

看着众人大敌当前的模样,司马健知道一会儿必定会发生些什么。但他同时也很怀疑,既然游戏系统指定了这条安全的道路,就不会遭遇到黄巾贼土匪一类的人物,可为什么?……

“没什么大事。”老吴回头尽量扯出了一个安慰司马健的笑容,但那一瞬,司马健分明感觉老吴的笑比哭还难看,随后,他又开口道:“我们可能遇到狼了……”

话音刚落,老吴忽然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交给同伴,小心翼翼地朝着前方击腰的草丛里探去。

还未待司马健交代老吴多加小心,一条黑影忽然便向老吴身上扑去!

“小心!”司马健陡然开口,下一瞬却看到老吴已然被那条灰色魁梧的狼扑倒在了地上,草丛遮掩下,再无看寻不到老吴的状况。

就在此时,所有苍头忽然全部下马,只留一人看守马匹。司马健也被苍头门拽着跌落在了草丛中,再睁眼时,就看到几头如小牛犊子一般的狼,朝着自己这群人飞扑了过来!

“啊!!!”司马健很没有骨气地爆发出了一声如受惊少女般尖锐的喊叫,同时心中陡然泛起滔天的怨念:我去你这个没节操的游戏系统,说过一路上不会遭遇到两条腿的危险人物,却特么直接给小爷放来这么一群四条腿的狼!

果然很有信誉啊!

可特么游戏不是这么玩儿的,老子才一级,武力不过10,你就让老子跟狼斗?就算运镖游戏一般都会出现野狼拦路什么的,可这样你事先给个提醒,让人有点心理准备行不行?!

没看到身为猎户的老吴,上来就被狼咬死了吗?!

一想到老吴的死,司马健陡然感觉手脚冰凉了起来,整个身体都仿佛被掏空了般一动都不能动。巨大的恐惧攫取了他的心神,让在这一刻除了感觉喉咙干巴巴的疼和胸口一阵紧揪的疼外,再也没有任何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毕竟,无论怎么说,他只是前世一个送快递的普通人。与狼最近的一次接触,是在动物园里,还隔着两层铁网……

可当心神终于回归身体时,司马健首先闻到的,是野兽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散。而在自己的周围,是几头已经死去的狼。其中一条死狼的头正对着司马健,那双狼眼死死盯着司马健,骚臭的口中除了锋利的犬齿还汩汩流着血。

“嗷”的一嗓子再次叫起来,司马健站起身来转头就要逃。可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被人死死拉住,回头一看,差点都尿了裤子!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被狼扑倒的老吴。司马健知道老吴是死里逃生,可这会儿他真觉得老吴还不如死了好:眼前老吴满头满脸都是血,连身上也都是腥臭无比的血腥之气,整个人都好像从血澡盆子里跑出来的一样。并且,司马健还清晰看到,老吴的头上还顶着一节亮晶晶的东西,好像是狼的肠子……

‘呕’!再也忍受不住的司马健,腹中的汹涌一下翻上来,呛得他鼻涕眼泪也一同流了出来,真真正正吐了一个天昏地暗。

老吴的表情很难看,毕竟眼前还有一群狼正绕着他们这群人来回巡梭,自己这行人有没有命活下来还很难说。就算自己这些人全都交代在这里,他其实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但问题是司马健毕竟是司马家的旁支,他们戮力杀狼的时候还要分心保护这位不堪的主儿,就十分难办了。

好在司马健虽然身体承受不了这样的场面,但理智还在。吐完之后,慌忙拉住老吴问道:“老吴,你没事儿吧?刚才我不是看你被狼扑在了身下……”

见司马健镇定下来首先关心自己的安危,老吴那张憨厚的脸忽然有些动容,他再一次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宽慰司马健道:“镖头,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老吴好歹打了十几年的猎了。狼这东西铜头铁尾豆腐腰,我刚才看似被那畜生扑倒,其实是主动躺在了地上,一刀捅透了它的腰。”

老吴刚解释到这里,司马健看到此刻他们人与狼已然形成一个危险的对恃情景:人与马围成了一个小圈儿,而狼群却在外围成了一个大圈儿。几名苍头试着用剑击杀一些蠢蠢欲动的狼,可它们却嚎叫着,前扑后跳十分灵活,躲开剑锋后,再换其他狼上前。

“镖头,这畜生最通人性,你越怕,它越敢扑你。刚才你要是跑开,断然就成了它们下手的目标。”老吴持着长剑,一边虚戳着吓唬那些狼,一边向司马健解释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这个时候,司马健才发现,什么文韬武略、什么武力智力,什么狗屁游戏系统都没用。只有眼前这些经验丰富的苍头们,才是能保护得了他性命的人。

“跟他们拼了!”老吴眼中露出阴冷之色,开口道:“天色已经不早了,要是拖到晚上,我们就死定了。镖头,你是个爷们儿,要有点胆气!”

最后一句话是对司马健说的。老吴的语气,与其说是鼓励,不如说是祈求。

司马健终究是个男人,还是个心思细腻的男人,听出老吴语气中的担忧。不由激起了自己体内的雄性荷尔蒙,把剑横在自己胸前,点头向老吴说道:“放心吧,本公子至少不能让这群畜生看扁了!”

见自家镖头临阵前没犯怂,这些苍头们一时也振奋了起来。老吴大吼了一嗓子,挥着剑就朝着狼群冲去。司马健与其他苍头紧随其后,也不管那些马受惊四散奔逃了。

司马家这些苍头要说真不是白给的,一伙人嗷嗷上去,刀剑乱砍,当即吓得那些狼胡蹦乱跳。尤其老吴,别看手中的长剑没什么招式,但对付起狼来,还都是一剑砍在狼腰上,巨大的蛮力下去,直接将一头狼都砍成了两截儿。

司马健乱喊乱叫着冲上去,虽然也乱抡了几剑,但根本没有杀死一条狼。甚至,连一丝狼毛都没挨着。也就是此时,一条明显比其他狼要壮上一圈的黑狼,猛然瞅到司马健有些脱离众人,一纵身便朝着司马健扑来。

“镖头,小心身后!”老吴扯着嗓子大喊,脸色惊惧狰狞。

其实不用老吴提醒,司马健当时就感到背后一阵劲风袭来。情急下没有下意识转身,向旁边错了一步后才凭着感觉猛然挥剑直刺了过去。

像是刺入了一个柔韧的布袋,剑刃所及,没有终结生命的真实感,有的,只是下意识的翻搅、捅入。

听着狼发出尖烈的嚎叫,司马健双手用力,在狼牙咬上自己脖子前,狠狠一划,从下到上,将狼整个剖膛了。

划开肚皮的一霎那,狼的血像喷泉般迸溅,把司马健半张脸染成了鲜红,血淋淋的,就跟死人堆里爬出来一样。司马健用袖子抹了把脸,抬脚把狼的尸体踹了出去:“来啊,来啊,来咬你家小爷啊!看今晚我们谁吃了谁!”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首次开杀戒,就很幸运地干掉头狼,跟从前的平凡生活有着天壤之别。在这个时代和空间中,以后碰到的毫无疑问会是更多的血腥和杀戮,而这些行为似乎激起了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让司马健对这种惊心动魄的事既害怕又期待,感觉无比复杂。

于是,喘着粗气的司马健再度发出一声大吼,举着血淋淋的剑主动朝一头狼扑去。而这一次,这条狼见到司马健疯魔一般的气势,竟然吓得掉头想逃。司马健赶上前,飞的一个前冲,然后对着狼的后股中间狠狠的扎了进去!

噗哧一声,长剑从狼的屁眼里穿进,足足捅进去了三分之二的部分!

这头狼受了这要命的一击,顿时狼身如触电般猛然一颤,昂起脑袋来,出了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悲惨嚎叫,那声音震得所有人都忍不住有些眼花。

可怜这条狼挣扎着想站立起来,可是很就倒了下去,挣扎了数次,终于无力再动弹。临死之前,却扭过狼头来,“幽怨”地瞪了司马健一眼,终于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

于是,待司马健仗剑四顾时,他忽然发现,所有的狼,竟一齐夹着尾巴、头也不回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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