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十五望着寒露笑道，她顿了一下说道：“有时候，身边的人离开或者离开，我们都不能替他们做决定。当他们在的时候，要好好珍惜；当他们离开的时候也不要太难过。那些在意我们的人儿，他们是舍不得我们难过的。”
“舍不得我们难过？”寒露听了十五话，忍不住想了起立春。是啊，那个一直在大家身后照顾大家的人，怎么会舍得他们难过。他曾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大家的周全。他那样一个温文如玉的人，肯定希望大家过的好。
“对啊。寒露，你别看我身在暗门，有些事我很早就经历过了。身边最亲的人每次离开都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顺利的归来。你知道吗？小的时候我的爹娘告诉我，如果他们回不来了叫我不要恨，不要去报仇，好好的活下去。也许对于他们来说，我活着，就是最大的安慰。”十五想起离她而去的爹娘说道。
寒露忍不住看着身旁的十五，她的脸上一片平静。他望着十五，点了点头。
“十五，你在暗门过的好吗？”寒露问道，他很少听十五提起暗门。第一次遇到十五的时候，他并觉得十五就是暗门的人，虽然十五和他们有很大的不同，但是他还是觉得十五不像杀手。
“过的好或者不好，不都得活着嘛。暗门不同与其他门派，这里的人身份都很杂，在暗门只有两种命运，杀人或者被人杀。每个都在等着属于自己的归宿。我也在等。”十五说道。
“杀人或者被杀？”寒露有些惊讶。他只知道暗门有着杀人拿钱的规矩的，却不知道暗门里面的人是这样活着的。
“听说暗门的每个杀手都被记录在册。暗门每个人的行踪都不是保密的，所以每次那些雇主才能找到我们。”十五说道。
“那你...”寒露问道。
“我也杀过人。暗门的人手里都沾着鲜血。”十五低着头。
“十五，你想做杀手吗？”寒露问道。
十五抬眸，这是第二个人这么问她。这个哪有她想不想，她根本就没得选择。她开口道：“寒露，我的爹娘都是杀手，而我从生下来也就是暗门的人。”十五说道。
“不过，我不想再杀人。我想好好活着。”十五仰头说道。
寒露望着，看着她脸上那种坚定，不知为何，寒露觉得此刻十五竟是如此的好看。他刚认识十五的时候，总觉得十五对某些东西有一种逃避的感觉。十五是他仅认识的几个姑娘中，较为特别的一个。也许是他不能真正的理解暗门的杀手是一个怎么样的生活环境。十五身上有两个她，一个她时而清醒，另一个她时而又像一个孩子一样，肆意的欺负谈岑子。
这种情况在谈岑子的身上更为明显，谈岑子比十五更冷血，却也更像个长不大的小孩，计较这个计较那个。
“十五，你会活的长命百岁。”寒露说道，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他要和十五一起好好的活着。
十五脸上扬着明媚的笑意，她看着寒露弯着眼睛。也许寒露不明白，暗门的人再也不随意杀人代表着什么，但是不管付出怎么样的代价，她都不想变成一个杀人的工具。她想好好的感受着这个世界的暖意，也许是她看到寒露和芒种他们在一起相互照顾，相互安慰的样子。
十五从来都是一个人，哪怕遇上谈岑子之后。谈岑子心里藏得东西太多，她不懂也不明白，但是她依旧很感谢谈岑子这些年对他陪伴。尽管谈岑子总是嘲笑她，嘲笑她的名字，她的身材，还有她的武功。她想在她还没有到达那个深渊的时候，好好的感受这个世界，最后哪怕挣扎不过命运，成了一个冷血的杀手，那样她也不会后悔自己选择的这一切。
寒露想着十五说的话，他知道立春一定不愿他们活在仇恨中。清明那样的女子虽然话不多，但是他们相伴的这些岁月中，她总是在大雪练剑的时候在一旁指导，在大暑小暑受伤的时候尽心照顾。寒露想到大雪，他的很多武功都是清明教的，大雪学的慢，清明就一遍一遍的不厌其烦的教他。寒露不知道大雪知不知道这个消息，他想大雪的难过一定不比他们的少。
有天，清明在院子里舞剑，他睡不着起来转转，就看到大雪远远的站在那里看着。立春在教清明练流水青云剑的最后一招。
寒露想，是不是在那个时候立春对清明的动心的？又或者是更早之前。
“寒露，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从小长大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十五问道，她没有过上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寒露望着十五，回忆道：“之前和你说过了，我们都是小乞丐出身。而伴我们长大的地方在一个山上。院子很大，房间很多。当时我们刚到山庄里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宅院。一个个都活的非常的谨慎。
当时我们听立春说，只要到了那个地方，看见那个人喊他师叔就有饭吃。我们见了师叔就不停的喊他，他一头雾水，看见我们还有懵。那时候太饿了，就一直吵着要吃饭，师叔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我就扯着师叔的衣衫，其他人看见也学着我的样子。我们硬生生的把师叔最喜欢的素白外衫给扯烂了，师叔脸上那个心疼啊。我们害怕师叔会打我们，一个个缩着脖子不说话，师叔看见了问我们叫什么名字。那时的我们没有名字，就按排序来叫的，立春是老大，惊蛰是老二，立夏是老三......”
“那你呢？”十五好奇的问道。
“我当时叫十六。”寒露笑道。
“十六？”十五忍不住笑道。
“嗯。师叔看我们可怜，给我们做饭吃。那次我自有意识以来，吃的第一顿饱饭。”寒露感慨道，现在想起师叔当时做的饭，竟比春分现在做的都好吃。
“寒露，你的师叔人很好吧。”十五问道。
“嗯。师叔比师父温和，比师父有责任心，比师父靠谱。”寒露总结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