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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廖凡的正义(三)(修订)

诱饵分队实力薄弱,以迂回突击的规模来看,实在是不合情理。也正因为如此,帝国军追击时,一直保持着严密阵型,随时防止有埋伏出现。这也是8艘星舰能够全身而退的最大依仗。

瑞达3号打破了通讯静默,帝国追击舰群先是一滞,敌人指挥官的紧张可想而知。他们生怕在这8艘星舰后面,成百艘的太阳系舰船蜂拥而至。

随后是近乎于静态的等待。追与逃,双方维持着相同的速度和不变的相对距离。直到帝国舰群率先打破这种稳定状态。敌人通过短短的一则通讯,已然看透诱饵分队的虚实。没有受袭的顾虑下,帝国军的攻势愈加凶猛。

打破通讯静默,其利弊难以判断,不过光从自身利益出发,这是绝对不该做的傻事。这不仅仅是断了自身的退路,还会让帝国军意识到,眼前的部队仅仅是佯攻,是诱饵。下面他们会怎样判断?会堤防大军另一方向受到真正的袭击。可以说,瑞达3号舰的行动,不但让自身陷入险境,同时也把隐形分舰队推到了风口浪尖。

廖凡无暇责怪僚舰的鲁莽。他正全力计算航路,为宁静号找寻全身而退的路径。帝国军大肆追击下,这是一项极其艰巨的任务。

明亮的火球照亮了分队的一隅。位于舰群右翼顶部,健康级驱逐舰滑向死亡的深渊。它在帝国军密集的火力攻击下,气球般鼓胀,并碎裂开来。

同一时间,分队左翼,也有多数敌舰逼近。恐怖密度的火力在侧翼舰艇的防御磁场上,爆开朵朵亮蓝色的电花。

参谋组向他提出,各舰夺路突围的请求。廖凡压下了参谋们的躁动。他也想突围离开,但是时机不够好。相比于驱逐舰,巡洋舰在帝国军眼中更有价值,如果现在分散,宁静号无疑是个大目标。

“再等等,我们需要更好的机会。”

危险状况的始作俑者,瑞达3号的航速突然慢了下来。其6具主引擎,有两具忽明忽暗,状况极不稳定。

“瑞达3号,主引擎故障。真他-妈-的倒霉。你们先走吧!”

瑞达3号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我们走了,兄弟,多拉几个垫背的。。。”,通讯屏上,6名舰长向瑞达3号敬礼。

分散突围的指令终于下达。

正如廖凡的祝愿那样,瑞达3号重创了一艘帝国驱逐舰,拖着残破的舰体撞进帝国巡洋舰的侧腹部。明亮的人造超新星漂白了黑暗的虚空。

幸存的6艘星舰,趁着混乱,朝6个方向突围。帝国舰群应因情势分兵追击。

宁静号身后的追击部队着实不少。

巡洋舰沐浴在火之瀑布中,防御磁场在饱和的攻击下变成了橘红色。廖凡让人关闭舰桥的警报,刺耳的多重告警,已经开始影响他的思考和判断。

宁静号在突围10分钟后,遭遇了宇宙战机群,情势不容乐观。

近防模块向贴身的宇宙战机倾泻火力,120口径的速射炮没有停歇过。明暗交界线上,一个个爆炸的光球让他失去了方向感。

不顾动力部寿命,廖凡下令超载主引擎,在舰体不祥的震颤中,宁静号突破了宇宙战机群的阻截。

没有时间庆祝成功突围,航线的尽头,又有带着敌意的人工光点群逼近过来。

。。。。。。

擅自出动星舰,至使宁静号以下,8艘星舰沉没。同时他的鲁莽行动,还影响了隐形分舰队的作战,给友军带来极其严重的灾难。。。

军法处罗列着他的罪名,他自己则是心不在焉的听着。一切都结束了,宁静号撞上了敌人的驱逐舰群。密集火线的豪雨下,任何战术、规避都是徒劳。他眼看着心爱的星舰,在饱和攻击下走向毁灭的深渊。

忠心的部下把他推进救生荚。爆炸的乱流中,救生荚逃过了毁灭性能量的波及,让他成为诱饵分队唯一的生还者。

如果可以,廖凡宁愿选择死去。

接踵而至的问责行动,他成为了唯一可被追究责任的人。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完全损失8艘星舰还在其次,隐形分舰队过半数轰炸舰没能回航,司令官德里克战死当场。

如此打败,必须要有人来背起战败的责任。

在一大推的罪名中,廖凡解开了尉迟峰的阴谋。正式记录中,没有这支幼儿舰队存在。也就是说,真正的记录里,只有隐形分舰队迂回袭击帝国舰群的计划。

不用太多的推论就能发现,尉迟峰和德里克密谋找寻炮灰。诱饵分队佯攻的方向上,那密集的帝国舰群,并非偶然,而是情报有意泄露的结果。

他们想着以炮灰的8艘星舰吸引帝国军的注意力,为隐形分舰队的突袭制造时间窗口。这也是战术会议上,轰炸舰舰长们,那耐人寻味目光背后所蕴含的意义。

他们没想到的是,诱饵分队会提前回航,更没有料到利他主义的瑞达3号,错误的以为帝国军还有隐藏兵力,不顾自身安危,向舰队主力发出告警信号。

算计、阴谋等等,在利他主义者反常的举动中,成为了笑话。诱饵分队难逃毁灭的命运,却也把隐形分舰队拖下了水。

军法会议上,廖凡重又见到了尉迟峰。人在中年的秀才型官僚,这时候状如疯汉,丝毫没有形象可言。他瞪着通红的双眼,怒斥廖凡等人的擅自行动,害了大家也害了他。

他能够看出参谋长的愤怒是真实的,尉迟峰嘴里的擅自行动,并非指其擅启战端,而是他打破通讯静默这件事情。

不管怎么样,廖凡已经无所谓了。哪怕尉迟峰不承认下了出击命令,把一切的罪责推在诱饵分队头上。任何的追责行为对死人们是没有意义的,而他本人就是个心死的人。

军事法庭上,老长官亲自为他辩护,申明他们打破通讯静默是为了向主力预警,这是种牺牲自我的崇高行为。

一场大败,损兵折将的同时,宇宙军高层面临着巨大的压力。由此一种特殊的处理结果,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军事法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判处廖凡有罪,考虑到诱饵分队的自我牺牲,对他进行了酌情处理。

免去廖凡巡洋舰舰长职务,免去他少校军衔。他个人被发配到流浪号战斗群,成为一名基层突击舰的炮术长。

按老长官的意见,他需要为自己辩护,突出警示主力的因素,突出别动队的自我牺牲精神,并一口咬死尉迟峰长在行动中的主导作用。廖凡没有按他的意思去做。整个人空落落的,他没有心情去解释什么。

宁静号爆散的全过程,反复在脑海里出现。接手宁静号的第一天,全舰官兵列队迎接的景象,就像发生在昨天。一张张意气奋发的脸庞,笔挺肃穆的军姿,在夺目的白光中,印刻在了他的眼底。他的心冰封在宁静号爆散的那一刻。

他又成为了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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