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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生与死(二)(修订)

爱得莱德的心情很差。他自觉不能因为个人原因影响士气,从而减少了语音发令的次数。只是这样一来,舰上的气氛更显阴郁。

“这样不是很好吗?”,成熟稳重的艾维娜,像个知心大姐姐,想要开导他。

“哪里好了。我最看不惯有人被误解,被不公平的对待,更何况他们还是我的战友。”

自知情绪不好,他有意使用中性词汇,意在缓和说话的语气。

可惜他忽略了神态在对话中的作用,特别是用一种极端蔑视的神态同人说话时,更是如此。

委屈的表情在她脸上一闪即逝。她的神情变化落入他眼里,让他开始厌恶起自己来。迁怒于人违反了他做人的原则,更何况其对象还是个为他着想的女人。

想要道歉,考虑到舰长的身份以及现在的特殊时期,只能作罢。这让他的心情更加糟糕。

4号舰切换成深海加速模式。待得所有人都被加速液浸没,突击舰的航速开始成倍的增加。看似遥远的太空战场,飞速接近过来。

突击舰群组成大而无当的矩形阵,落后于宇宙战机群,从另一个方向侵入帝国军的阵地。

迎击他们的是帝国突击舰群。数量是维京级的两倍。敌人阵型严整又是以逸待劳,怎么看这样冲过去都是以卵击石。。

维京舰群在还有两倍射程的距离时,聪明的放弃装逼和摆谱,重新排出适用于快速机动的纺锤阵。

双方以磁轨炮齐射为信号,开启了舰队战模式。

能源汹涌,光之火雨肆虐,场面热闹火爆。不过这些在爱得莱德看来,只不过是惺惺作态而已。不管是维京级还是帝国军,都没有拿出全力。双方在射程的界限上交换炮火,仗打的三心二意,既不可能给对方造成致命打击,也没有扭转战局的激情,用温吞水的战斗形容再贴切不过了。

“根本是在浪费时间嘛!”,年轻的麦克斯率直的表达了不满。爱得莱德了解这个家伙。他是个火力至上主义,参军的唯一目的是为了开火。正规战场上,他对于火力的执着,往往能够为舰桥组创造取胜的契机,只是万一战斗的方式变化,取胜并非决定于火力时,他的弱点非常明显。

“我们的任务是佯攻,这样的效果足够了。”,爱得莱德连自己都不相信所说的。

“让一艘残废舰执行关键任务,太怂了。”,麦克斯的话听着刺耳。

没好气的看了麦克斯模糊的身影。他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可惜他不能替别人做出决定。他不时廖凡,他在乎战友们的感受。舰上另外11名官兵,不该被送入死地。

战斗持续了30分钟之久。双方把不要脸发挥到极致,始终徘徊在最大射程的界限上浪费弹药和能源。

战场的另一端,胜负分晓。法尔肯的黄蜂机群功亏一篑,大批人造光点群在宇宙空间中追逐和逃逸。场面愈发混乱起来。

“长官,有什么指示?。。。长官?”

艾维娜的催促下,爱得莱德把思绪从战机的厮杀场收回。

“什么?”

“呼。。。您一定是世界上第一个在战场走神的舰长呢!”,艾维娜的调侃让他脸红,幸好加速液遮盖了细节。

“请您下命令吧。”,她收起了笑容。

他不理解她的意思。

火线交错激烈,但是对抗程度却在降低。很有默契的,敌对双方的阵型稀疏起来,最终脱离火力接触,各舰回归各自的阵营。

舰桥是沉默的,通讯回路里只有沙沙声。

他意识到下属们在等待他的决定。他真的能够那样做吗?艾维娜、麦克斯以及另外10人,12个人生,就要因为他的决定而发生改变。

“长官,犹犹豫豫可不像你啊!我们讨论过了,放心,你的决心就是我们的决定。下命令吧!”

麦克斯那轻狂的语气,平时一直为他所厌恶,可是今天听来格外的顺耳。

战场趋于平静,连往来应酬的火线也开始消失。舰群接到回撤修整的命令。

他深吸一口气,“好,我命令,4号舰脱离现有战斗序列,去把贪玩的战友接回来。”

整齐列队的突击舰群,位于右翼第二艘的4号舰,其尾部引擎光斑遽然明亮起来。像是漆黑暗室中突然亮起的火炬,以4号舰为中心,星舰群沐浴在聚变引擎的强光下,变成了黑白色彩的剪影。

光芒消失的刹那,4号舰化身为流光消失在虚空里。

。。。。。。

伊万很想问,怎么就能在敌阵中央置之死地而后生。可恶的是,茉莉竟然相信了扑克脸的谎言。方虎山个缺心眼的更别提了,不能指望木头有声明见解。

所谓的英雄、荣誉、烈士等等,在他看来都是狗屁,是大人物们骗人的把戏。他是个混混,相信的永远是现实和利益。不知走了哪门子的运气,竟然有机会成为烈士。

他没有什么亲人,烈士慰问金也没人领。

越想越亏。

熊用吃人的眼神盯住炮术长的扑克脸,可惜打不过这家伙,只能瞪瞪眼睛,过把干瘾。

他的不合作态度,在战时没什么意义,舰桥照常运作。

小丫头像是着了魔似得相信这个骗子。所谓利用流浪号突围的瞬间,敌人的视线被引开的时间窗口,突围而出。

竟然有人会相信他,这人的脑子一定是被烧坏了。

最后时刻即将到来,他心里很不是滋味的想到,还没有娶妻生子,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一下,真是失败的人生。

逐渐归于平静。突围部队渐渐散去。卫星炮周围,护卫的帝国军着手对舰群进行再编组。

“就是现在,我们走!”

熊不得不承认,骗子对于激发士气很有一套。他那冷漠中带着温度的话语,很能激发某些人的行动力,至少丫头就吃这一套。

3号舰从垃圾带中窜出。它选择的时机非常好。为了迎接下一波的攻势,防御部队中的自动武器处于调试状态,无法使用。那些需要人下达指令的武器系统,因为操控者来不及反应,这时候成了摆设。

偌大的卫星炮周围,火线寥寥。反倒是突击舰射出的诱饵弹的数量更多。3号舰的速度不快,它灵活的避开航路上的阻碍,在帝国军来得及反应之前,接近卫星炮的腹部。

无事可做,熊像个看客般注视着一切的发生。他毫不怀疑他们能够顺利破坏卫星炮。

问题在于退路,这个该死的任务中,根本就没有退路。干掉了卫星炮,流浪号也跑了,留下半身不遂突击舰,以及愤怒的帝国军,这结果还用想吗?他们不会被允许投降的,他们甚至不一定有机会痛快的死去。想到即将遭受的残酷对待,他打起了冷战。

从近处看,卫星炮称得上雄伟,巨大的磁轨炮口,看着让人眼晕。

四下里,数不清的光点向他们汇聚过来。一个中队6架宇宙战机,出现在前方。

通讯回路响起啸叫,舰桥的照明变为橘黄色,内部的一切在加速液的填充下显得模糊,这更突出外部冰冷的宇宙中,那些锐利的威胁。。

廖凡不但是个骗子,还是个疯子。他不在乎他人的死活,更不在乎自身的安慰。这种家伙最危险,因为他们心里,就没有什么需要在乎的,人也变得愈发极端张狂。

然并卵,知道这些无法帮助自己脱困,熊很是泄气。

仅剩两门磁轨炮,射出火线。紫电战机轻易躲过磁轨炮的攻击。

4枚格斗导弹,以黄色光球的形式先是缓慢,随后加速向前。宇宙战机群里,射出近百枚干扰弹,形成猩红色的云朵,把格斗弹包裹进去。

战斗双方错身而过。眼看着敌人近在咫尺。帝国军士兵是不是正通过监视器望向这里?熊生出这样的疑问。

他更好奇的是,这个什么都能坦然面对的廖凡,到底想怎样解决这些战机?不会嘴上说的好,实际上就是个架子货吧。到时候大家都白死。他即使做鬼,也不会原谅这个可恶的家伙。

异常的震动来自于舰腹部位,遽然提高的加速度,让熊紧张的停止了呼吸。

“被击中了吗?我们要完了!”

即使做好死的准备,事到临头,他还是忍不住大叫。他紧张的转头四顾,也许就在下一刻,舱壁破裂,他会被吸入虚空,在冰冷、满是辐射的虚空中惨死。亦或者火焰吞噬舰桥,他将经历一次火浴。

神经崩到极点的熊,对于下一刻的猜测落空了。追击他们的战机中队,迎面遭遇碎裂开来的大块舰体结构。一架紫电躲闪不及,撞毁了半边的机身,沿着怪异的轨迹,宇宙战机坠向深空。

突击舰扔掉了近三分之一的质量,速度猛然上升。卫星炮在眼前急速放大。

“我去,要撞了!”

舰长椅上,茉莉抛来白眼,“闭嘴你个懒熊!”

猩红色火线向卫星炮腹部集中。

引擎装甲龟裂,碎片趁着能量的乱流飞舞,白色气体和墨绿色的填充夜汇合。小型的爆炸下,辅助引擎部位露出难看的坑洞。

“好!任务完成,发信号!”

明亮到超越了太阳,亮白色光芒在虚空里缓缓飘过。相信流浪号不会错过这个信号。

极远处的阴影中,多数的人造光点群跃动起来。帝国军处于慌乱中,他们无暇顾及突围部队,也来不及搜捕躲进阴暗角落的3号舰。

流浪号战斗群化作光之瀑布,一往无前的通过卫星炮身旁,向港区外围,极远的方向航行。

人熊终于明白,廖凡所说的追不上是什么意思。紧急撤离期间,战斗群所有单位都以3个宇速疾驰。对于主引擎受损,只能以1.7个宇宙航行的3号舰来说,命运已经注定。

廖凡正是这样一个家伙,他在努力改写3号舰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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