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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山中骷髅

余奎吾看了看座椅靠背上的刻痕,已经刻满第六个“正”字,他来到这里已经三十天了,但是依然没有找到回去的办法,而且没有走出这片森林。余奎吾抬头看天,天空上还有巨鸟飞过——巨鸟的身躯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但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这样的情况实在太多了。也许在这片陆地上,怪物们才是真正主人,而人类可能还是洞窟里的老鼠,还没进化出来呢。一想到这里,余奎吾就唉声叹气,非常失望。

余奎吾坐在狼车上,看着天空中的巨鸟,忽然就想起《一千零一夜》里的故事,讲的是一个冒险家为了把自己从满是宝石的峡谷里救出去,把自己绑在一块肥肉上诱惑巨鸟带自己离开。如果自己真的找到一块肉绑在身上,会不会有巨鸟带自己飞出森林呢?

余奎吾摇了摇头,还是别做白日梦了……

然而生活就爱开玩笑。

“砰!”一大块肉块如同一辆重型卡车从天而降,压断了周围的树木,余奎吾愣住了……然后他捏了捏自己,是的没有做梦!

这个世界难道真有上帝?!

生活就是这样,当你想要什么的时候它不会给你,但有一天它来了,而且来势凶猛,没有停顿。

余奎吾抬头看天,一头巨鸟从天空上飞下来,没时间想原因了,眼看着巨鸟鸣叫着在天空上转了一圈,然后从天空上俯冲下来,他连忙在肉块上划开一个口子,顾不得脏,驱赶着三头狼,一人一兽躲了进去。这时候要是被巨鸟发现,它一定不会介意余奎吾这身上的二两肉。

一人一兽夹在肉块里被巨鸟抓走,余奎吾仔细观察肉块的纹理,确定是鱼类的肉,说明附近有大的湖泊和河流,而三头狼高兴地在肉块里大快朵颐,它自出生一来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食物,它东啃一口西啃一口,非常快活。

余奎吾很幸运,巨鸟朝东方飞去,劲风扑面,森林在他眼前急速地后退。巨鸟飞到了一定的高度,就扑扇着翅膀加速,余奎吾打量着这只巨鸟,和恐龙时代的恐鸟差不多,只不过羽毛更加丰满,四肢更加健壮,让它能够飞行。

不知道飞了多远,余奎吾看到一座高大嶙峋的山峰,山顶有一个跟恐鸟身形一样大的鸟巢,鸟巢里面静静地躺着一颗小轿车大小的蛋。恐鸟扑扇着翅膀落在了的山顶上,它将肉块扔进鸟巢,收起翅膀,小心翼翼地坐在蛋上,闭上眼睛休息。余奎吾眼见机会来了,拽了一把三头狼,一人一兽偷偷摸摸地从肉块里爬出来,见巨鸟还在呼呼大睡,余奎吾想了想,拿出一把刀子偷偷在肉块上削了一大块肉下来,急忙捆在三头狼背上,一人一兽悄悄从鸟巢的缝隙中跑了出去。

这座山有那么大只鸟,产出的肥料估计也不少,周围的树木也长得比较茂盛,森林中也没有见到猛兽,想必被巨鸟吃光了。

一人一兽在密林中跋涉,一抹阳光闪过眼角,余奎吾扭头,有潺潺的泉水从布满青苔的岩壁上面流下来,在地面上形成一汪清澈的潭水,阳光倾泻,波光粼粼,两颗巨树拱卫在两边,像是两个聚人。

余奎吾走了过去,摸了把谭边湿润的苔藓,只见潭水清澈,不见游鱼,潭底长满奇形怪状绿色的蕨类植物,三头狼凑过来,中间那只脑袋低头饮水,另外两只脑袋向周围警戒。

余奎吾卸下三头狼背上的行囊,拿出铁锅和碗筷,在水潭边洗了洗,用刀子把肉块切成条子,力气不够的地方就用异能辅助,然后拿出一块面包树上结的面包,去籽切碎,和鱼肉条一起放在锅里煮,等到红红的鱼肉变白,和面包煮成糊糊的时候,余奎吾拿出几片褐色的叶子洗净切碎放了进去,继续焖煮一会。褐色的叶子里面含有盐分,这是余奎吾偶然发现的,因为森林里的动物都会舔一舔这些叶子。

等自己吃饱了,余奎吾将锅碗筷子洗干净,放回背囊里,身上还有不少血迹,这是之前夹在肉块里造成的,余奎吾又拿出一块砖头大小的铁块,放在地上,铁块变化成一个方形浴缸,把浴缸装满水然后加热,余奎吾试了试水温,脱下衣服跳了进去,然后拿出一片黑色的叶子在身体上搓了两下,就产生了泡沫。

这是余奎吾在河水中发现的一种能产生泡沫的黑色水草,洗澡时抹一点,就跟肥皂差不多,洗完澡拿出换洗的衣服穿上,把脏衣服在潭水边洗了一遍,再用铁熨斗熨干收好。

这时,天空忽然阴沉起来,要下雨了,余奎吾连忙挖了一个树洞,和三头狼钻了进去。余奎吾钻进树洞不到一会儿,天空就黑云滚滚,电闪雷鸣,然后一场暴雨落了下来。

余奎吾把挖树洞的方法改良了一下,将树洞的洞口开在树干下,洞口只有半米多高,洞口向上连接着一条螺旋通道,走过这条通道才能到达树干中间的树洞,这样做是为了防止野兽爬进来,最后还要在树干上开一排通气孔,一个简易的小窝完成了。

余奎吾拿出手表,这是块防水机械手表,只不过现在他的身体变小了,戴不上去,手表上的时间指向十二点一刻。余奎吾透过气孔向外看,天空阴沉得像黑夜,整个世界发出雨击打在叶子上的声音;爬满青苔的岩壁上,雨水像小瀑布一样流下来,潺潺的泉水像泄洪一样往外喷;潭水不断向外溢出,水花翻滚,水底的植物被水流不断冲刷,在水底摇曳。余奎吾掏出一块发着明亮黄光的石头,把他嵌入树洞顶端,树洞里一片光明,这样的石头余奎吾还有几块,是他从几条会发光的电鳗的身体里挖到的,石头里面有液体一样的东西,摇两下咣咣响,用力摇几下石头就能发光,只不过每次使用后里面的液体都会变少。

三头狼在趴在旁边呼呼大睡,它只要有机会就会休息,余奎吾很羡慕,因为他没办法做到这些。

“你知道吗?苹果,”余奎吾摸着三头狼的脑袋,苹果是余奎吾给三头狼起的名字,“很难想象我当初差点没把你给打死。”余奎吾自言自语,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经常这么做,如果人长时间不说话,那么到最后就会丧失语言功能,在这个世界上,唯有孤独让人害怕……

余奎吾看向气孔外面,暴雨依旧,一个石头一样的东西从峭壁上滚落入潭水,余奎吾立刻站了起来,脑袋撞到墙壁也没关系,他急匆匆地爬出树洞,踢开洞口伪装用的树皮,叶子上不断滑落的水线瞬间把他打湿,余奎吾顾不得这些,一个鱼跃跳入潭水中,潭水冰凉,水流不断地冲刷着他的身体,他睁大了眼睛,在潭底抓到那个东西,鼓足气从水底潜上来,大口大口地喘气,山顶的巨鸟展开翅膀对着闪电鸣叫,雷声轰鸣,余奎吾将它托出水面,闪电照亮他刚才拼命寻找的东西,是一颗头骨。余奎吾看着骷髅,然后哈哈大笑,他像是缅怀亲人一般,将额头抵在骷髅的头骨上,在巨鸟的鸣叫声和雷电的轰鸣声中,他仰天大吼……

苹果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从树洞里钻出来,好像被这一幕震撼到了,它也对着天空嚎叫起来。

天地间一片轰隆隆的雷鸣……

余奎吾回到树洞,将头骨放到一边,刚才自己太失态了。余奎吾只有两套衣服,把刚才熨干的衣服又拿出来换上,打湿的衣服重新熨干收好,苹果在外面把毛发上的雨水抖干,余奎吾拿出手帕把它身上擦干,忙完这一切后,余奎吾重新拿起头骨,仔细审视。

毫无疑问,这是人类的头骨,不是猩猩也不是猴子,因为牙齿上镶这一颗金牙——这习惯也不知道是怎么产生的,当然也有可能这个世界的智慧生物都是猩猩猴子也说不定。

但唯一能确认的就是,这个世界,余奎吾并不孤独,因为在这颗头骨上,还有一道裂缝,裂缝的切面整齐,估计是被很锋利的东西砍死的。

抛去那些纷乱的思绪,余奎吾重新研究头骨,希望再找到一些信息,可惜除了找到一颗蛀牙外,再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但余奎吾还是把骷髅留了下来,放在旁边,时不时地看上两眼,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类。

暴雨在下午开始收敛,变成蒙蒙的小雨,云彩也不再阴沉,外面的亮度稍许提高。余奎吾却没打算出去,踩在布满湿滑苔藓的树根上还不如待在温暖的树洞里,透过透风口,看见岩壁上的小瀑布没有了,上面的苔藓湿润得发绿,只有泉水还像泄洪一样,哗哗地往外喷水,水底的植物随着水流缓缓摇动,点点雨丝落在水面上,形成的波纹还没扩散就被落下的泉水冲散,潭水静静地向外溢出,潮湿的苔藓绿得发翠。

余奎吾还是忍不住外面的诱惑走出树洞,雨后清爽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森林蕴含丰富的氧气吸一口就好像刚从梦中醒来一样,所有的感觉都变得新鲜起来,浑身有劲。

雨停了,在外面吃完晚饭,余奎吾趁早休息,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做。

次日清晨,阳光从树洞的透气孔照射进来,余奎吾醒了,将毯子收好。说起毯子还得追溯到二十多天前,余奎吾遇到的一群绵羊,但那群绵羊的后背上长的不是羊毛,而是毛茸茸的棉被,所以余奎吾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把“棉被”剪了下来,然后用热水洗干净再晾干,就得到了几条毯子。其实还是因为这些羊的羊毛生长方式不同,羊毛像蚕丝一样缠绕着绵羊生长,所以羊毛都绞到了一起,很结实,水洗和晾干后,就能直接使用,除了一开始有些掉毛。

余奎吾开始准备早餐了,接下来他还要去山上看一看,山上有骷髅就说明那里发生过什么。简单地吃完早餐,余奎吾骑着苹果向山上爬去,巨鸟还在高高的山顶,似乎在打盹儿……

在山腰的某个地方,苹果用两边的脑袋拨开灌木,一条隐秘的台阶出现在眼前,余奎吾拍了拍脑袋,昨天下山的时候太着急了。

余奎吾从苹果身上爬下来,台阶两旁都是浓密的灌木,在上面交织在一起,仿佛一片绿色通道,台阶蜿蜒而漫长,余奎吾不敢大意,因为台阶上还有不少骸骨,骸骨上面湿漉漉的,这是昨天的雨水,骸骨身上的衣服都不一样,有的是皮甲——早已腐烂,有的是盔甲——也已经锈蚀,武器有锤子、斧子还有弓箭,各式各样的武器。余奎吾越往上走,发现台阶上面刀凿斧砍的痕迹越严重,骸骨也越多,他越往上走,就越感觉不对劲,他很熟悉危险的感觉。余奎吾牵着苹果停下,这些天他的异能也恢复不少,勉强能保护自己了,他必须好好准备一下。

余奎吾张开手掌,地上的铁质武器和盔甲褪去了锈蚀的痕迹,分散为原子向余奎吾掌心汇聚,然后瞬间扩散,一张由细密的铁原子编织成的防护网围绕着余奎吾和苹果旋转,一人一兽笼罩在铁雾内再次向前。

继续向前走,台阶的竖面上面出现了一幅平面雕刻,余奎吾凑过去仔细看了看,上面雕刻着两群小人,左边的小人脑袋上长着翅膀,右边的小人下巴上长着胡子,两群人双手举高,张着嘴巴,齐齐看向中间的太阳。

“这世界上难道有鸟人?”余奎吾问道,但没人回答他,旁边的苹果不安地四处张望。

“有趣啊。”余奎吾挠了挠额头,继续向前走。

又走了一阵,台阶上面出现第二幅雕刻,之前的太阳出现在“鸟人”那边,“鸟人”们手捧“太阳”张牙舞爪,右边的“胡子”们弯腰好像害怕一样,跑向角落。看来“太阳”并不是太阳,而是代表某种力量。

再往前走,第三幅雕刻,“鸟人”们全身破裂——并不是自然破裂,而是雕刻的时候凿裂的,太阳重新飞回中间,“胡子”们再次举手,嘴巴张开,好像欢呼一样。

余奎吾皱眉,这幅雕刻的意思是“鸟人”们动用了那股力量,虽然欺负了“胡子”,但是下场也不怎么好,全部死光光了。

走了好久,余奎吾也不知道绕到了山的哪里。在台阶的尽头,面前是一扇爬满苔藓的石壁,苹果的整个身子不安地抖动起来,显得非常害怕,余奎吾按住苹果的脑袋不让它发抖。

余奎吾凑近一看,原来是一扇拱门,一块石板将拱门封死,拱门和石板上爬满苔藓,余奎吾将厚厚的苔藓从石板上面扒下来,最后一幅雕刻展现在眼前,它比之前几幅更加巨大。石板上面是雕刻了无数“胡子”,有的“胡子”全身只穿着三角裤衩,用绳子拉砖,可能代表奴隶;每十个奴隶的最后面都有一个手拿鞭子的“胡子”,身高有两个奴隶那么高,可能代表监工;雕刻上所有的人头都朝向中间的一座高山,山体里面端坐着一只大“胡子”,可能代表国王,国王手中漂浮着一颗“太阳”。余奎吾端详着这副雕刻,希望找出什么信息,眼睛扫过国王的脸的时候,国王那双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睛忽然凝视着自己……

余奎吾一惊,咬紧牙关,死死地看着中间的雕像,周身的铁原子急速流转,以防不测,然而过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发生,那双眼睛还是那双眼睛,原来是自己的心乱了。

余奎吾闭上了眼睛,呼吸,平心静气,再次睁开眼睛,又揉了揉苹果的脑袋,苹果呜呜叫了两声。

一副钢铁拳套出现在余奎吾的右手上,余奎吾屏气凝神……“一发入魂!”余奎吾右手直击石板,石板纹丝不动,余奎吾连忙牵着苹果躲得远远地,才跑了没几步,石壁中间出现一条裂缝,然后石壁大面积地崩裂,化为碎石。漆黑的门洞出现在眼前,余奎吾和苹果笼罩在银白色的铁雾内,点燃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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