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雯雯心里失望,只好放下手里包装精美的礼盒说道,“阿姨,这是我刚买的粽子,今天是端午节,你们趁热吃了吧!”。
而此时的周远扬正在一辆7座的三菱面包车里,与兄弟们一起,追踪着刚从交警大队里开出来的黑色现代途胜。
就是他从虎子手里抢来,违反了接近一百五十条交通规则之后,又被虎子抢回去的车。
透过颜色并不深的太阳膜,虎子那苦涩的神情,让人看着就想发笑。
这小子趁着周远扬被关进局子里的这段时间,竟然敢来捣乱,把车开走不说,还叫着几个粗壮的打手,把周远洋手底下的两个保安,和张路的两个兄弟打伤。
周远扬承诺给兄弟,一定要替他们出这口恶气,张路在交警队有朋友,车被扣下的时候,就商量好,这虎子过来教了罚款之后,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光罚款就交了两万五,虎子的心情可想而知,扣分更是接近三百分,一张驾照也就12分,借多少才能解决问题啊!
虎子只能自认倒霉,用自己的驾照把12分扣光,滚回驾校重新学一把了。
他的心情真是差到了极点,但是听说周远扬从局子里出来了,他很恐惧,本打算提了车赶紧开到郊外他的小老婆家里去。
没成想,处理罚单的时间太长,出来正好赶上拥堵高峰期,他又被堵在了车水马龙当中。
“小路子,这车有前保险杠吗?”
张路拍了拍方向盘,特自豪的说,“放心吧,昨天我才换的,出不了事儿!”
周远扬点头道,“兄弟们抓紧了,撞他!”
听到一声令下,原本距离途胜七八米的三菱陡然加速。
砰!
车头砰车尾!把虎子撞蒙了,原本就窝火的情绪瞬间爆发出来,抓着方向盘锁就下了车。
看虎子开了车门,张路和另外两个保安也从左右下了车。
虎子也是老江湖了,滚刀肉从来不怕人多,趾高气昂的破口大骂,“****丫!好死不死的,不长眼啊!”
他两句刚骂完,张路假装赔笑这往前走去,“哥,您别气,是我着急了,油门踩得太紧!”
虎子心头全是气,哪儿容得道歉,挥着锁头就抽了过来,张路哇的一声后退,左右俩兄弟绕到虎子身后,一左一右夹住虎子,其中一人袖口当中探出一个黑管儿似得东西,顶住了虎子腰眼儿。
张路嬉皮笑脸的表情立刻烟消云散,压低声音严肃说道,“虎子,不想死在大街上,就别乱喊,跟我走!”
原来这都是排练了很多次的场面,三人配合的默契程度,简直天衣无缝,虎子一点儿防备没有,当时就懵逼了。
他立刻明白,人家动枪了,这是要来真格的!
红灯变绿,车流逐渐动了起来,其中一个兄弟大开途胜的车门,领头开了出去。
张路压着虎子推进了三菱中间的那排座位,虎子一进车,副驾驶上的人回头一笑。“虎子,好久不见,胖了!”
在一车人的哄笑当中,孙伟傻了,冲他笑的,正是怎么都死不了,杀了人关进局子还能被舆论捧成英雄给放出来的周远洋!
两辆车一前一后,穿过三道十字路口车流越来越少,两边儿全是树,走老远都看不到一辆车,更别说活人了。
虎子不停吞咽吐沫,越发紧张,下意识的把右手伸进怀里,想去摸跟烟抽,却被身旁人一把抓住。
周远扬回头瞥了一眼,“搜身!”
孙伟的上衣口袋里,被搜出一块zippo银色火机,一块三星手机,花花公子钱包和小半盒玉溪。
分给众兄弟抽上玉溪,周远扬拆了三星的手机壳,拔出sim卡后对折扔出窗外,这样卫星就定位不到手机的位置了。
虎子欲哭无泪,他两条腿不停打颤,周远扬深谙此道,做事风格老辣专业,孙伟这样的小混混哪儿见过这种阵仗,诡异的审讯气氛吓得他脸儿煞白!
他回头一看,后面坐着的三个都是不怀好意的笑着,左边那个头上还缠着绷带,这人他认识,正是当时去抢车的时候打伤的那个锦玉保安。
人家寻仇来了!虎子一看就明白了,心里更没有底气了。
“你……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我说,事儿都是人做的,做了事儿,咱们就要解决,你也别来这手了,多少钱能善了,我给!”
周远扬一听这话,回过头挥手就是一耳光,脸上的笑意烟消云散。
“善了?小虎啊,我看你白混了,我这俩兄弟,一个脑震荡,断了鼻梁骨,一个断了跟腱和左胳膊肘,你跟我说说,一条胳膊值多少钱,一个鼻子值多少钱?”
周远洋语气低沉,眼神带着吸力的穿透力,虽然说得话仍然像是在聊天,但是虎子已经感受到了那种逼人的含义。
从拦河大坝上下来,转到一个已经废弃了一年多的浮桥,收费站早已经拆了,铁皮船连接而成的浮桥,在滚滚黄河上起伏不定,许多铁皮已经腐蚀坏了。
黄河大桥贯通之后,这里已经不允许同行,不过还是有不少私车为了避免过桥费,铤而走险,但这里白天人迹罕至,几乎没有什么车辆过来。
下了车后,除了野鸭子尖锐的叫声,就剩下风声和黄河流过的水声。
虎子是被人提着下来的,立在浮桥上,他已经不会走路了。
周远扬吩咐张路和另外一个人,到黄河岸边去捡些石头回来,不光虎子,就连展露也不明白这是什么做法。
周远扬抽着烟,问那脑袋上缠着绷带的保安道,“他是怎么打你的,你就怎么打他,下手狠一些,别留情,打死了也没关系,打死了,直接扔进黄河里喂王八吃!”
张路拍手大笑,“这感情好,今天正是端午节呢,屈原那哥们儿可了不得,我很敬佩!咱就用虎子祭奠他老人家吧!”
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远扬哥,扔下去他要是飘在河上被人家发现了怎么办。”
周远洋笑了笑,指着那堆石头,“这么沉的石头给虎子灌到肚子里,他还飘得起来?”
众兄弟恍然大悟,纷纷大笑不止。
虎子却吓得裤子都要尿湿了,“别别别,都是江湖小恩怨,至于动这样真格的?”
周远扬嘴角抬起冷笑,“小恩怨?你小子以前是这一片儿的地头蛇,怎么地,不给我这个新人的发展空间是不是,兄弟们!”
“有!”一呼百应的架势,让虎子抖如筛糠。
“把虎子给我架起来!”
四个人一边一个,俩人抬胳膊,俩人抬腿,排成一个大字型,连踢带踹的带到浮桥中央。
浮桥建的位置,是两岸之间最近的地方,水流在这里也最湍急,正是汛期,滚滚黄水从脚下流过。
濒死的无力感从脚心直往头顶上窜!
虎子是真的趴地,两腿跪在地上,“哥哥,周哥哥,我错了行不行,你饶了我这一回,我立马卷铺盖走!再也不在南州地界出现了行不?”
他只是个小小的地头蛇,这回才知道,自己算是惹上真正的混江龙了,人家的手段跟自己那逞凶斗狠,以多欺少的架势,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小路子,给他拿纸和笔!”
风声呼啸,黄河水拍打沙滩发出沙沙的响声,虎子趴在地上,张路把一只黑色的碳素笔扔在在一张a4纸上。
虎子立刻明白过来,人家这是让他留遗言呢,登时嚎啕大哭,“别!别杀我!”
这一米八多的大汉,此时哭的像个孩子,鼻涕泪抹了一脸,凄厉的嚎叫随着风飞出去老远,但是根本不可能有人听得见。
虎子在南州北边一大片地皮上,横竖也是条有名号的汉子,张路这种小混混跟他完全不是一个量级,见虎子这样的大哥级人物被周远扬活活玩儿成了个****,张路和那几个兄弟都是强憋着笑,心里那叫一个爽快。
周远扬附在张路耳边轻声说了两句。
张路眼睛登时大睁,咯噔一声咽了口吐沫。
虎子不知道周远扬说的什么,但是现在自己的生杀大权完全掌握在人家手里,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吓得他甩出两滴尿来。
张路假装很紧张,“哥,你别让我动手啊,我可从来没杀过人呢!脑浆崩我一脸,我可害怕!”
周远扬皱着眉头,骂了句,“想混出一番事业,哪儿能不经历点而风雨,这点儿小事儿你就怕了!给!接着!”
周远扬从身后取出一把黑沉沉的铁家伙,虎子认清了,那是枪!
“我曹!救命啊!杀人啦!”
虎子站起来就想跑,两条腿却像软绵绵的不听使唤,当时就摔了个狗吃屎。
张路挤眉弄眼,周远扬也忍俊不禁,清了清嗓子,用厚重的男中音说,“跑啊,继续跑啊!我看子弹能不能追上你!”
虎子当然想跑,可是两条腿却像是犯了癫痫病,死活不挪窝了。
张路把玩了会儿手里这黑沉沉的家伙,“跨擦”一声推弹上膛,把枪口顶在虎子的后脑上。
虎子做五体投地状,冰冷的枪口仿佛把他烫坏了似的,登时用比平时的嗓音高八度的哇哇怪叫着,“爷爷,我叫你爷爷!别杀我,求你别杀我!”
周远洋云淡风轻的说着,“小路子,开枪的时候左手挡着点儿,别被脑浆子崩一脸!”
“我知道了,哎,虎子啊,不瞒你说,这是哥们儿第一次杀人,杀不好你别怪我!打掉个耳朵之类的,你也别笑话我,谁都有第一次不是?我肯定立刻补上一枪!保你上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