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周远扬回到病房门口,隔着门玻璃,他看到父亲坐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白色的绷带,脸色暗黄,看上去很是憔悴,丝丝白发从绷带边缘漏出来。
十年过去了,父亲再也不是那个伟岸的中年人。
曾几何时,他坐在父亲的肩上,透过人群看杂技班的表演,那时的父亲,肩膀厚实的如同大地,可二十年以后,父亲得了颈椎病,坐一会儿就要活动脖子,母亲在他身后,帮他推拿肩膀,衰老的骨骼发出的脆响,从门外都能听到。
“你不进去,站在这里干嘛?”
高挑的小护士推着医疗车来到门口,她的话把周远扬从遥远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不好意思,请进!”周远扬帮护士推开病房的门,高挑的小护士路过他时,送上了迷人的微笑,表示感谢。
他跟着走进病房,在父亲的目光中走到病床前,扎针的时间到了,小护士不知道父子二人刚刚相见,熟练的挂起两袋点滴,“老人家,昨天扎的右手,今天扎左手吧?”
周父紧盯着十年未见的儿子,一道热泪滚落下来。
“爸,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周父说话从来不多,喉咙哽咽,眼里充盈着幸福的泪光,却努力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所谓父爱,便是这般深沉。
小护士举着周父右手手背,轻轻拍打,血管明显后,拔下针头的塑料管,扎针时认真的侧脸非常好看。
“好了,叔叔,没有特别疼吧?”
“不疼,不疼,一点都不疼!”周父和蔼的笑着。
“那就好,今天我值班,您有事就按铃,我马上就到!”
小护士离开,周母看着她的背影笑盈盈的说,“真是个好姑娘,体贴又细心,远扬啊,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我知道了,妈,您跟爸休息会儿,我去买早点!”
刚到走廊,就看到给父亲扎针的小护士被一个染着黄毛,身穿褐色呢绒西装的男人攥着手腕儿,他的身后,站着两个留着板寸的青年,一水儿的紧身V领T恤,铅笔裤,懒汉鞋,胸口露着刺青,一看就不是好人。
“放开我,你弄疼我了!”小护士挣扎着,又急又气,双颊通红。
“啊?弄疼你了,那对不起,哥哥不够温柔。”黄毛的话让后面俩青年一阵贱笑。
“放心,妹妹你长得这么水灵,哥哥不会伤害你的,你告诉我,107病房在哪儿?”
107病房虽然是个双人间,但是现在就住着他父亲一个人,周远扬一听就明白了,这三个人是冲他来的。
“你们又不是没有腿,自己找去啊!”小护士并不害怕,只是生气,不愿告诉他们。
“哎呦,看不出,妹妹还是匹烈马!”黄毛另一手往小护士后腰摸了过去,却在半截被一只钢钳似的手牢牢攥住。
黄毛立刻松了小护士,手腕儿疼的他龇牙咧嘴,“草,你个b,多管闲事!给我放开!”
黄毛身后一人说道,“亮哥,磊哥说了,打伤他的人个子挺高,斜刘海挡住右边眉毛,看来就是他!一定是他!”
“知道了还不动手,给我打他,照着死里打!”
两人都从后腰上摸出亮闪闪的家伙来,小护士一看,失声叫道,“刀!他们有刀!”
一看两人摸出刀子来,围观的病人和护士都赶紧退开,市医院曾经发生过病人家属持刀杀害医生的事件,因而人人自危,有人偷偷报了警。
周远扬气定神闲,紧攥着黄毛的右手没打算放开,黄毛急了,一拳打过去,结果左手也被攥住,双手一翻,疼的他眼泪差点儿流出来。
“断了,断了,你俩****呢!还不救我!”
两个匕首一左一右,奔着周远扬腰间猛刺,后者把黄毛拉在身前当做挡箭牌,俩人犹豫片刻,黄毛后腚中了一脚,扑向左侧匕首。
那人赶紧收了刀子接住黄毛,另一人一声咋呼,猛戳周远扬的后背。
听到声音,周远扬头也不回,一记潇洒后踹,正中那人胸口,他倒飞出老远,撞翻了医疗车后,脑袋又撞在墙上,紧跟着就是一阵眩晕,站起来都困难。
黄毛叫骂着扑了过来,周远扬低身就是一记扫堂腿,黄毛身子从空中横了过来,又拍在地上,疼的嗷嗷叫。
剩下那人拿着匕首,颤巍巍的不敢上前,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匕首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双手捂着胸口,躺在地上,夸张的大叫,“啊,我有心脏病,别伤害我!”
两秒不到,放倒三人,小护士和围观的其他人瞠目结舌,周远扬被崇拜眼神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