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Linda一起从餐厅到电梯交流了十分钟左右，肖苒算是交到了她入职以来的第一个朋友。
不过没想到的是，当她下午陪同秦屹寒来到所谓的拍摄现场上，还有另一个多年的老友在等着她。
“打光师把右边的光线再调亮一点，柔和一点，我要她的皮肤看起来像用PS加了梦幻效果一样光滑细腻。”
秦天集团财大气粗，一个旗下的化妆品公司广告也是请的知名导演，对自己要求很高，对别人要求更苛刻。
肖苒紧跟在秦屹寒背后，刚到现场就听到这么一句，她忍不住低声道：“那还不如就直接后期PS啊。”
秦屹寒回过头瞥她一眼，嘴角噙着笑。
现场的大部分人员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大boss来了，只有经过的部分人惊异的看着他们一路进来，在秦屹寒的眼神示意下默默噤声。
镜头和光板聚焦的地方，暖黄的光线下有一个坐在高凳上的女人，手里拿着瓶护肤品，对着镜头不断做出或平静或微笑的表情，手指轻抚，展示着自己光洁的皮肤。
刚开始的时候肖苒并没有注意到场中央的女主角，她喜欢摄影，第一时间目光就被摆弄镜头的摄像师吸引了。
直到秦屹寒竟然伸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转过来，自己退让到一边，握着肩膀示意她站到他刚才的位置。
绝佳的视野，没有了各种大型器材的遮挡，肖苒一眼便认出了场中央那个靓丽动人，仿佛通体发光的女人，正是她以前好得巴不得穿连裆裤的死党，也是现在如日中天的演艺圈小花旦——叶汉青。
可能是为了展现出女性得柔美一面，她的短发被烫得微卷了，染成栗色，优雅的弧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精致的脸型，衬托着娇嫩的肌肤，尤其是在这样的光线下，看起来真的是如同刚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肖苒看得愣了神，直到秦屹寒附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要是不知道你们过去是好友，看你这眼睛都看直了的样子，还以为你爱上她了。”
她回过神，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连女人的醋都吃？”
话一出口，又觉得即使是开玩笑这样说也太暧昧了，便板着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秦屹寒显然还是听到了，不知道是在笑还是怎么，声音低低的从嗓子里出来，带着点嘶哑，“只要是你给的醋，我都吃。”
肖苒一下子窘得红了耳朵，皱起眉往旁边站了站，想离这个信口开河的男人远一点。
这时，那边的叶汉青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来，一下子就钉在了肖苒脸上。
接下来的几分钟，现场的工作人员感受到了什么叫躺枪和背锅。
“化妆师怎么搞的？眉毛化那么锋利干什么，这是女性化妆品，又不是男士用的！”
“还有眼线，眼线是不是太浓了？这样眼神看起来跟要杀人似的，谁还敢看她，谁还注意得到皮肤？”
“灯光师，财务部是没给你发工钱还是你想给我们省电费啊？叶小姐脸都要黑得吓死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生气呢！”
……
可是肖苒再清楚不过了，这种表情，这种眼神，她就是在生气啊！
她躲闪着叶汉青恶狠狠的目光，为那些莫名被冤枉的工作人员默哀。
过了好一会儿，各方面都调整了效果依然不尽人意以后，估计导演也终于意识到，并不是他的手下出了问题，而是场中央的那位女主角突然脸色不佳。
他手一抬，就宣布大家先休息一会儿。
“叶小姐也去休息室调整一下状态吧。”
他客气的道，心里想着，刚才还好好的，难道是突然想上厕所了不好意思说？
叶汉青点点头，然后瞪了一眼这边，明显气呼呼的快步往休息室去了，搞得旁边跟上去的助理一头雾水，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让这位大小姐不开心了。
秦屹寒瞅了瞅肖苒有些低落的样子，轻轻撞了撞她，“跟我去休息室看看。”
肖苒一下子抬头，“去干嘛？”
她有些怕看到近距离的当面看到叶汉青，这种害怕跟怕秦屹寒是完全不同的。
怕叶汉青，是因为愧疚和心虚，几年前不辞而别的自己，就像背叛了朋友一样，这几年她没有一天不想念和自责，但也没有一天不害怕亲眼看到叶汉青对她失望和厌恶的眼神，以前她们有多要好，现在叶汉青可能就有多讨厌她。
而害怕秦屹寒，纯粹是源于内心的，发自肺腑的，生理和心理上同时自然而然产生的对变态的恐惧，她根本不需要多想什么，只要秦屹寒稍微展露出一点恶魔的獠牙，她就感觉自己所有的胆量和底气都消失不见，只想瑟瑟发抖了。
可是仔细想想，秦屹寒迄今为止根本就还没有表现出什么非常恶劣的品性，最多就是显得恶趣味的爱折腾人和对她有种变态的关注和调戏欲，所以她内心的恐惧大多还是来自于之前听说的那些他的传闻，再加上自己过人的想象力和脑补能力，一个十恶不赦冷酷无情的大魔头形象就在她心里扎根了。
而现在这个大魔头正低头亲切的对她道：“我去考察一下工作，你去会一会老友。”
肖苒摇头。
“她不会想见我的，说不定会忍不住打我，或者听说我现在在秦氏上班，就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放心，她不敢。”
秦屹寒声音颇为柔和，像是在哄人一样。
“除非她想付几百万的违约金，而且我保证她的经济公司不会替她给。”
……果然还是个魔头。
“当然，你也不是毫无理由的直接去找她，你是有任务的，把你手里头那份文件给她，那是合同的附加条约，请叶小姐好好过过目，没问题就签个字。”
肖苒略一思索，借着公务去，也许可以缓和一下，便点点头。
……
秦屹寒只带了肖苒一个人，打着探班的旗号，原本是很低调的，可他天生自带的吸引人的光环和气场，让所有的人想不注意到他都难，于是没过两分钟，整个拍摄现场都知道了秦氏总裁亲自来看叶汉青拍广告了。
休息中的工作人员全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嘴巴根本停不下来。
“你们不说我还以为那是秦氏请的另一个广告明星在那儿杵着呢！我就说怎么会有长这么高调我都不知道的男明星！”
“我也是我也是！我还想着可能是从国外请来的，毕竟秦天集团的产品也是有不小的海外市场的。”
“你们说，那个秦总，钦点叶小姐当代言人，现在第一天拍广告宣传片就亲自过来探班，是不是想泡她？”
“什么泡不泡的，你当叶小姐是泡面啊，人家也是有家底的好吗！之前报纸扒过，叶汉青可是出身豪门的，S城八大家族里边的叶家，知道吧？”
“怪不得连秦总都看得上，除了脸，果然还是要看家境的啊，我们这些小人物，就只能瞻仰瞻仰了……”
“我看主要还是因为脸吧！你不知道秦家已经壕到不需要跟有钱的家族联姻了吗？因为反正都没有他们有钱！”
“那叶汉青真是太走运了，被秦总看上，想混娱乐圈起码少奋斗十年啊！”
“走运？看来你是又不知道了，你没听说那个秦总以前喜欢一个女明星……”
后面就又是那些骇人听闻的传说了。
其中有多少真多少假，多少是添油加醋，又有多少是比传闻更可怕，肖苒都是后来才知道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