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心思转动,但表面上却是若无其事。
很快,秦枫就见到了人群中的鱼老鱼浮水,以及曾经和秦枫切磋,而把自己给切磋到了江水中的钓鱼高手唐亮。
在鱼浮水面前,正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和他对峙。在那个中年人身后,则是跟着四五个保镖模样的人物,看起来这个中年人的来头应该不小。
秦枫护着沈幽,很快从人群中挤出了一条通道,到了近前。
“老鱼,行不行的说句话。”那个中年男子神完气足地说道。看他的架势,似乎完全没有把鱼浮水给放在眼里。
“甘鹏程!”
唐亮忍不住大声喝道,“你是什么辈分,也敢来挑战鱼老。”
“鱼浮水,你该不是要倚老卖老吧。”甘鹏程连望都没有望唐亮一眼,死咬着鱼浮水不放。
鱼浮水的脸色,在灯光下有些发青,说道:“要比也可以,你去把你爹甘忘水叫过来。”
甘忘水和鱼浮水一样,都是渔业工会的元老,而且他们还是师兄弟的关系,曾经在同一个钓鱼大师门下学习。
鱼浮水和甘忘水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姑且不论,现在甘忘水的儿子甘鹏程,跑到这里挑衅鱼浮水,就很有些说不过去了。
“呵呵!”
甘鹏程不屑地笑了笑,说道,“要是我输了,我爹自然会出场,但是我看你现在连我都比不过了吧。”
“杀鸡焉用牛刀!”甘鹏程说道。
沈幽再也听不下去,走出人群,说道:“甘鹏程,你给我放尊重点。”比试什么的沈幽没法插话,但甘鹏程一再贬低鱼浮水,以及涉及到人身攻击,沈幽身为望江楼的管事,也就必须站出来说句话。
要不然,甘鹏程还真以为望江楼没人。
甘鹏程瞥了沈幽一眼,但当他身后的一个保镖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之后,他脸上的不屑才淡去许多,然后说道:“沈掌柜,这可是我甘家和鱼家的恩怨,你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这里可是望江楼!”沈幽这么回答道,“而且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自有公论。”
“也罢,拿我的鱼竿来。”鱼浮水最终还是受不了甘鹏程的激将法,对着跟在身旁的唐亮说道。
“鱼老!”沈幽叫了一声,想要劝阻,但却被鱼浮水挥手打断。
“甘鹏程说得没错,这是我们两家的恩怨,你还是不要掺和,在旁边看着。”鱼浮水暗叹一声婉拒沈幽的好意。
再这么僵持下去,只怕他鱼浮水输不起的传闻,就要满天飞。
然而,对于能不能取胜,鱼浮水也没有多大把握。要是在日光充足的白天进行比赛,鱼浮水至少有八层的把握可以获胜。但现在夜幕降临,对鱼浮水的影响很大,他的年纪也不小了,视力大大减退。
临江台上是有灯火照明不错,但这不仅无法对鱼浮水提供帮助,反而会更加影响到他的判断。在鱼浮水看来,这次比试中,自己获胜的几率不超过三层,这还是在完全不犯错的情况下。
更何况,甘鹏程选择的时机如此巧妙,要说是巧合,那肯定很难让人相信。甘鹏程在来之前,一定是做过详细的调查,对鱼浮水有着相当了解,完全能够把握住鱼浮水的弱点,这是相当可怕的事情。
可以说,这场比试还没有开始,鱼浮水基本上就已经输了。
沈幽暗暗叫苦,但随后想起了还有秦枫存在,连忙朝着秦枫望了过去,目光中带着几分求恳之意。以秦枫超凡的手段,想要把甘鹏程打败可以说是易如反掌。这样一来鱼老的名声也可保住,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呼!
秦枫长呼了一口气,要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是绝对不会参与进这样的事情中去。但刚刚才吃了沈幽一桌大餐,就这么断然拒绝也不好。要不怎么说不要胡乱让别人请客呢?因为不管你吃了多少,到最后还不是都得加倍还回去。
“也罢,就当是帮沈幽最后一个忙。”秦枫暗暗想道。他和沈幽之间的关系是从钓鱼开始,又以钓鱼结束,算得上是有始有终。
“如果不介意的话,算我一个怎么样?”秦枫三两下就从人群中晃了出来,不动声色地说道。
甘鹏程正等待着力挫鱼浮水,凯旋而归,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秦枫,沉着脸说道:“这里有你什么事,你到一边待着去。”说完,就要让他的保镖把秦枫给赶走。
“这里是没我什么事。”秦枫承认这一点,继续说道,“不过,你们现在不是要比试钓鱼吗?那就肯定少不了我了。”
“莫非你还是钓鱼高手?”甘鹏程奚落地说道。要知道甘鹏程从小就开始苦练,到现在都不敢认为自己是钓鱼高手。
“差不多吧。”秦枫倒是毫不客气,全盘接受。
“哈哈!”
甘鹏程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说道,“老鱼,这样年轻的高手你见过吗?”
“他的确是一个高手。”鱼浮水由衷地说道。
“不错,要是这位小兄弟都不是高手,那天下就没有钓鱼高手了。”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力撑秦枫。这个眼镜男子,正是上次第二个从秦枫手中买走江鱼之人。
眼镜男子对甘鹏程不怎么待见,而是笑着对秦枫打起招呼,说道:“等下第一条鱼我先预定了,没问题吧。”这些天来,眼镜男子都在望江楼转悠,但一直没再见到秦枫,这好不容易把秦枫给盼来,自然不会客气。
要是再冒出一个人,把秦枫钓到的头鱼给抢走,眼镜男子可就真是欲哭无泪。
“这里是十万块,你先收下。”眼镜男子生怕秦枫不答应,直接把提着的手包往秦枫手中塞去。转眼之间,甘鹏程的光彩夺目,就彻底被秦枫给压了下去。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秦枫身上,不知这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历。
秦枫苦笑,没想到这个男子这么执着,只得接了下来。
“假,真假!”甘鹏程似乎看穿了一切,不屑地说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学好的,尽搞一些歪门邪道。你那手包里真有十万块钱,拿出来给大伙瞧瞧。”甘鹏程上下打量了眼镜青年几眼,发觉青年身上穿着的都是普通服装,并不是什么品牌。
这样的人,随随便便就扔了十万出来买一条鱼,怎么可能?
“对的,拿出来瞧瞧。”围观人群随之起哄,他们又没有见过秦枫,哪里知道秦枫有什么样的本事。而且,秦枫和眼镜青年的卖相,比起甘鹏程那众保镖环伺的模样,天然上就差了几分。
自然而然地,他们也都偏向了甘鹏程。或者可以说,这些围观者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恨不得在闹出一些轰动的事情来。
眼镜青年微笑着说道:“这是应该的,买卖这个事情本来就要钱货两清,点点也好。”说着,他就接过秦枫的手包,拉开之后,把一扎扎崭新的百元大钞给取了出来,堆放在给椅子上。
还有什么,能够比这些红彤彤的钞票更有说服力。
甘鹏程有些傻眼,示意身边的一个保镖过去查看真伪。很快那个保镖就得出结论,这里的确是十万现金不假。
“沈掌柜,这是你的手笔吧。”甘鹏程依稀记得,是在沈幽打过眼色之后,秦枫才从人群中走出来的。要真是这样,不要说十万,就算是一百万,沈幽也能拿得出来。甘鹏程自认为,已经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沈幽显出几分不屑,说道:“甘鹏程,你只要不是耳朵有问题,就应该听说过,这里出曾经出现一个空钩直钓的高手!”
“空钩直钓!”甘鹏程脸色一沉,大笑起来,说道,“你该不会告诉我,那个高手就是眼前这个小子?”在没有亲眼见到之前,甘鹏程一直都觉得,什么空钩直钓都是骗人的,不过是望江楼想要打响名声弄出来的闹剧。
开始的时候,甘鹏程还在想,要不要趁此机会揭穿这个骗局。但后来甘鹏程还是打算不过问此事,毕竟沈家不是好惹的。如果没有必要,甘鹏程也不愿意和沈家结下梁子,可有些事情想避都避不开。
现在秦枫主动找上门来,要是甘鹏程怯战,那可就真是成就了望江楼的偌大名声。
望江楼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在临江台坐镇的鱼浮水可是有着很大的功劳。要是再冒出来一个懂得空钩直钓的高手,那望江楼必定还能更进一步,吸引许多人的目光。
“可惜的是,你们今天遇到了我,只能怪运气不好。”甘鹏程暗暗想道。现在不是他主动出手挑衅,就算是把望江楼的招牌给砸了,沈家也找不到他的头上。这样的好事,怎么能够不让甘鹏程感到高兴呢?
“是不是真的,试一下就知道了。”秦枫淡淡地说道。还别说,在秦枫身上真能看得出几分高手的气度来。
“既然神钓手都愿意来和我切磋,你我还有什么可说的,那就来个三方会谈吧。”甘鹏程信心满满地说道,“不过,既然有了这样的顶级高手出赛,那该有的程序还是得走一走。”
这里可是望江楼的地头,甘鹏程觉得还是保险一些,直接按照最正规比赛的流程来,这样可以避免望江楼在其中动手脚。到那个时候,什么空钩直钓之类的骗局,应该也就不攻自破。
果不其然,甘鹏程清楚地见到,沈幽在听到这番话后脸色大变。反倒是鱼浮水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不得不让甘鹏程暗赞一声老奸巨猾。
在这点上,甘鹏程倒是想岔了。
从一开始,鱼浮水就不知道秦枫使了什么手段,也就无从惊惧。而沈幽却是亲眼见到秦枫解密,知道秦枫是使了别的手段取胜,要真是按照甘鹏程的方式来,只怕秦枫也就没有办法出手。
如此一来,秦枫想要空钩直钓,也就无从谈起。
但是,现在大家的话都已经说了出去,沈幽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制止。要是在这个时候叫停比赛,和她公开承认望江楼作假有什么区别?
秦枫似乎察觉到了沈幽的顾虑,适时开口说道:“那是再好不过,免得有人等下输了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