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奈回到学校，对着雪白的墙壁静思已过。她只是光说不练的嘴把式，而不是真正的勇士，没有强大的勇气直面惨淡的人生。
晨晨爬上她的床，关切地问她：“你面试得怎么样？”
“她们说不管结果怎样都会通知我的。”虽然不用通知也知道结果，但是莫小奈还是宁愿用几天等消息的空白期安慰自己。
“额……一般这么说都是没戏，不会给你发短信的，你还是赶紧再投简历吧。”
“可是他们明明说会通知的阿。”
“别人放的屁，你不需要特意收集起来去研究它是香的还是臭的，懂了吗？”早已身经百战，并且成功找到归宿的晨晨以过来人的身份教育她。
不管有没有有录取，我们都会发短信通知你的。其实这句话还有一句呼之欲出的潜台词：你被淘汰了。他们总是喜欢用“希望换来期望，期望带来绝望”的迂回方式，一点点磨掉等待者的侥幸心理，最后给他们一个早就被遗忘的残酷事实。因为他们作为这个面试——录用游戏的操纵者，根本无法体会也无需理会那些Loser等待时的感受。
三天后，莫小奈还是没有等来只言片语，她终于绝望，也许新录取的那个人早已经开始上班了，只是当手机响起，并显示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燃起了希望的星星之火。
“是莫小奈小姐吗？”电话那边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好听男声。
“是的。”
“我是景天投资公司人事部经理纪成浩，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我没有印象，你有什么值得我特别花力气去记住的地方吗？”一联想那个面部表情扭曲的主考官，莫小奈气不打一处来。
纪成浩想起她的窘态，还是忍不住想笑。脾气真是倔强难驯，面试的时候倒是装出一副脱线纯良的样子，这样一匹脱缰的小野马，不知道范若礼能否轻松驾驭。
“那我想再跟你确定一下，你是那位吃得太多而撑掉扣子的莫小奈小姐吗？”
莫小奈的脑子像被敌军轰炸过一样“嗡嗡”作响，“你是不是这么无聊，特地打电话来通知我扣子被你找到了？”
“扣子是找到了，不过还要麻烦你明天过来培训的时候，亲自来拿。”
“培训？”
“是的，当然如果你拒绝入职，我们公司也会尊重你的意见。”
“我去，我去我去。”她握着电话，兴奋地手舞足蹈。
我去！她的语无伦次在纪成浩听来更像是在骂他，他简单地交代了一句，“那好的，明天早上9点，记得准时。”
纪成浩挂掉电话，开始盘问靠在办公椅上悠闲自在的范若礼，“我的任务完成了，是不是轮到你来交代，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她有什么值得我们范总经理亲自问我要人？”
“我就是不欣赏你这种以貌取人的行事作风。”他避而不答。
纪成浩对他刻薄的批评，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没有精美的包装，再有价值的商品也显示不出它的高档。她本来就是这次面试排除在外的错误答案。”
“只要我说她是标准答案，她就是。”他把手臂枕在脑后，享受着操控别人命运的优越感，曾几何时，他也只是别人手里的扯线木偶。
纪成浩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贴近他的脸，认真地说：“只有和苏黎有关的人和事，才能让你有这样的眼神，像一只斗鸡一样，急功近利地想要成功。”
纪成浩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把他推开，从座位上站起身，看着落地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涌动着的功利物欲，“为什么你不相信，她可以为了自己不惜一切？”
“因为她从来没有亲口承认过。”
“可是她也没有否认。”
纪成浩有些许无奈，“纠结在这些毫无根据的猜测里有意义吗，你为什么不问问她？”
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迅速地转移话题，“要不我们来玩个游戏。”
“还是和苏黎有关？”
“苏黎刚进公司的时候，也是总经理助理。我只是想知道，每个为自己而努力的人，能为自己努力到什么程度。”
“如果那个新来的助理是第二个苏黎呢？”
他并不愿意合盘托出，卖了个关子，“我只是订下了游戏规则，还没想好奖惩制度。”
就算她是第二个苏黎，他已经不再是当年一无所有的范若礼。他能给苏黎曾经想要的一切，并且这个要不要给的权力只会握在他的手里。
纪成浩看着他落寞的背影，脑子里浮现起苏黎心无旁物的干净笑容。其实，范若礼，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如果我比你先认识苏黎，那么结局，会不会因此而有所不同呢？可是，缘是悲欢离合总无情，每个人所见所遇到的都早有安排。缘起缘灭，又岂是我一点不甘心所能改变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