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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家人

被老妈好一顿落数,赵亦明表情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当然,这是装出来的,十几年与老妈斗争的经验表明——一副良好的认罪态度有利于宽大处理。

诚恳的认错之后,赵亦明立刻屁颠屁颠的收拾起厨房。这让明晓大为欣慰,觉得自己的教育还是很成功的,看着儿子忙忙碌碌,一种满足感犹然而生。满意点点头,明晓开始在一边择菜,她回家就是为了给赵亦明做晚饭的。

不过一边忙活,明晓又忍不住唠叨起来:“明明,两个月的暑假你也不能光顾着玩,也要适当看看高一的课本,先预习预习。又不是没书,明天你把你姐高一的书找出来看看。”

“哎,我晓得了。”一边低头刷碗,赵亦明一边回答道:“老妈,我下午也不是因为玩忘了干活,我在写点东西,打算投稿挣点零花钱!”

解释要在老妈怒火平息之后,如果一开始就这么说,老妈一定会觉得自己的狡辩——你写什么大作连洗个碗时间都没有?这样她会更加生气。毕竟灵魂是26岁的准大叔了,有些话该什么时候说才合适他还是懂的。

“恩?写的什么?”明晓果然没有生气,一边快速的把手上韭菜的黄叶部分摘掉,一边很感兴趣的问。

赵亦明小学初中时语文就不错,也参加过几次作文比赛,大奖没拿到,但三等奖和优秀奖拿过几次。所以明晓只是对赵亦明写的东西感兴趣,而没有惊讶儿子什么时候能写作了。

“童话。”赵亦明回答。

“童话?”作为成年人,明晓早过看童话的年龄,两个孩子也都大了,更对童话没什么兴趣,不过儿子还是要鼓励的:“童话不错!好好写,发表了给妈长长脸。”

如果赵亦明真的只有16岁,自然会受到鼓舞,现在嘛,他自然听出老妈不看好自己的童话大业的意思。

这样也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到时候出场更加华丽。赵亦明暗自嘀咕。

接下厨房里就其乐融融了,赵亦明收拾完没有按老妈说的出去等着吃饭,而是自告奋勇的声称在电视上学会做菜,要求一展拳脚。原时空他成年后最大兴趣爱好之一就是做菜,水平可是杠杠的。

反正自己看着,也出不了什么事,儿子有这心挺好,明晓自无不可。

于是赵明亦干了起来。

忙碌一会后,韭菜炒鸡蛋,青椒炒肉,再加一个青菜豆腐汤,三个香喷喷却又不复杂的菜就做了出来。

明晓十分满意,三个家常菜虽然简单,但味道很好。

“老妈,今天没什么好材料。明天我去买点好菜,让你看看我的真实水平。”赵亦明得意的说。

“看把你得瑟的,吃饭吧。”明晓用筷子粗的一头轻轻戳戳他的额头,一脸不以为意。

“别啊老妈,我是认真的。从明天起,咱家的饭我承包了,你也看到我的手艺了,还不放心吗?”

赵亦明急忙道,虽然是临时起意,但他的确是真心的。

明晓不知道,刚才她的落数中,赵亦明找到了归属感。毕竟,面对一个年轻了十岁的老妈他还是有一点陌生的感觉。但老妈的一阵落数让赵亦明顿时感到一阵熟悉的幸福感——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

接受了年轻版的老妈,赵亦明自然想到明晓这么多年的辛勤,身为人子当然要做点什么。16岁的他又能做什么呢,当然第一就是把家务承包了,从小事做起,然后再图他法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你有时间多看看书吧。”明晓并没有同意,然后满怀希望的说:“到时候考了好大学,我和你爸就放心了。”

这个!赵亦明有些无奈。重生之后,还上不上这个高中他还有些犹豫。其实他是不想上的,束缚太多了,但考虑到自己还要韬光养晦很长一段时间,不上高中又干嘛!

好吧,人有时候并不能只为自己而活,看来这个高中还得上。

“行,老妈。我一定看书。但家里的活还得我承包。要不你开我工资,我不要多,几百就成。”

赵亦明嬉皮笑脸的说:“再说,你也不希望自己儿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吧。而且学习也要劳逸结合啊,只学习效果反而不好,就算学得好不也是高分低能。”

“你这孩子,说话一套一套的。”明晓有点心动了,她不是无知妇女,教育方法还是懂一些的。

最后,在赵亦明的软磨硬泡之下,明晓同意了,并且还答应在每个月100元的基础上给他多加200元零花钱,就算工资。

晚饭就在母子两人和睦友好的气氛中度过。

饭后赵亦明狗腿般抢着收拾碗筷让明晓一阵好笑,又感慨:儿子终于长大了。

休息了一会儿,明晓又要去店里了。她的小超市从早上8点开门营业到晚上8点关门,虽然雇了一个阿姨,但一般没事她还是喜欢自己看着。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老爸回来帮忙,两个人开起了夫妻店老妈才轻松一些。

明晓走后不久,收拾完厨房的赵亦明打算继续去回房间上网。除了一些两个世界重合的事情,他没有在这个世界的记忆,需要更多的了解这个世界。不过他并没有如愿,因为客厅里的电话响了。

跑到课厅拿起电话,刚喂一声,那边就传来声如洪钟的话语:“明明吗?”

不用猜,赵亦明就听出了是谁——老爸赵国强同志。

“老爸!”赵亦明有点激动。

赵国强在赵亦明心中一直是偶像的存在——敢打敢拼却又安分守己。他一直觉得老爸简直就是新世纪好男人的代表。

想当年,略有点文青气质的老爸踩在无数人肩膀上追上老妈,但他们的婚姻并不被人看好。因为当时老爸算一个艺术青年——搞艺术的都懂的,要不富的流油,要不穷的炒菜没油,讲究个有爱饮水饱。街坊邻居都认为老妈跟着老爸会过得不好。结婚后,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老爸就毅然放弃了那些艺术追求,跟几个朋友开始创业。

在那之后,无论是赵亦明小学时搬到新房子,还是搬家之前,家里生活条件一直是邻里间最好的。

而在赵亦明高二时,老爸与朋友们开的建筑公司倒闭了。他那时也近四十了,之后就再也没找到什么好工作。加上老妈的小超市生意开始红火起来,老爸就干脆就从此在超市帮忙。从一个公司老总变成小超市的搬运工,老爸也没什么不适应的,平时干干活,闲时写写书法,照样过得开开心心。

“明明,我最近有点忙,跟其他公司有点纠纷,这段时间回不去了。给你道个歉。但你放心,你开学的时候我一定回来。”

老爸话里带着歉意。

赵亦明却明白,拖垮老爸公司的那个官司已经开始打起来了。

这个事情赵国强在赵亦明大学毕业之后为了教育儿子给他仔细讲过。当时公司里赵国强并不是最大的股东,最大股东是他朋友。但他这个朋友突然鬼迷心窍,在一次与同行合作时想坑人家一把,可筹划不善被人家逆袭,公司赔了一大笔钱,就此破产倒闭。

公司倒闭清算之后,老爸还算幸运,分了一笔钱回家了。

当时老爸还感慨:我这个哥们平时也是挺好的一个人,就起了一次贪念,就把自己的事业给毁了。明明你以后工作要引以为戒。

“老爸,你要注意身体,官司的事情不要着急。”止住回忆,赵亦明连忙说,但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他还能怎么说,这件事哪怕他有先见之明也不好说什么做什么。官司已经开打,人家证据确凿,老爸公司能做的就是拖拖时间,勉强拖个两年结束。而且,人家还是正义的一方,有什么好说的。

“好好,你在家要听话,不要惹妈妈不开心……”赵国强在电话里说了很长时间。

赵亦明有种流泪的冲动。长大之后,老爸尊重自己,把自己当个大人来对待。这样被人当孩子叮嘱的待遇很久就没有了,现在回味一下,才知道小时候真的太不知道珍惜了。

“老爸,你放心吧。我现在学会做菜。今天跟老妈主动请缨把家务包了。”

赵亦明连忙说。

“哦,你会做饭了?”赵国强在电话里哈哈大笑:“不错,是我的儿子。告诉你,当年你妈就是被我一手绝妙的烤肉手艺诱惑的。”

赵亦明脑袋上顿时滑下三条黑线,这个事情他上辈子也不知道。

又聊了几句,赵亦明才有些不舍的挂断了老爸的电话。他觉得自己真的在开始融入这个世界了,

小范围的历史没变太好了。

回到自己房间,赵亦明仔细打量着这个自己即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洁白的墙面,一张木制深色单人床靠窗沿南北方向摆放着,右边是乳白色床头柜。床头柜右边是同样颜色的组合衣柜,衣柜边上则是三层书架。而摆放电脑的写字台连着椅子正对着床尾。

陈设简单,一目了然,但功能齐全。

眼光一点一点扫过整个房间,赵亦明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床头柜上。床头柜上只有一台橘黄色台灯,一个深蓝色圆形闹钟。另外就是一个墨绿色钱包,钱包下压着什么。

好奇心起,走近他才发现压在钱包下的是他的初中毕业照和高中录取通知书。信手从钱包下抽出毕业照和通知书,扫了一眼,赵亦明原本的微笑就慢慢凝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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