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晃的水晶灯斑驳着，一层层透着风的薄纱摇曳着。桌子上的桔梗飘荡着香气，一缕一缕。
秋若梦见了，梦到了那个囚禁她八年，破坏了她整个童年岁月的地方。爬山虎攀上欧式镂花铁栏，笼子般地圈禁着她的快乐。
一双睫羽扑闪扑闪着，接着是双手抓紧身下的被单。秋若睁开眼，四处打量，终于收回自己的魂魄。这里，一切都没有变。
一样的壁纸，一样的水晶灯，甚至身下的床单和眼前的幔帐都没有丝毫的变动。
床畔之人迅速近了身，低着头轻手轻脚地抚摸着她的头。
秋若一双明眸逐渐被泪水占据，脱口出了一句，“慧姨。”
中年女子也是百感交集，嘴里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孩……孩子啊！”
离秋若上一次见慧姨，已经十五年了。慧姨的变化不大，只是皮肤松弛，眼角唇边的皱纹多了而已，一双眼睛还是慈爱得炯炯有神。
一阵缓慢却有力的脚步声传来，齐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二小姐，老爷有命令，您如果醒来，就立刻带您去见他。”
秋若闭上双眼，两行泪水奔流而下。
齐伯口中的老爷不是别人，是她的亲爷爷。
可是她不想见到他，也不想再想起有关于他的事。如果他真的把她当做孙女，就不会亲自将她赶出门，不会见死不救。
“二小姐才刚刚醒，等她……”
“是老爷的命令，二小姐，请。”
齐伯并不理会慧姨，直接对秋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床上的人整理了一下头发，在两个女子的搀扶下下了床。
“孩子，别跟老爷硬撑，听到没有？”
慧姨拉着秋若的手拍了拍，这个孩子从小承担了太多不该承担的，也不知道何时是一个尽头。
秋若收回手，敷衍似的点点头，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虽然大多数的时候自己还算是理性。可是，也许乔伊说得对，自己的事儿，有时候总是难以控制，难以看破。
一步步踏在自己童年时刻经常嬉闹的楼梯，楼梯的两旁还挂满了家人的照片。不苟言笑的爷爷，如胶似漆的父母，还有傻傻的自己和……哥哥。
她都快要忘了，他的样子，哥哥……
如今看着这一墙的照片，她只觉得虚伪，人都不在了，还在这里宣示亲情，简直可恨。
手一把覆上去，将其中的一张镜框打下来，玻璃碎开了花，在空旷的屋子里发出巨响。
齐伯回头道，“二小姐，您还好吧？”
秋若居高临下，低着头语气冰冷“MODE家大业大，这么多年来就没有了哥哥的消息吗？”
齐伯低下头，黄色灯光将他的身子拉得老长老长。
楼梯上的女子一声轻笑，抬着头抑制泪水掉落。
“也是，你们开心都来不及，还会找吗？”
齐伯眼神复杂，轻吸半口气，换上一张微笑面容，应酬般地说道，“这些事儿老爷自会给二小姐答案。”
说着抬起脚向一楼的书房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