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他已经分不清了。
那看得见的手,却触碰不到温暖,刺骨般的冰冷得,掐紧他的脖子……透不过气,精神崩溃,生,不如死!
就算,时间可以再倒退,“他”会做的事,还是会做。
这个世界伤害从不中断,劣根性的人,永远盘根错节地活着,活着也是白活。
蛋糕店。
嘀嘀。
南宫夜影习惯性地边吃蛋糕,边玩电脑。这会儿,工作邮箱刚收到一个新邮件提示。
“噗~李仁善?”南宫夜影刚啜了一口咖啡,这下可是全都溅到电脑屏幕上了。
“你个臭小子!是不是免费的你就舍得给老娘浪费?今晚给我收拾厨房。”玉流虹那翻白眼的表情跟她那古典的气质实在有点儿违和。
“不对啦,流虹姐!我这是…那啥,你知道李仁善吧?”
“哎哟!接济慈心孤儿院的大慈善家,谁不认识咯,大街小巷都知道这位校长筑梦了多少孩子的未来啊。”玉流虹无所谓的回答着,“你别想转移话题,今晚这厨房你是收拾定了。昨晚让你逃了,我跟任逍遥弄到大半夜……”
南宫夜影急忙打断:“不是啦流虹姐!您口中这位大慈善家向我求助来着啊!重点还是为了自己!”
“那……哈?慈善家也会撞鬼?”玉流虹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她向来信奉“平生不做亏心事,此生就无鬼来缠”。
“也可能是跟夏至一样,‘意外’碰上的吧。谁知道呢,这事儿还得见面之后才能盖棺定论。”
“唔……”
见玉流虹突然提起兴致思考,南宫忽然后悔在她面前提起了。刚刚经历夏至之事,她的神之灵力已经外散,再次暴走的话将会变得难以控制。再想到任逍遥那副僵硬的脸色和那对四大天神之一青龙的冰冷严肃,火辣辣的热夏里,南宫夜影却冷汗涔涔。
“那个……流虹姐我吃饱先走啦。拜拜!”
“臭小子!!!”
对方才刚刚反应过来,南宫夜影一溜烟就不见踪影了。
幸好幸好,不然如果流虹姐再出什么岔子,我可就要被鬼怨神怒了。一路上安抚着自己的小心脏,嘀嘀咕咕地走着。
忽然。
“有只雀仔跌落水,跌落水,跌落水……有只雀仔跌落水,俾水冲去……”一首灰常怀旧的广东童谣的铃声响起。
不一会,终于消停。但隔了不到一分钟,铃声又顽固地响起。
“啧。”手机的主人还是不接,停下脚步。这下该咋拒绝好呢?
挂断,然后响起。周而复始好几遍……南宫夜影终于崩溃地认命:“喂,流……”
“臭小子终于接啦!老娘我很有耐心打到你接为止。”
“我……”
“明天你见客户的时候带上我!”玉流虹用发令般的口吻说道,不容拒绝。
“姐啊,我……”
“没有第二选择,除非你以后可以不来我这吃蛋糕喝奶茶。”
南宫夜影顶着一脸哭丧的表情,死就死吧,自己总不会那么差劲,何况还有任逍遥护着。
“好吧,明天早上十点,慈心小学见。”
“哼~这才是乖孩子。”说完,就哼着小曲儿挂掉电话了。
天神啊地府啊,我是无辜的。
########
第二天十点,慈心小学,校长办公室。
谦谦从容的学术风范,大气磊落的气质,略略的鬓白却不显苍老,只是脸色稍显疲态和阴郁。
这是玉流虹和南宫夜影眼里的校长李仁善。人如其名,和善,平易近人。
如何,招惹了妖魔鬼怪?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而相对的,对方也在大量着顶着一张娃娃脸的天师。实在太年轻了,要不是南宫一族的名声在外和一群狐朋狗友的推荐,他还真不觉得被耍了一回,又开了天窗。
“你好。”谦恭的伸出手。
“你好。我是南宫夜影,跟您联系的天师。这位是我的助手玉流虹。”
“喝茶?”
两人随即点头应答。
李仁善一边泡茶,一边随聊。
“这一次,还请大师你竭尽所能,帮我解决事情,我实在没辙了……再这样下去,用不着多久,我也要崩溃了……”
低姿态的哀求,言语中透露出的疲惫和精神压力,毫无一名校长的风采,事情让两人愈加迷惑。
“请问,‘你也’的意思,是指你将要说的事情,牵涉的不止你一人,我这样理解没错吧?”玉流虹终于按捺不住。
“对。还有好几个人……”校长叹了口气。
而南宫夜影始终没有发话,一脸坦然地看着校长,并不着急:有求于人,自会坦白从宽;噎食恶果,皆源于他日所种的恶因。
玉流虹直觉得,这校长不太“干净”,虽然一副为人师表的谦恭,但总让她觉得那种谦恭,过分得让人感到阴冷。
每一副光鲜的皮囊之下,究竟都是一颗怎样的灵魂,我们都无从所知。每个人都可以欺骗他人,甚至欺骗自己。只有在不得已的时候,最真实的自己,才会冲破伪装的面具,对话世界。
“从半年前开始,每晚都睡不好。一开始是听到有孩子在唱歌的声音,我以为是梦境,就没过多在意这个事情。后来,这歌声根本就没中断过。晚上睡不好,白天没精神,可以说是寝食难安。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就吃安眠药,想着可以强迫自己进入睡眠状态…呵呵,谁知道,安眠药估计成了迷幻药,不仅能听得到循环不止的歌声,还有那双冰冷的手,看得见,触不到,冷冷的小手……掐紧脖子……每晚的睡觉,都像是被诅咒了的噩梦……”
他神情悲恸,低着头,抓着脑袋,如同做错事般在忏悔着。
两人看着眼前这一幕,这还是老百姓口中那个备受拥戴敬重、为孤儿筑就梦想乐园的大慈善家么?
南宫夜影盯着他,娃娃脸一脸肃穆:“李校长,我们今天回去做些准备,明天晚上陪你睡一晚实地求证,如何?”
李仁善疲惫的脸上惊讶一闪而过,“好!那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