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蝶小心翼翼地在聚贤阁做着本分的工作，时不时与小五聊聊天，也渐渐与其他一些婢女熟络起来。
小五也搬来和水云蝶同住一个房间，不知不觉间，便已度过了一个月的时间。
不过水云蝶每次与其余婢女谈论到闻卓贤有关的话题，他们总是沉默，或是直接岔开话题，似乎很怕闻卓贤的样子。
这让水云蝶很不解。平日里闻卓贤也很少出现，为何会让府中的婢女如此畏惧，连提起他都不敢。
她还在暗中观察到，聚贤阁里高手众多，虽经常被闻卓贤打骂，但是仍然对闻卓贤言听计从，一副忠心不变的模样，也不知闻卓贤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这天夜里，水云碟刚躺到床上，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啊啊啊！！”一阵凄厉地尖叫声划破宁静的夜晚，水云蝶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发生什么事了？”水云蝶摇醒旁边床上的小五问道，“刚才是什么声音？”
小五揉着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说道：“小蝶，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小五竖起耳朵来听了一会，答道：“没有声音呀，你是不是在做梦呢？”
“你真的没听到吗？好像是一个女人的惨叫声。”
“哪有什么女人的惨叫声，肯定是你做梦啦！我好困，先睡了，你也快去休息吧！”小五打了个哈欠后倒回床上继续刚才的美梦，任由水云蝶怎么摇晃都不起来，她只得无奈作罢。
水云蝶走到窗边又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再无任何声音传来，夜晚也恢复了宁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刚才那是哪里传来的声音？难道真的是我听错了？还是那是我梦中的声音？”她自言自语道。
带着疑问，水云蝶重新躺回床上，却再也睡不着，一直睁着眼睛等待着声音再度响起，然而，直到天亮也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习武之人，一晚上不睡觉也没什么大碍，所以当小五来叫她的时候，她很快便换好衣服开始工作了。
“小五，你昨天夜里真的什么声音都没听到吗？”水云蝶擦着桌子的时候再次问道。
“有啊！”
听到此回答，水云蝶擦桌子的手一紧，果然！可小五后面的话一出来，她瞬间哭笑不得。
“不就是你叫我的声音喽！不过迷迷糊糊的，我也没听清你说什么。”小五说完俏皮一笑。
熟识以后的小五，其实是个蛮开朗的小姑娘，除了提到哪些禁忌话题，因为聚贤阁里的丫环下人深知谨言慎行的重要性，那可是要付出命的代价的。
“坏丫头，跟你说正经的呢。”水云蝶把抹布一甩，佯装生气地说道。
“好啦好啦，说正经的。”小五上前拉着水云蝶讨好道，“我昨晚上确实很迷糊，连你说什么都没听清呢，哪还能听到其他的声音。”
“睡得跟猪一样！”水云蝶没好气地说。
“好好好，猪一样就猪一样，反正我也不会多一块肉少一块肉的。那你听到什么声音了？”
“一个女人的惨叫声，很凄厉！”
“哦，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其他地方传来的吧，要不就是你听错了。”
小五回答得很干脆，可躲闪的眼神逃不过水云蝶的眼睛，看来还是有秘密的说！
这也许是个切入点，可是要怎么才能把这个秘密挖出来，小五嘴很严，除非她愿意说，也问不出什么来，哎，难啊！又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现在也没办法接近闻卓贤，也不知道他把自己从春晓楼接出来要做什么。
水云蝶脑中瞬息闪过无数念头，最终还是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继续擦着桌子。
小五见水云蝶半天不说话，凑过去问道：“怎么对一个女人的惨叫声感兴趣了？”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
见水云蝶失落的样子，小五有些于心不忍，刚欲开口说些什么，正厅外面突然传来一句问话。
“小莲，昨晚上你听到一阵尖叫声了吗？”
听到这话，水云蝶立刻冲了出去，把门外正准备去送午膳的小莲和萍儿吓了一跳。
“萍儿，你昨晚也听到了吗？”
“是呀，我昨天刚准备起夜，就听到一阵尖叫，吓得我茅房都不敢去了！也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声音。小蝶，你也听到了吧？”
“嗯，我睡眠比较浅，直接就给吓醒了。”
小莲则好奇得看着水云蝶道：“小蝶，你怎么对个尖叫声感兴趣了？”
水云蝶心中“咯噔”一声，顿时有些僵了，不过良好的心理素质让她很快就接上了话。
“我这不是怕每天晚上都有这个尖叫声的话，我们就不能好好休息了。”
“哦，这样啊！放心好了，不会每天都有的，一个来月也就一……”似是突然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小莲立刻把嘴巴闭上，转而对着萍儿说：“萍儿，不是还要去送午膳吗？快走吧，一会饭菜都凉了。”
“可是……”
“别可是啦，饭菜要是凉了，你们少不了又得挨顿骂！”说罢，小莲拉着萍儿往前方走去。
萍儿回头朝着水云蝶略带歉意地一笑，随机跟着小莲离开，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水云蝶眯着眼睛看着她们离开的方向，久久不动，小五叹了口气，继续回去收拾正厅，虽然正厅干净得一尘不染。
小莲刚才的表现已经很好的说明了她知道尖叫声是从哪里来的，或者说是为什么会有尖叫声。
聚贤阁里的“老人”都了解，所以她们闭口不谈，比如小莲，比如小五。
而新来的丫环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敢肆无忌惮地提起，比如萍儿。
“哼！闻狗贼，我一定会把这件事给挖出来的，最好能直接置你于死地！”水云蝶握紧拳头心中暗道。
接下来的时间，水云蝶一直魂不守舍，一心想着如何调查这件事情。
夜深人静的时候穿上夜行衣去看看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很快水云蝶就否认了这个想法。别的先不说，就说现在她被闻卓贤的人紧盯着，哪还能溜出去查看。
问小五或者小莲？她们会不会说都还是个问题，而且不说的可能性有九成。冒然问了也许还会引起她们的反感。
真是烦躁！来这已经月余，连闻卓贤的面都没见着，就这么被支使过来做下人，这她都忍了，可每天都弄个暗哨来盯着自己是什么意思，虽说最近那个暗哨也没再出现，但被人盯着的感觉实在是不好。
水云蝶突然有些不耐了，真的很想冲进闻卓贤的书房问问，可是她不能，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晚上回到房间，水云蝶不像往常一般拉着小五聊天，而是独自坐在床边发呆。
小五看着她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决定了什么一般，走到水云蝶身后，轻声开口。
“你知道我爹娘是怎么死的吗？”
水云蝶回过头来，一时没反应过来小五说了什么，小五又轻声重复了一遍，她这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他们都是被他给杀死的。”
水云蝶自然明白，这里的他，指的就是闻卓贤。
没等水云蝶开口，小五便坐到水云蝶身边继续说道：“我爹很早以前是闻卓贤的属下，我娘则是府里的丫环。爹爹那时候知道了闻卓贤的一个秘密，于是……”
水云蝶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打断了小五。
“有人！”
随即取出一根身上的飞针抛出，将桌上的烛火熄灭，拉着小五躺到床上。
门外之人晃悠了一会，便离开了。水云蝶并未放松警惕，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确定外面已经无人，这才坐起身来示意小五继续说。
这一连串的动作，让小五愣了一愣，“你会武？”
“嗯。”小五愿意跟她说这些，证明小五相信她。所以，她也愿意信任小五，并未隐瞒自己会武的事情。
“哦。”小五惊讶了一会，继续说道：“爹爹便被秘密杀死了，就连娘亲也一并被杀，那时候我太小，什么都不知道，于是闻卓贤放过了我。”
“没想到他也会心善！”水云蝶嘲讽道，然后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五也没太在意水云蝶说的话，“这些爹爹的一个好友后来告诉我的，不过那人也死了。”
水云蝶点点头，又问道：“那昨天半夜里的那声尖叫，你也是知道的了？”
“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小五无奈地说道。
“府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这样的惨叫声传出。一开始的时候，府里的下人问，管家解释说是府里有丫环偷了东西逃跑，被抓回来用刑。可时间长了，下人们自然就不相信了，直到消失了几个问得厉害的下人后，这件事就再也没人敢提起。”
“这就是你和小莲都不敢说的原因？”
“是！”
“我知道了。谢谢你小五，谢谢你肯告诉我。”水云蝶诚恳地说道。
小五摇了摇头，“跟我那么客气干嘛！不过我要提醒你，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进入聚贤阁，都不要轻举妄动。他这个人太狠，也太毒！”
说罢，小五便回到自己床上开始睡觉。水云蝶则消化着刚才小五说的东西，渐渐地也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