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下意识的反应,是更抱紧花语。
花语已经像一个破败的布娃娃一样,瘫在雷鸣怀里,因为男人突然的用力,她颓软的手臂像痉挛般抽动。
“我不准你逃开我!”雷鸣沉沉说着,充满磁性的声音直接灌入女人耳中。
他将人抱得更紧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理智,却不愿清醒,不愿恢复。
他知道,这是他今生第二次任性。
“我……不逃开……”花语想,如果现在说辞职二字,那她这个已经破败的玩偶,大概会被活活撕碎吧,“我只是回家……我……不逃开你……”
花语感到束缚自己力量有所减弱。
她想动,身子却还在阵阵疼着,没有一丝力气。
“这里是你的家。”
雷鸣撑起身子,风暴过后,再度注视花语。
女人的破败模样令他心疼。
想到这副模样是自己一手造就,雷鸣就更是愤恨。
“求求你……别再让我哭了……我……眼睛也很疼……让我回家,好吗……”
花语乞求着,用单纯而卑微的愿望,敲动雷鸣的心。
雷鸣薄唇微抿:“我送你回去。”
花语不说话,只是通红的眼,怔怔地看雷鸣。
雷鸣知道,这是女人无言的乞求。
他再度抿唇,声音暗哑:“我让老牧送你回去。”
“谢谢。”
一声虚弱无根的谢谢,令雷鸣头痛欲裂,他猛地别开脸,不再看自己一手造成的惨象。
走到一边,雷鸣打电话通知老牧。
雷鸣知道,花语现在不想看到他,他本还想说什么,可想说的话全化作离开前的一瞥,一瞥过后,他无声离去。
老林和老牧一起出现,像是有某种默契一样,他们谁也不说话,对观察室里的景象毫无反应。
老林带来一件长袍,他给花语套上,然后老牧抱起花语,在老林的护送下走到庄园大门。
花语被老牧小心翼翼地放到车上,车子很快启动,花语闭上了眼。
行驶过半途,花语睁开眼,一双通红的眼黯淡无光,无力地看着车外,那五光十色,车水马龙的人世间。
老牧看向后视镜里的花语,他知道她的苦,他想安慰,但不善言辞的他最终选择沉默,让花语待在她一个人的世界里,用平静一点一点化解。
车照例停在距离花店一条街的地方,花语没有动,片刻之后她幽幽道:“您开到花店门口吧。”
老牧“嗯”了一声,车子再度行驶。
已经……没关系了。
花语看着熟悉的街道,不知不觉,脸上已新出两道泪痕。
车停在花店门口,几秒沉默后,老牧看着前方道:“我抱你进去吧。”
“不用,我有些力气了。”
“那我也要送你到门口。”
“嗯……”
老牧打开车门,先是把手伸过去,示意花语扶,花语却摇头,老牧马上收回手,转开脸。
他知道花语现在不想被人看。
花语慢慢地,摇摇晃晃地向前走,老牧就跟在她后面,随时准备扶花语。
但花语虽然走得艰难,还是只凭自己走到了。
她简单地和老牧说再见,然后关闭店门。
老牧不敢问,明天是否还在老地方接你。
“你不该这么做!”屠绅站在雷鸣面前,毫不掩饰地斥责,“雷鸣!你怎么能这样伤害她!”
雷鸣垂眼,微怔愣地看自己的手。
“我没想伤害她,我本来……没想伤害她。”
屠绅重重叹气:“早知道你会这样做,我就不配合你了!或者至少直接带她走!”
雷鸣瞬间抬眼,星眸虽然蒙尘,冰寒锐利却永远存在:“我不可能允许你带她走!”
“雷鸣你!”
屠绅又气又无奈。
“你先伤她的心,然后又伤她的身,你,你呀!你简直是禽.兽!”
“我这样是禽.兽?”
“不然还能是君子吗!”
雷鸣无言沉默。
“总之!以后你要是再做这种,伤害无辜女孩的事,我绝对不帮你了!”
雷鸣缓缓眨眼。
她,是无辜的吗?
一时间雷鸣脑中回想起与花语的种种,第一次看到她时,之后再偶遇时,她的喜怒哀乐,一颦一笑,全在他脑中不断翻覆。
雷鸣突然闷闷地哼笑一声。
“我明白了,下次禽.兽的时候,一定不寻求你的帮助。”
“雷鸣!”屠绅再一次气得跺脚。
雷鸣看屠绅纠结的样子,露出他那极为少有,唯至亲和屠绅曾见过的,孩童般纯真无害的笑容。
“这一次禽.兽,我还是需要你给我出主意。”
屠绅无奈得抓扯头发。
花语回到家,除了洗澡,睡觉之外,什么都没做。
她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再也睡不着了,可还是不愿起来。
下身依然有隐隐的酸痛,腹部最为明显。
花语抓着被子,想她不能再哭,雷鸣不值得她哭。
花语忍不住回想起,她和徐青达相识,相恋以来的种种。
那时候他是那么的好,他们互相扶持,一起打拼,彼此都相信,对方就是对的人。
可自己终究比不上钱,比不上富贵……
他与雷鸣谈价钱的嘴脸,丑陋得令自己作呕!
花语咬住嘴唇,眼圈已经红了,可她同样认定,徐青达也不值得她哭,一个为财抛弃自己的男人,如果再想他,就是自己犯蠢犯贱!
想到这,花语一把拿起手机,调出通讯录,把徐青达删掉,电话号码拉黑屏蔽,然后调出和他的通信内容,要全删除!
可手指随意的翻动,就看到徐青达一声声亲昵的问候,一句句曾经感到暖心的话语。
那些“亲爱的”,“宝贝”,还有无数次的“我爱你”,现在全成为令花语痛苦的源泉,花语更加用力地咬唇,通红的眼已满是水汽,可她强忍着,不让那些水汽凝结成泪水掉下来。
一手用力抓住被角,一手点下一个个“删除”,当手机清理干净,花语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仍然像被针扎的疼,身体却轻松些了。
也有了些力量。
起床,洗漱,换衣服,打开窗户透气,花语要开始新的一天。
而这新的一天刚开始,花语不经意地一瞥,就看到老牧的车,停在花店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