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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银瀑飞虹

飞流直下三千尺,

疑是银河落九天。

——李白

到贵州没看黄果树,仿佛上北京不拜天安门,虽然,我知道距贵阳137公里的西线黄果树大瀑布景区,因旅游开发极为成熟而被当今热衷冒险探奇的一干旅游“发烧友”们所不屑。但我想,大家既然来了,不拜天安门心总会留存遗憾,于是我对大家说:“既然到了贵州,权当到此一游罢。”

珠江上源之一的北盘江,在黔西南的崇山峻岭间奔流,其支流白水河在天崩地裂的地壳运动中断落,形成了雄姿万变的瀑布家族,有恢弘的陡坡塘瀑布,有纤巧的螺丝滩瀑布,有跌宕的滴水潭瀑布,有圣洁的吊水瀑布,有险峻湍急的星峡瀑布……不一而足,而黄果树瀑布则因其高度74米和宽度81米,尊为中国第一。一路上,我不断向同伴们灌输瀑布如何雄浑瑰丽、宏大壮观……果然,当我们转过崎岖的山路,远远就听见那如雷鸣,震天动地,气势磅礴的瀑声。

我出生在黄果树瀑布的故里——贵州镇宁县,是伴着瀑声长大的。后来,因在外地求学和工作便远离故土了。时过境迁,如今到了故乡,听到那激动人心的瀑声就像擂击着战鼓,简直使我不尽的思想波澜就随着它而去。

在若干万年前,由于地壳不均匀的抬升,产生较大的水位差。流下暗河又随着流水的溶蚀冲刷,逐渐扩大,衍变成天生桥,再经溶蚀,变成峡谷,水流自上而下,于是就形成了雄伟壮丽的黄果树瀑布。瀑水从河谷尽头的峭崖上直泻而下,射入深不可测的犀牛潭,再顺着河谷汹涌地往南而去。

对于黄果树瀑布,明代徐霞客在其游记中曾经作了这样的叙述:“翻云喷雪,溪皆如白鹭群飞,一熄悬捣,万练飞空。捣珠飞玉,飞沫反涌,如烟雾腾空,势甚雄励。所谓珠帘钩不卷,飞练挂遥峰,俱不足以拟其状也。”瞧,这够写真了吧?可当我亲临其境时,还是被震撼了,这确是雾中的瀑啊!她从河谷尽头的峭崖上直泻而下,射入深不可测的犀牛潭,再顺着河谷汹涌而去;在山崩地裂的吼声中,激扬起蔽日的蒙蒙水雾。我站在茫茫飘忽流动的水雾里,耳畔是雷霆般的轰响,望着从蓝色天幕上飞夺而出的雪白瀑流,心中的烦闷都随着它奔涌而去……

多少个世纪以来,黄果树巨瀑,你流了数千年,你是我们民族历史的一位见证人!你滔滔的流水淌过南中国广袤的原野,养育龄着千百万人民,但何处有光明和幸福?你那汹涌澎湃的激流,又怎能洗刷掉民族的苦难和耻辱!五千的历史,一千多万平方里的土地,孔子——孙中山——毛泽东,我们伟大的中华民族的多少精英人物,一代代优秀的炎黄子孙,前赴后继,英勇奋半,才获得今天民族的独立和人民的解放。

走在瀑布对面的小路上,可以俯瞰瀑布全景。我一路放眼远眺瀑布奇观,一路享受着瀑布带来的清凉,阵阵山风袭来,随风而来的水珠儿不时撒在我的衣服上,雾气湿润地舔着我的手、脸,悄悄地侵湿了衣履。我不禁想起古人的“纵使晴明无雨色,人云深处亦沾衣”的诗句来。我吟着诗句,会意着诗的意境,向通往河谷底的小径走去。湿漉漉的小径,沿河谷的悬崖峭壁蜿蜒而下,愈往下轰隆的瀑声愈大,离雪白如练的瀑布也愈近,当我仰望仿佛从苍穹飞出的这条巨龙,更加震撼不已。它象九天落下的银河,缠绕着缕缕白云;又象千万条狂猛的巨龙,怒吼咆哮着冲向龙潭,扬起弥漫山野的浓雾。多少个世纪以来,巨龙就这样咆哮着奔泻而下,不畏艰险,一往无前……

黄果树瀑布啊,你奔腾激扬吧,你怒吼冲泻吧,去淹没那些以卑鄙的商人的之心来对待祖国河山的人;去警醒那些沉溺湖光山色而丧失信心,彷徨迷惘的人;去激励那些为万里河山更壮美丽而艰苦奋斗、勇于献身的人!呵,瀑布呀!我赞美你那振奋人心的震天撼地的力量,我赞美雷霆般的振聋发聩的轰鸣!于是,我写了如下几行小诗:黄果树里有飞瀑/驰名中外显威风/若不是征服了/崇山/峻岭/心中的歌啊/哪能尽情吐?!

来到瀑布半腰背后,有一水帘洞,洞深六七丈,多处可见瀑流,也是瀑布中难得的奇境。瀑布前峡谷聚犀牛潭,潭边望瀑布,人说常见彩虹飞架,正是所谓的“雪映川霞”的景致。真赶巧了,由于我们来的前几天接连下了几场大雨,瀑布水量大,犀牛潭边云蒸雾罩的,一切变得虚无飘渺起来。我举目远望,就见阳光将水雾的纱帏照得通透无比,湛蓝的天空,透过纱帏化作青色的梦,山,更显得如翡翠般青绿;瀑布,如玉如练白得耀眼。忽然,我觉得河谷更明更亮,山、水、树一片金华,啊!是空中现出了彩虹,一道,二道,不,是三道,她们霓虹相映,流光异彩,迷离变幻,跨越在河谷高峡上空,是天上飞落的天女的飘带?还是从潭中龙宫出走的游龙?我彻底迷醉了,沉浸这满河苍翠,漫天缤纷之中。

是啊!自然的世界真是奇妙,是瀑布的激扬,才至使水雾升腾;有水雾的反射,才有这金光迸射的奇景,但是,如果没有阳光的照射那么这一切都将平淡无奇,她们互相依存、交相辉映,才有了这奇光异彩的观止。正是:“白水如棉不用弓弹花自散,红霞似锦何须梭织天生成”啊!

丹崖峻峭立千仞,银瀑飞虹落万寻。我们一行恋恋不舍地行走在返回的路上,不时回望远处,看大自然天然珲成的奇迹,看白云、山峦、瀑布、水潭组合成的风景图,看瀑布的磅礴与水潭的深沉相映衬,看上天的慷慨赐予与大地的宽容接纳相对接,相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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