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弟子皆沉浸在这一刻意境中,宁朵却嘴角笑意微嘲,轻语默数:“一,二,三——开。”
话音落,忽而似有一阵微风徐徐拂过,卷起纱维如飘,顷刻露出纱幔下,一张艳惊天下的颜。
“咝——”
一时齐齐一阵吸气声,在场少年皆屏息望住那纱帷之下的人儿,眼睛发直,失神失心失态。
这女子风姿,堪比上司陵少君了吧,这二人谁更美?凌云弟子们也很有些看法。
宁朵也微怔。
徐徐飘飞的白色纱幔下,那一张脸美得不似凡间物,每一分每一寸皆是她笔下细细描摹而出,文字已是婉丽不可方物,此刻一看方觉惊为天人。
她不由自主望向司陵无极——
这两人得上天垂青,皆有天下难得的好样貌,又是天下少有聪慧之人。
然立场相悖利益冲突,两人之间,终究注定有一场智慧的博弈,以天下为盘,命为棋。
孰强孰弱?且,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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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杳杳白纱被款款撩开,司马月下了步辇,曼声道,“本门门规森严,古师妹迄今为止从未出山门一步。本宫竟不知何时,本宫的古师妹如此恰好赶来青城派山门前,又如此恰好地救了姑娘一命,姑娘还请慎言。”
美人款款出辇,再次惊艳了众人。
然而话音一出,如湖水里投进一粒石子,霎时惊醒了在场呆立众弟子。
少年们一时有些羞愤有些痛恨自己,羞愤多年修心此时尚不能抵御美**惑,痛恨在这等亲人惨死门派倾灭的悲剧之下,竟然还为女色所惑。
羞愤痛恨之下,宁朵霎时便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确是,碧霄门规——座下弟子未满十五岁者皆不得出山,古纤灵古姑娘身为碧霄下一任掌舵者,尚未到出世历练的年纪,此时自然不可能出现在此地。
这奇怪的女人在说谎!
得出这个认知,凌云弟子们的目光齐齐杀伐毕现望向宁朵,眼神再次仇视痛恨。是了,这女人满口胡言,定然有重大嫌疑。
“少君,长公主说的不错。这女子妄言古姑娘救了她,定然与灭门惨案有重大嫌疑,弟子请命捉了这女子拷问!”一青衫弟子满脸悲愤抱拳请命。
宁朵偏头看去,这少年似乎是那个说他妹妹方才四岁,却被拦腰活活砍断的男子。她垂眸,眼中有歉意一闪流过。
“还是那句话,我不是奸细。我能活着是古纤灵救了我,不信便去寻她来对证,眼下她应该还在山里。”
宁朵面无表情,一口咬死让古纤灵来对证,而眼下也似乎只能以古纤灵为幌子来暂时保全自己了。
自开始就静静伫立一旁,连司马月华丽现身也没挪动半寸的司陵无极,此刻身形终于动了。
他从来飘逸出尘,仿佛身处何处,何处便是风景,而他在风景中央,是叫人难以忽视的存在,纵是艳丽如司马月,比之尚且有所不及。
司陵无极一动,青衫弟子即刻自中间无声分作两拨退至两边静立不动。
站在正中请命的少年闪身回避,低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那优容清贵的紫色身影,双手却紧紧攥成拳。
那人步调慢慢从容迈步,晨光倾泻在他紫色袖袍上,染一层浅薄银亮。
他缓缓行至人前,向着司马月的步辇,清透声音响起,“司马公主消息倒是灵通呢。”
语气淡然,不见情绪,然简单的一句话却也似饱含万千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