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亲无故又无助,在最难过的时候,她给苏楠笙打过电话,想过人生再怎么艰难,只要两个人还在一起,便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东西。
可是那时候的苏楠笙,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那么招女孩子的喜欢。
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说自己正在一个当地的朋友家里开派对,周围全都是欢声笑语还有女孩透过话筒娇滴滴地问她是谁,苏楠笙似是开心到不行,甚至张嘴问:“秦桑你要不要过来?”
秦桑那时候伤心欲绝,早便听说过他之所以混迹于各种派对只是为了吃饱肚子。
她如鲠在喉,那夜里有多凉,她的心便也凉透了。
她无家可归,他又何尝不是呢?
人生已经走到无依无靠的境地,她又何苦再去招惹他什么?
秦桑挂断电话的时候蒋晨的电话正好又打了进来,不断地提醒着她跟苏楠笙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后者愿意为了她抛弃一切,那她就忍心看着他继续堕落下去?
秦桑又冷又饿,似乎就快连活下去的唯一力气都消失不见。
她说:“是不是我答应去佛罗伦萨,你就帮我给接下来的学费?”
“大苏先生不只会承担您所有的学费,还会承担今后您所有的生活费和继续深造的所有花费。”
“那苏楠笙呢?他是不是也可以回到他自己的房子里去了?”
“小苏先生毕竟是大苏先生的儿子,两父子之间没有隔夜仇的,只要你愿意离开,大苏先生自然不会再与他生气。”
那时候秦桑就拖着自己孤独的小行李箱蹲在雪地里冻得浑身发抖,想要吃饱饭,想要好好地活下去,想要一个平等的求学的机会甚至是理直气壮地站在苏楠笙的身边分享青春的欢喜与喜悦——最重要的是,想要看到他好好的,不用为自己妥协,也不用被生活摧残得没有原来的样子。
从尼斯到佛罗伦萨,既是一场救赎,也是一场逃离。
只是她没想过后来苏毅和也来,反反复复地来。
周围的同学都知道他不是她的父亲,而他每次来都会带很多的礼物和现金。秦桑也有推拒,但总熬不过他的坚持,于是时间愈久,这周围的人都开始传言,她是被有钱人给包/养了的Z国学生,别看外表清纯,骨子里都能勾人的魂。
秦桑也有忍不住的时候,义正言辞地要求苏毅和不能再来打扰她的生活。
每次在外的时候他总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可是只要一进了家门,再把大门一关,他立刻就能转变成另外的模样,“秦桑,你永远无法理解一个父亲可以为自己的儿子做到什么程度。”
她是不懂他的“程度”,直到他越发过份地想要侵入她的生活。
秦桑怒不可遏,摔了他带过来的食物和金钱,也把他给她买的衣服和鞋子全都打包扔了出去,她说:“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羞辱我的方式,那么已经够了,请你离开好么?”
苏毅和永远是那副泰山崩于前亦面不改色的成熟男人,他单手抚过这房间里的每一寸后,才转头对她说道:“你知道你母亲为什么不要你吗?为什么千辛万苦把你送出国去,却从此以后不再管你?”
秦桑怔忪。
苏毅和才又道:“那是因为我同她说,想要进我苏家的大门就只有一种方式,把秦桑送得远远的,让秦桑别再纠缠我儿子。可她似乎永远都不明白我的意思,明知道楠笙在尼斯,却还是把你送来了尼斯。你觉得我会不知道她的如意算盘都打了些什么?她想要我跟我的家产,可也知道若有一天我离开人世,她要得到更多,就必须有小五的支持。”
秦桑冲过去将大门拉开,义正言辞地赶他离开。
苏毅和却冷冷笑道:“秦桑,你很聪明,你跟你母亲一样聪明,以为光凭你们,就想拿住我苏家经营这么多年的家产吗?她秦碧月以色侍君,你秦桑又能好到哪里去?无非不就是仗着自己年轻,仗着小五对你还有那么点兴趣,就妄想挤进上流社会,拿你不该拿的东西。”
秦桑是真的怒火中烧,那几次里,苏毅和每次过来,总是用各种语言挑战和刺破她的神经。
时间久了,她开始精神衰弱,有时甚至分不清东南西北。而每当这个时候苏楠笙的电话便会过来,有时候是短信,简单的一句问候,或是缠缠绵绵地不愿意挂电话,却是在他每次找过她以后,苏毅和都像是知道似的,然后更加变本加厉地摧残她的神经。
那天大概下着她来佛罗伦萨之后最大的一场冰雪,苏毅和有她房子的钥匙,不管她搬多少次家,也不管她换几次锁,他总有办法拿到她的钥匙。
秦桑发起火来,直接在家门口与苏毅和大打出手,后者扬手一记重重的巴掌,直接把她扇倒在宿舍楼下的雪地里。她怒不可遏,红着眼睛捂着脸颊抬头看他,那男人却永远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他指着她的鼻子告诉她:“你母亲秦碧月自诩聪明,以为推倒了小五的母亲自己就能挤进门当我的正妻。她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小五的母亲年老色衰与我已经没有什么感情,可是她错就错在把男人的色yu心看得太重,以为她的那点青春美貌足以占据男人的身心,昏庸到会不管她的出身轻易做出什么有违伦常的事情。”
秦桑霍然从雪地里站起,“既是这样,你也不屑了她,干什么这么多年又要把我们留在苏家不让我们离开?!”
苏毅和笑起来道:“你以为是我不让你们走吗?说老实话,你们的去和留于我半分重要都没有,苏家只是需要一位法语老师,即便不是你的母亲也会是别人,她们对于我来说唯一的区别就是漂亮和不漂亮,和上不上得床而已。”
秦桑实是听不下去,冲过去想打他,却被他扭住双臂向后用力一推,又踉跄跌进了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