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寂寥的夏夜,唐承珣辗转难眠。
这几天他心口老是隐隐作痛,那股痛是独属于她的。
他一次次去她失踪的海域找线索,每次都是失望而归,今日也不例外。
刚才他一闭眼似乎看到了她容颜苍白,孱弱无助。
那一刻他心碎但却幸福。
梦中相见也好过这遥遥无期的等待。
他驱车来到洛意的住所。
洛意甚是意外,对这个男人她早就没有了奢望。
他给她花不完的金钱,让她时时刻刻刺激着陈书缨。他烦闷时,她就做个情绪垃圾桶,听着他那些苦不堪言,或者安静看着他喝闷酒。
每个人都有野心。
尤其是女人,都会对他这种卓越的男子心生绮思,她原本也怀了同样的心态,可是仅仅几个月下来,她就发现了他心底的秘密。
那个女子已经占据了他整颗心,根本没有任何缝隙容得下别人。她失望过,痛苦过,气愤过,可她最终看破了眼前这纷扰,做他的倾听者。
“茉茉不会死的。天叔说我和她有几年的离难,过去之后别有洞天。”他看到洛意就不由得开口。
“叶小姐那么聪明个人,无论处于何种险境,一定会脱身的。想开些。”洛意笑着安慰。
“可倾我之力还是找不到她!”他痛苦地合上眸子。
“叶小姐应该被好心人给救了。”
“我也一直这么对自己说。可那么深的海,那天海上全是大雾,根本就没有船只经过,谁会救她!”他嗓音呜咽。
“无巧不成书,总会有这般巧妙的事情落到叶小姐头上的。”洛意接过仆人手中的茶放在他面前,“这是上好的碧螺春,你尝尝。”
沉默良久,唐承珣离开。
洛意叹息一声。
从那个女人失踪的那刻起,这个男人就变了,变得脆弱,神经。
远在济南府的叶青然没有几天,肚子就开始痛起来,进入了生产状态。
她的小宅子里挤满了丫鬟婆子和医生。
“记住了杨医生,必要时保住大人就行了。”俞平天小声地叮嘱一个四十多岁的微胖女人。
“俞先生放心。”杨医生点头。
叶青然生的颇为艰难,揪心的痛一阵又一阵,从早晨疼到夜间,孩子还是没有下来。
成群的仆妇端着一盆盆的热水和血水穿梭着。
俞平天急的在外面的院子里踱来踱去。
天色已经浑然黑透,几颗明灭不定的星子闪烁着。
不知何时,“哇——”一阵响亮的婴孩啼哭划破了夜色的沉寂。
上海。
唐承珣心口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
“茉茉。”他喃喃自语,坐立不安。
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触动了自己的心弦,久久不能平静。
她可否安然无恙?
驱车来到外滩。
夏夜粘湿的风吹在脸上,他在黑夜中沉默。
你到底在哪里?
茉茉!
此刻远在济南的叶青然生下了一对龙凤胎。男孩大做了哥哥,女孩儿就是妹妹。听着孩子嘹亮的哭声,她眼角偷偷流下幸福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