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和吴妈妈身体好不好?见到我弟弟没有?小金子是不是长大了?”她再也难掩心中兴奋,拉起大冯的手 问东问西。
“都好,都好,何小姐。那位太太气色很好,听说你还活着,一个劲儿给菩萨磕头,还让我给你说,保重身体为先。”大冯不敢抬头看她。
“我妈妈还说什么了?”她眼中浸满了泪水,“你要一个字不漏的告诉我。”
······
俞平天眸色复杂,悄然出来。
他立在后花园的一个小亭子里。
苍松覆雪,湖水冰封,几竿修竹倚在廊前房后,早梅透过院落矮墙的青瓦若隐若现。
多么气派雅致的府苑!他由衷的赞叹。
庭院深深,唯独少了一个女主人。
大约一刻钟的时辰,大冯匆匆赶了过来。
“打听清楚了?”他神色严肃。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何小姐的身份问出来了。”大冯擦着额头沁出的汗珠,“先生,您猜她是什么身份?”
“别给我卖关子,赶紧说来听听。”他瞪了大冯一眼。
“她的名字不是何小茉,是叶青然。原本想着这位小姐是哪家的小家碧玉或者哪个府上刚过门的新妇,其实统统不是。她是上海一手遮天的炎龙堂堂主唐承珣的女人!”
俞平天眸色一沉,“可否属实?”
“千真万确。”大冯沉声道,“唐承珣曾经在国民政府军中做到军长的位置就辞了官。这位何小姐,啊不,是叶小姐曾经与他订过婚,当时那个排场弄得全上海人尽皆知,但是叶小姐好像一直与唐承珣合不来,后来唐承珣娶了别的女人,两人也有一段日子不来往了。这个叶小姐在上海只念了一年大学就为了生计投身到自家的丝绸铺子,上海那个‘茉莉女子商铺’就是她创办的。去年上海传的沸沸扬扬的十万大洋广告费的事儿,就是叶小姐的手笔!”
俞平天笑意深沉,她还是这么一个有故事的人啊!
“记住,在她面前少说话,免得漏了嘴。”
大冯一脸不解,“明明我没把她写的信交给她妈,也没去她家,这万一她知道了——”
“这句话烂在肚里就行了。”
“她刚才还问我她妈妈给她回信了吗?”
“你怎么回答?”
“时间紧迫,我回来的匆忙,就没让太太写。”
俞平天赞赏道,“大冯这两年办事的能力确实让人刮目相看啊!”
“是先生调教有方。”大冯垂下双目。
“去账房领五百现大洋吧,算你去上海这一趟的辛苦钱。”
“谢谢先生。”大冯鞠了一躬急不择路的奔了账房。
俞平天望着不远处那青瓦白墙的屋檐,陷入深思。
当初在海中救下她,他就已经猜到这个女子不会是普通人,后来她在生意上对他的点拨,一次次加深了他的怀疑。
直到她托他给自己家中捎一封书信,他才有机会解开这个谜一样的女子。
一封简单的书信她都不敢通过邮局邮寄,这里面又说明了什么?
她在躲一个人,或者一些人。
对方有她深深忌惮的势力和手段。
看来,在她的孩子落地之前,她会安心留在他身边。
这个女子何其聪慧,第一次见他就唤他作“大哥”。
如今借他钱,怕是要为她自己铺条后路。
凭着她那个小脑瓜,在济南有立足之地不是太难。
他倒怕,一旦她羽翼丰满,不再寻求他的庇护,他该会多么的失望和失落——
一个坚执的念头在心中盘旋已久,此刻他心里再也放不下了,毅然再次来到她的住所。
“大哥,你有事?”她正跟着红秀学做一些简单的女红。
俞平天示意红秀出去。
红秀识趣的退出去,关上房门。
“小茉,有件事我想说与你听。”他笑吟吟坐在她对面。
她忙着缝一个婴孩儿的小肚兜。
“你目前想着做些小生意站稳脚跟,这是很好的想法,明年夏天你的孩子就要出世了,你有没有想过给它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