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然猛然警醒过来,奔了出去。
唐承珣嗓音嘶哑,语气幽幽,“周传明,雪七跟她去医院,尽一切力量帮她——”
当叶青然赶到医院时,叶介之已经闭上了眼睛。
整个病房里是母亲和田艳秋撕心裂肺的哭声。
“心脏骤停,突发性猝死。”一名医生叹着气,给叶介之盖上白色床单。“家属准备后事吧!”
叶青然如同雷击,猝死,猝死!
他说的是自己的父亲?
一阵忽然而至的痛卷来,她晕了过去。
接着的日子,她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从医院惝恍到父亲下葬。
现在的房子是租来的,房东怕晦气,根本就不让出殡使用,加上天热,无奈之下,叶家只有把叶介之尽早下了葬。
叶青然的泪水已经流干,整个人就像一朵干枯的茉莉,空洞,无力。
周传明和雪七送来的钱,她一分不少的还给了他们。
既然已经与他划开了楚河汉界,又何必再纠缠。
再难的日子,她也要咬着牙走下去。
叶介之的突然离世给何玉芯带来了致命的打击,她也病倒了。
叶青然为了照顾母亲,索性留在家里,反正离放暑假也没几天了。
当她给父亲烧完头七纸回来的路上,听到一个爆炸性消息——
唐承珣两天后要和陈书缨结婚!
她的心早已麻木,可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不由自主地痛起来。
为什么自己那么不开窍,唐承珣年纪也不小了,结婚是迟早的事儿,自己给不了的,让别的女人给就是了。
更何况,人家都已经有了孩子,不是实至名归吗?
她一夜辗转反侧,总会想起他那双狭长多情的眸子,那张风情万种的薄唇——
那几夜紧紧相拥的臂膀和相融一体彼此契合的身子——
那销魂缠绵的长吻——
那动人悱恻的话语——
都要属于另外一个女人了。
那个女人才是他最终的归属。
父亲刚下葬,讨债的人就上了门,今天又打发走了两拨。
她服侍母亲喝过药,坐在小轩窗下想着一家人如何生存,如何帮爸爸把那些债务还清。
如今父亲入股投资的那家地产公司因为安全隐患已经濒临倒闭,其他几个股东怕担责任已经如鸟兽散。
那一批半成品房子被政府房建署的人给封了,硬生生杵在那里如一潭死水。
如今手里仅有的希望就是那两个绸缎铺子了。
叶青然平时一心扑在学习上,很少去自家的绸缎铺。如今父亲已逝,她必须担起养家的重任。
两个铺子都在比较繁华的英租界,一个早就面临倒闭,一个还在惨淡经营。
叶青然一进门,店里的员工都聚了过来。
“大小姐,我们三个月没有领薪水了。”
“我们都等着买米下锅呢!”
“我家孩子得了猩红热,大小姐先可怜可怜我,把前几个月的薪水给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