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举着枪，说到：“你到底想怎样？”
唐璜也举着枪，说到：“我想让你告诉我事实。”
“进来的时候，你可是说要告诉我一个真相。”
“真相有时也等于假象，而事实就是事实。”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用告诉我是不是军统的人？”
“不是。”
唐璜晃动着手枪，高喊到：“那你敢开枪吗？打死一个军统的人？”
凌风也高喊到：“那你敢开枪吗？打死伪满高官的儿子？”
这时，从木门后又走出一个人，他戴着黑色的墨镜，头顶一顶褐色的帽子，身穿一袭长衣，手里还提了一个褐色的手提箱，上面有着一个银色的锁扣，在火把的照耀中，流出一股橙黄色的反光，脸上是一脸严肃的表情，他是杨奇正。
凌风惊奇的看着他，说到：“杨教官？你怎么在这儿？”
杨奇正一脸平静的说到：“是我。这是军统的暗道，我在这儿有什么奇怪的吗？”
凌风用疑问的口气，问到：“为什么让我来这里？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杨奇正依旧平静，说到，“我已经出卖了你”，眼里是那样的平和，似乎他的表情跟他所说的背叛是独立的存在。
凌风：“什么？”
杨奇正：“我暴露你的身份。”
凌风心想杨奇正这么说，莫非跟唐璜说了自己的军统身份，可越是面对这种局面，他越是不能慌张，他警觉的说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他已经知道一切。”
“我不明白，就算我还在军统，你们都是军统的人，这能对我有什么威胁？”
“他除了是军统的人，也是76号的人。”
“那你呢？”凌风的语气中带着责难与质问，好似一把冰冷的利剑，刺破杨奇正的咽喉。
杨奇正没有说话，而是从衣兜拔出了一把枪，径直的对准了凌风的脑袋。瞬间，两个枪口瞄准了凌风，一时间杀气涌动，凶机四伏，好似一曲古琴在弹奏着最悲壮的乐曲，风在涌，血在流，刹那琴弦拨段，剩下的只有一片静默，一片安静得可怕的静默，凌风看着杨奇正的眼睛，他不解，他看到了杨奇正眼眸里的戾气，好似一颗寒星，如此的冰冷而又气势洪洪，却又看到他眼眸中的那股热烈，好似一把火，似乎要燃烧，要爆裂，要怒吼。
凌风把枪口对准杨奇正的脑袋，高喊到：“你要杀了我？”
“我没有别的选择。”
“我想死得明白。”
“他是一个76号安插在军统的一个间谍，原本我发现了他，想秘密处决他，可没想到他竟然发现了我私自运输的鸦片。他威胁我，让我就范，我没有办法，我只有发出电报，让你接近他，让他把你带到这里来。”
“只为了杀了我？”
“你的身份只有我跟杨窕知道，如果你死了，我可以把走私这件事情安插到你的身上，神不知鬼不觉。”
凌风的眼角涌出了一股热流，他真的无法相信这残酷的现实，是如此冰冷的寒意渗透到他的肌肤里，他的骨髓里。他呐喊到“我不敢相信，曾经教给我报国情怀的老师竟然会变成国家的叛徒，我不相信曾经告诉我要用鲜血走出胜利的光复之路的老师，你会叛国！是你教会我一个间谍的本领，激起我的一腔热血，你说过要为了胜利不惜一切牺牲，你说过要有必胜的信念，哪怕是在生命垂危的险境，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凌风，我也没有别的选择，军统发的那点钱，哪里够我养家活口，我把命都交给了他们，可换来的是什么？”
凌风知道现在并不是软弱的时候，他抹掉眼角的泪水，他告诉自己现在杨奇正是敌人，是国家的敌人，他不能软弱，他只能反抗，他对着杨奇正说到：“那你也不能背叛国家，背叛你自己的良心。”
“凌风，我真得没有办法，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只能选择你的死亡，但你也不是没有生机的转还。”
“什么意思？”
“把这一切嫁祸给杨窕。”
“这不可能。”
“我尊重你的选择。”
杨奇正要按下枪按钮之时，凌风举起左手食指指着唐璜，说到：“好，你开枪啊，开枪啊，我不想死在一个叛徒手里。”
唐璜疑惑的看着凌风，说到：“你真的是军统的人？”
杨奇正一脸不耐烦，对着唐璜说到：“怎么，你还不信我吗，他就是我的下线。”
唐璜对着杨奇正说到：“你说你只是他唯一的上线，我无法不谨慎。”继而扭头对凌风说到：“如果你承认你军统的人，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凌风略显疑惑，心想这会不会是一个转机，接着说到：“为什么？你不是76号的人吗？”
“我说过这里只有军统的人或者死人才能出去。”
杨奇正急切的说到：“不行，他已经知道了一切，不能放他走。”
凌风心中想到曾经杨奇正的那句“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因为暴露等于死亡”，警觉的说到：“我不是军统的人，我是曾经受教于杨奇正，但后来被他开除了。”
“你的上线都已经出卖了你，你为什么还不承认？难道真的想死吗？”
“如果你真的是76号的人，如果我真的是军统的人，你不可能放我走。”
“因为除了是76号的人，我也是军统的人，我在中间斡旋不仅是为军统赢得战争情报，也是为76号提供军统的情报，以排除异己。
“如果我真的承认我是军统的人，你会放我走？”
“一定，我可以利用你的身份得到更多的情报。”
凌风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承认自己军统的身份，也许可以让自己暂时逃过生命的危险，可自己的父亲呢，势必陷入险境，于是依然死不改口的说到：“可我真的不是军统的人。”
唐璜指着杨奇正，说到：“那为什么他说你是军统的人？”
凌风顽固的狡辩到：“他不过是想拉个垫背的，当然扯上谁就咬谁。”
“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办法证明，我已经给大华香寄去了一箱炸药和一封信，那是寄给杨窕的，信上面写着‘我已经知晓凌风和你的身份，你们两人只能存活一个，如果你想不暴露他的身份，就点燃炸弹。’你猜杨窕会怎么做？会不会点燃炸药？但其实这也等于暴露你的身份，证明你是军统的人。”
凌风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感情，他放下举起的枪，缓缓了跪了下来，抓扯着地上的黄土，似乎要把大地撕裂一般，他对着唐璜怒吼道：“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如果你想救她，就说出你的真实身份。说，你到底是不是军统的人。”
凌风跪在地上，他实在是无力承受这么多残酷的事实，杨奇正的背叛，杨窕的生命，淋漓的鲜血，匕首，阴谋，好似都要把他摧倒，他想说出实情，他想拯救杨窕，他想说不定唐璜真的会放了自己，说不定真的会放了杨窕，他觉得自己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想要杨窕活着，好好活着，可这时，在他的耳边响起了杨奇正的那句“为了胜利的牺牲”，他知道可以不顾自己的生命，但真的能不顾国家的命运吗？如果他真的承认自己是军统的人，唐璜一定会让自己从父亲那里套取情报，而杨奇正明明知道父亲也是军统的身份，刚刚却只字未提，说明他真的只是被胁迫，想找一个替死鬼，并不是想暴露父亲的身份，自己如果承认自己的身份，这无疑会动摇父亲的身份，而动摇父亲的身份，则意味着军统又会丧失一名大将，甚至是胜利的可能，他该怎么办，怎么办，顾忌杨窕的生命，从而让使国家陷入危难，还是牺牲杨窕，让父亲地位稳固，完成这为了胜利的牺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