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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套色四

在风景优美的山道上行了一段路,在一个流淌着瀑布的岔路口,我和井上樱与队友们分开,他们前往建筑在左边山头上气冲霄汉的皇宫,我们前往建筑在右边清幽典雅的幽宫。

井上樱依偎着我,欣赏着一路上的奇花异草和盆景,难掩心头的激动,鼻尖上沁出细细的汗珠。

我替她拭去汗水,轻轻握住她的一只手:“别紧张。”

井上樱轻盈地一笑:“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让我倍感亲切,有似曾相识之感。我想这就是回到故乡的无可比拟的喜悦之情。”

我表示理解:“要是你对这里有深深的眷恋,留下来也未尝不可。”

井上樱靠紧我:“为人一世,能知道自己的祖地是什么样子我就满足了。我要陪着你走遍天涯海角,将来有一天躺在你怀中咽下最后一口气,才是我没有遗憾的无怨无悔的人生。因为你不能给我荣华富贵,却能带着我放飞梦想,诠释自由,感受爱,感受沧桑,感受世界的精彩。”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握紧了她的手。

到达幽宫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锦霞布满天宇,参天古木映衬下的一大栋木质建筑群在夕阳的光晕里显得典雅端庄。

我和井上樱被迎入陈设着锦幔、玉屏、几案、藤架、各式插满鲜花的花瓶,散发着袅袅香烟的香炉,铺设着竹席的花厅。随即有人奉上了香茗和摆在银盘中的精致茶点。

几只白底黑斑的鹿在种植着缅桂花树的宽大的院落里漫步,姿态十分优雅。

井上樱看着茶膏在造型典雅的青玉茶杯中渐渐融化,化为散发着缕缕热气的绛红色茶汤,垂头闻了闻香气,不禁感慨万分:“闻花香不见花,品香茗不见茶,是花道和茶道的最高境界,今天总算领略了。”

我淡淡一笑:“闻香品茗本来指的是闻缅桂花树散发的幽香,饮茶膏熬制的上等绿茶,修身养性。古人认为这是最雅致的休闲方式。后世的达官贵人、文人骚客争相效仿,拼命追求小雅和大雅,却再难达到心如止水的境界。”

井上樱品尝着点心:“所以故附风雅很多时候才成为恶俗的笑话。这些点心每一样都很好吃,你尝尝。”

我欣然和她一起品尝茶点。

不一会儿,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大傩姙在十六名妩媚动人的侍女簇拥下走入了花厅。她是一名身材妙曼的美少妇,饰戴银头冠和碧玉耳环,细眉弯弯,杏眼迷人,粉黛朱唇,披着镶嵌着珠宝的银坎肩,饰戴着红玉乳环、碧玺脐环、翡翠手镯和银指套,裹着镶嵌着珠宝玉片银叶的纱裙,光彩照人。

我和井上樱起身相迎。

大傩姙请我们入座,然后姿态优雅地在正首的几案后坐下,语调轻柔:“欢迎博士和友人莅临敝国。婒城之会,您的睿智和气度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今日能在此聚首,我心甚是欢喜。”

我谦恭地说:“感谢大傩款待。”

大傩姙盈盈一笑:“尊客远来,当尽地主之谊。”

井上樱附在我耳边说:“博士,我能不能冒昧地试着用黏着语和大傩姙交谈几句…”

我轻点了一下头。

井上樱使用日语对大傩姙说了几句话,大傩姙微感讶异,随即流利地用同样的语言作答。

井上樱十分激动地向大傩姙伏拜。

大傩姙优雅地作了一个手势,柔声一笑:“亲人能跨越时空而来,叙同根同族之情,着实令我欣慰。不必行此大礼。”她偏头向一名侍女示意,“去取一套银首饰来送给这位姑娘,她是我族隔世的亲人。”

侍女应声而去。

大傩姙品了一口香茗:“姑娘适才所问的梅匹阿烟,在我族中确实被尊为太阳圣女,但她是光明大傩,把她尊为大神恐是后世误会了。从前梅匹阿烟在梧桐树下立誓,凡我族类,每年秋收必聚首,庆贺丰年。”

我恍然:“难怪大傩后世的子孙尊梧桐树为寨神树,每年秋季都要举行献祭仪式,摆长街宴庆贺丰收。这种宴席称为聚龙,应是族人聚拢之意。”

大傩姙抿了抿嘴:“祖宗的愿望,后人误会和遗忘的太多太多。故赖祖宗余荫过日子的后人,能超越祖宗功绩的太少太少。这是任何一个族群从兴盛走向衰败的遗憾。颠沛流离本不是人类的命运,无奈的人祸甚于天灾的世界里,氏族、部族、宗族和家族总是因为各种纷争,不得不承受四分五裂,天各一方的厄运。”

我点了点头:“大傩之言令在下感同身受。”

侍女用漆盘端来一套首饰,有银冠、银耳环、镶嵌珠宝的银坎肩、银项链、银乳环、银腰带、银手镯和三枚镶不同珠宝的银戒指,琳琅满目。其他侍女围过来为井上樱打扮。

一番装扮后,井上樱浑身珠光宝气,显露出天姿国色。

天色渐暗,幽宫燃起璀璨灯火。

大傩姙在露台上设宴款待我们,有侍女抚琴侍宴。

天上的星月和地上的万家灯火相映成趣。

祝酒之后,在悦耳的琴声中,大傩姙俯瞰着灯火闪亮的城池,意味深长地说:“每一个族群,都会用不同的方式打发漫漫长夜。博士博古通今,可知敝国夜晚最热闹的地方是何处?”

我想了想:“在下浅薄,妄自猜测,可是少女公房?”

大傩姙把目光移到我的脸上,眼波流动:“博士果然博学,正是。每到夜里,敝国十三岁以上的少女和少男,都会在公房聚集,学唱情歌,学习舞蹈,由专门的傩师传授人体知识和******。不知这个传统在后世可有流传?”

“大傩,”我诚恳地说,“这个习俗在后世已经演变成色情交易。”

大傩姙望向井上樱。

井上樱咬了一下嘴唇,点了点头。

大傩姙端起玉杯,又放下,痛心疾首:“少女是人世间最美丽的尤物,岂能随便糟蹋?敢问现代人均寿命几何?”

我据实说:“若不逢天灾和战乱,人均寿命在63岁到80岁之间。80岁以上就算高寿了。能活过百岁的人寥寥无几。”

大傩姙端起玉杯呷了一口酒:“那么女人大概在什么年龄生育?”

“有的乡村的女孩子十多岁就生育,”井上樱插话,“城镇的女人普遍20多岁生育,35岁以上的孕妇就算高龄产妇了。”

大傩姙复杂地笑了笑:“哦,难怪的人均寿命不长。敢问姑娘芳龄?”

井上樱说:“回大傩的话,小女子今年28岁。”

大傩姙托了托下巴:“可曾孕育?”

井上樱瞥了我一眼,脸上泛起一抺红晕:“不曾。”

大傩姙笑了:“那还有救。敝国之人,一般寿命在120岁以上,长命者可超过300岁。全赖有少女公房熏陶。”

我和井上樱十分惊讶。

井上樱急切地说:“大傩,莫非真有驻颜和长生之术吗?”

“驻颜是表皮之技,属雕虫小技。”大傩姙委婉地说,“女性一旦生育,大多乳房就会下垂,腰肢就会变粗,而臀部就会下坠松驰。这些都是加速衰老的迹象。所以女人在什么年龄段生育,尤为重要。把握不好,必然不会长寿。”

井上樱恭恭敬敬地说:“请大傩惠教。”

大傩姙看了看我,隐约一笑:“你身边的女人都灵动,此乃幸事。一般来说,女性的月经周期是身体自我修复的特征。也是具有孕育功能的特征。停经就代表怀孕,而绝经就表示逐步丧失身体修复功能,无可挽回地走向衰老。对于男性而言,一旦肝脾胃肾衰弱,心率失衡,就老迈了。所以女性如何最大限度延迟绝经期,男性如何最大限度地保肝健胃振脾养肾修心,就成了是否达成长寿的关键。要长寿,就要培炼以13年为一个周期的生命体征,饮食次之,睡眠次之,药物递次之。”

我想了一下:“如何培炼?”

“树有年轮,其实人也一样。”大傩姙优雅的做了一个手势,“人的生命周期以13年为一轮,女性分为九重,男性分为七重。所以绝大多数女性,都比男性寿命长。女性年轮的第一重称为汲婴,意为在成长的过程中充分健全来自父母的优势,淘汰劣势,当初潮时预示着身体和个性独立。男性年轮的第一重称为稚沌,意为在成长过程中吸收父母的优劣,不会释放。所以生命的第一轮女孩子强势,男孩子弱势。女性年轮的第二重称为育蕾,意为培植花蕾。在这个周期,女性春光乍泄,外表逐渐成熟,青春可人。但一旦破处****就会迅速衰老,若生育更会催残容颜。男性年轮的第二重称为筑牢。在这个周期,男性的身体功能会逐步健全,然而尚不稳固个性,遇事冲动,依赖感强,容易因诱惑而丧失自我。女性年轮的第三重称为育沛,男性称为筑基。这一周期女性如绽放的花朵娇艳欲滴,且需要来自身体上的抚爱和精神上的呵护。男性则走向成熟,显露个性,懂得怜香惜玉。”

井上樱笑了:“大傩,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女性在26岁到39岁之间生孩子最好。”

大傩姙摇了摇头:“第三重生命周期对女性和男性同等重要。然而在这一阶段,禁欲和纵欲对男女损害都特别巨大。特别女性倘生育,便会如遭遇狂风暴雨的花朵很快凋零。如果男性禁欲或过分迷恋女色,则对身体的损耗不可弥补。女性最佳的生育周期在第四重,这一轮倘生儿育女会明显延迟绝经期,精神焕发,身材不易变形,容颜靓丽。而男性在第四重如有子女,不易消沉沮丧。来自精神上的压力消减了,生理上的损耗也就轻了,所以身体发生病变的概率会成倍减小。有了前四重保障,才可能在生命周期第五重之后强调饮食和睡眠的调节。不然驻颜和长生都是痴人说梦。”

我由衷地说:“大傩的说法极为现实。”

“生命对于任何人都是可贵的,而生育对于女人尤为重要。”大傩姙指了指夜色中在露台上绽放的一簇花,“这种花名叫金盏花。敝国的女子在不生育时专门用金盏花的汁染唇和涂指甲,具有极好的避孕效果,也增添女子的风韵。”她又指了指花丛旁边的一篷草,“这种草名叫透骨草,敝国的女子生育时专门用来烧水沐浴,有止血、愈合创口、缩宫、袪风止痛、舒筋活络以及祛除妊娠斑纹的功效。把透骨草的药渣缝在腰带里,可使女子在哺乳期身材不变形。因而敝国的女子生育后最多三天就能如常下地活动,容颜一如既往娇好。姑娘,这些花草,你应该都需要。”

井上樱喜形于色:“感谢大傩赐奇花异草。小女子斗胆求大傩施药救治博士和几个队友的隐疾。”

大傩姙启了启唇:“何疾?”

井上樱说:“博士和几个队友去探访仲柏国,喝了滋瀵,从此落下不孕不育的病根。”

大傩姙充满怜惜看了我一眼:“自壶岭流淌的四条水,称为绝水。要解此疾,唯有去幽都的冥灵大渊求助鬼姬乌萝。可是鬼姬乌萝200多年前因不能拯救情人兹鱼的性命,伤心至极,立誓从此之后不再涉足人间。所以我爱莫能助。”

井上樱十分失望。

我淡淡一笑:“在下不讳忌隐疾,也不会为此所困。终因有得必有失。”

大傩姙眼波流动,嘴角泛起一丝微笑,端起了酒杯:“自古能进仲柏国的人不多,不沉溺其中有勇气走出来的极少,凭这一点,我诚心敬你一杯,以后不论走多远,别忘了还有我这么一个朋友。倘在旅途中遇到难处需要帮忙,可随时召唤我。我会传授与我有血缘的姑娘召唤之法。”

我看了看她,邀井上樱一起举杯,喝干了杯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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