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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我想请先生出山,共襄大事!”宝宗看着范蠡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

“共襄大事?共襄什么大事?公子您还没说您是谁啊?”虽然这么说有些不礼貌,但是范蠡也真是不得不这么说了,就算自己想要待价而沽或者投忠报效或者婉言拒绝,你总也要说一下自己的身份还有要做什么事情啊!这样直接说找自己出山,范蠡这答应还是不答应?

“啊?我没说自己的身份吗?”宝宗也是一阵错愕,自己从在门外的时候就一直纠结这范蠡的态度问题,进来后又遇上文种这么个怪人,以至于自己也记不得到底说没说过自己的身份了,只得将疑问的目光投向了身侧的淳于穹。

“咳咳!范少伯!你可还记得我么?”淳于穹感受到宝宗的目光,知道宝宗需要自己出面了,因此上前一步站在了宝宗的身侧,但是身子向着宝宗的方向却是有些微微前倾,以示自己的恭敬,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跟范蠡方才那放浪不羁的感觉大抵相同。

“你是……淳于穹!竟然是你!”范蠡开始并没有认出淳于穹,并不是范蠡没有在意这个跟在宝宗身边的食客,只是由于分别多年,而淳于穹又因为种种的原因此时的形象已经跟以前大不一样,所以范蠡才会如此的惊讶。范蠡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淳于穹,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你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我怎么就不能成这幅样子?”淳于穹感觉有些可笑地回道。

“当时你可是翩翩俏公子,一身的书香之气,如今……如今……”范蠡看着淳于穹,话说道最后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如今怎么若此的落魄,如此的荒诞放荡?”淳于穹顺着范蠡的话说了下去。

宝宗看着范蠡略带尴尬的神色,明白淳于穹接的话是对的,也就明白了范蠡为什么说到最后有些张不开嘴了。要知道范蠡怎么说也是个文人身份居多的,而且范蠡和淳于穹又是曾经相识,碍于曾经的情面,范蠡怎么也说不出带有讽刺意味的话来,只是,范蠡没有想到淳于穹却是变得如此的豁达,顺着他的话就说了下去。

“这个……”范蠡脸上尴尬的神色更甚,一时之间只是支支吾吾的,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先生!”宝宗看着范蠡和淳于穹二人,有些不耐烦地开口道。

“啊!在下失礼,竟然慢待了公子,真是罪过!罪过!”范蠡见宝宗开口,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赶紧躬身向着宝宗赔礼道。

“少伯不必如此多礼!公子没有那么多讲究!当然,这是我家公子,以后,也会是你家公子!”淳于穹说着,略带深意地看了范蠡两眼。

“咳咳!虽然你我二人相知相交多年,但是你怎么就会认定了我会投靠你家公子呢?要知道,我现在可是身价不菲,我为什么不做自己的土财主,反而要去为你家公子奔波呢?”范蠡咳嗦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略感好笑地看向了淳于穹,不明白这淳于穹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

宝宗看着范蠡,然后又看看淳于穹,虽然今天是宝宗前来请范蠡出山,但是由于淳于穹和范蠡二人的关系,所以宝宗此时是不宜开口说话的,只能等着淳于穹和范蠡的交锋结束,才能够出来打个圆场了。

“少伯你哄得了别人,但是你确实骗不了我的!”淳于穹摇了摇头,看着范蠡凝声道,“你自学成以来,所希望的不就是能找个可以施展抱负的地方吗?楚国不能容你,所以你才散尽家财做了行商,但是我却是不信你会改变自己的心意,不为了别的,就为了你那满腔的抱负!你,舍得吗?”

淳于穹说到最后,眼神之中却是带上了一丝丝的怜悯,仿佛在可怜范蠡的怀才不遇和壮志难酬。

淳于穹说的话还算是客气,但是这眼神却是着实地伤人,本来内心平静如水的范蠡此时被淳于穹这样看着,心中的火气一下子就冒了起来,盯着淳于穹寒声道,“淳于穹!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淳于穹也是不甘示弱,满脸不屑地回道,只是,在范蠡愤怒失神的一刹那给了宝宗一个眼神。

“两位先生!这又是何必呢?不要如此!不要如此!”宝宗明白淳于穹的意思,赶紧上前一步,站在了范蠡和淳于穹的中间,将两个针尖带麦芒的人给隔绝开了。

“公子说的是!这又是何必呢?”淳于穹自然是要给宝宗面子的,因此宝宗一开口就收敛了神态,轻笑着说道。

“哼!君子无故犯小人,虽然小人攻讦不断,但是君子仍当泰然处之!”范蠡怒哼一声,却是也不再看着淳于穹,只是自顾地说着话。

“先生,在下乃是徐国的公子,宝宗。此次前来,希望先生能够助我平复吴国,还立徐国于故土,望先生帮我!”宝宗见淳于穹和范蠡二人停止了斗气,赶紧出声表明自己的身份来意。

“徐国的公子?可是据我所知,那徐国灭亡之前公子就已经继位国君了啊?就算是说也要说徐王,您怎么还在自称公子?”范蠡被宝宗的一席话给吸引了注意力,但是却被宝宗话中的说法给弄得糊涂了,一时之间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虽然我家公子是即位徐国国君,但是因为吴国的原因一直没有来的及禀告周室,因此我家公子自称公子也罢,说是国君也好,这又又得什么关系?”淳于穹撇了撇嘴,却是对于范蠡的这种说法不以为然,如今的事情是自己公子请你出山,你问的这些旁支末节做的什么!真是莫名其妙。

“啊!原来如此,只是,不知道公子为何会到了这沈丘城内,又怎么会找到在下的呢?”范蠡却是没有理会淳于穹的冷嘲热讽,已然端正了心态的他直接向宝宗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先生有所不知,徐国覆灭,在下这是前往陈国借兵,然后各种原因之下被请到了沈丘,然后那沈丘令向在下诉说沈丘城内的情况的时候,淳于先生说先生有大才,因此才会前来求先生出山助我。”宝宗说起自己的经历可是不胜唏嘘,但是言语之中的真诚却是没有丝毫的掩饰,将自己求贤若渴的姿态做的十足。

“这……在下只是个行商之辈,逐利之徒,公子若是说需要些财帛,在下二话不说也就给了公子,但是公子说让在下追随公子,这实在是……”范蠡有些为难地看着宝宗,眉头已然皱得紧了。

“不是追随!是辅佐!望先生辅佐宝宗重建徐国!”宝宗目光炽热,盯着范蠡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在下只是个……”范蠡一边躲避着宝宗的目光,一边犹豫道。

“少伯!你不就是需要个施展才华的地方吗?如今我家公子寻你辅佐,你为何还要推三阻四的?莫不是待价而沽么?”淳于穹就是淳于穹,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将范蠡心中的哪一点小心思给点破了。

“不!淳于穹你错了!”范蠡看着淳于穹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开口否定了淳于穹的说法,随后说道,“既然你把话说道这种地步,那我也只能是实话实说。你说的对,我是有待价而沽的心思,但是宝宗公子当前,我已然没了这种想法,所以你错了!”

“那你是为了什么?”淳于穹有些不解地问道,有些不明白这范蠡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正所谓君择臣,那臣亦要择君。公子如今寻我辅佐,不管公子是不是真的知道我的才能,至少是十分的看重我了,但是公子是不是值得我辅佐,我还是要再观望一番的!”范蠡说着,向着宝宗欠了欠身,略带一丝抱歉地说道,“在下说话有些直白了,望公子不要介怀!”

“没有!先生说得对!君择臣,这臣亦要择君而仕。先生说的没错!”对于范蠡的话,宝宗也是十分的认同的,正可谓‘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人家总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跟着自己颠沛流离,去寻找那所谓的复国机会。

“既然如此,那公子请回吧!”范蠡深吸一口气,向着门口的方向做了个请的姿势。

“那在下就先回去了,等得改日再来拜访先生!”宝宗也知道这件事情记不得,要知道淳于穹肯跟着自己都用了近两个月的时间,这范蠡既然有大才,那宝宗也有耐心等着,因此宝宗也是一拱手,转身向着房门的方向而去。

“唉!”淳于穹看看自己公子,然后又看了看范蠡,想说些什么,但是嘴中也没有说出了口,千言万语都化成了一声叹息,虽然一转身,追随着宝宗离去了。

至于这范蠡,则是神色复杂地目送宝宗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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