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曹小天只一招，就控制住了蔡山！不是讽刺，曹小天自始至终都在给机会对方发挥，可是，除了枪和不太靠谱的记录仪，蔡山没有别的底气。
若非曹小天有钥匙傍身，枪，足够了！
曹小天用的，是蔡山的手铐，只不过，在曹小天一声“锁之后，这幅手铐已经有了质的变化！曹小天还在反思自己此次行动的漏洞，做到这种地步还被蔡山发现，曹小天对社会残酷的认知，再上一个台阶。
“蔡队长，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曹小天耐着性子，等待蔡山开口。
形势吧，蔡山算是看清楚了，这不是自己能够拿捏的对象，就凭那身手、那种自信，自己应该玩不出什么花样。
所以回答比较干脆，“我管治安，从你到小旅社盯梢，我就知道了！”蔡山不是炫耀，这是一种姿态，明人不说暗话，蔡山马上继续开口，“想必你有事找我，说吧！”
曹小天不得不单方面确定这不是蔡山第一次经历这种状况，有无奈，但是没有过分抵触。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六年前，你办过一起案子，一对夫妇失踪，有没有印象。”曹小天一点也不怕暴露身份，他同样有后手，保证蔡山能够顺利“忘记”。
曹小天一直注意观察蔡山的微表情，蔡山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恐慌，然后摇头，“不记得了，我工作的年限，恐怕比你岁数还大，办过多少案子，不可能记得。”
蔡山果然已经联想到曹小天的身份，以那对夫妇的年龄，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儿子，很正常不是吗？
曹小天知道有些事急不得，也不着恼，指着蔡山家的一间客房，“那里，有一个保险柜，里面有八百万现金，蔡队长，以你的从业经历来看，这正常吗？”
蔡山稍微有些讶异，“等我想想！”他哪里不知道曹小天话里的话，数额不见得准确，可是相差不远！确实挺麻烦一件事，跟J组解释不清楚！
“想起来了，确实有那么回事！詹德义主办，我协办！不过没什么结果，负责人要求结案！”蔡山在赌，赌自己能忽悠过去，努力将责任往外推。
曹小天笑，那种笑容说不清楚的玩味，“另外，蔡队长家储物间内，有一半假墙壁，里面有些东西见不得人，听说蔡队长很喜欢枪，不会是枪吧？”
“还有！还有！当年，云龙集团的董事长亲自打招呼，停止调查！”蔡山大骇，如果金钱来源还有痕迹可循，那么自己私藏的那些东西，就真的让他头疼了！甚至他的家人都无从得知！
曹小天不喜欢追问，他更喜欢这种一点一点挤牙膏的状态，“千禧弄1208号！”
蔡山的坚持，已经接近底限！这个看上去很平常的门牌，第一次让他显露出绝望！不可思议地看着曹小天，“你，到底是谁！？”
千禧弄1208号，蔡山的第二个家，同样有妻子和子女配置！很奇怪吧？话说小三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受欢迎的群体，无论级别高低，即便为了彰显成功，必须得有！
“那不重要！只要你的回答令我满意，这些东西，我不介意！”曹小天觉得差不多了！
“就这些！办案过程中，没有找到任何痕迹！只能肯定是被人劫持，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蔡山很后怕，唯一让他心安的，从曹小天身上，他没有感受到体制中人那种审视。
“看来蔡队长还不死心，忘记问了，刚刚这一段，你的执法记录仪没关吧？”曹小天手中把玩着山寨手铐，缓缓推进自己的审问进程。
“嗯？”蔡山颇为紧张地低头查看设备，然后开始手忙脚乱地试图关闭，刚刚的对话虽然自己没有正面承认任何东西，可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恐慌！
可惜，平常得心应手的设备，此刻彻底失灵，无论蔡山怎么努力，破坏性的举动都无法达成关机！
“你弄的！？”蔡山终于第一次从曹小天身上感受到咄咄迫人！多年的工作经验，让他很容易将这种诡异情况与曹小天挂上钩。
“让我猜猜看，按时间来算，咱们时间不多啊！听说执法记录仪都是自动联网上传，是不是真的？”曹小天不置可否，开始探讨技术。
“你不能毁了我！我说！我都说！”蔡山终于崩溃！曹小天那么简单的陈述，终于击中他的软肋，这段视频如果真的上传，比任何检举材料都要有效！
自己的拙劣表演能过关，可是，曹小天一问一答中说出的“线索”，足够有心人利用！
曹小天摊摊手，也不再发问，让蔡山自己发挥，真假判断，曹小天自然有办法。
“当年，我们追查发现，失踪两人最后出现在客运站，到了那里后，我们刚刚表明来意，云龙集团的董事长竟然亲自出面！”蔡山不愿意回忆这段往事，显得很挣扎。
“他给了我两条路！要么失踪，要么上报。我一个小兵，能说什么？能选择什么？还好詹德义机灵，当即装作内急，说只是进来借用厕所，丝毫不提查案的事！当时，张董事长只是淡淡地点头，说什么‘你很好！你们很好！’”蔡山舔了舔嘴唇，也不知道在惧怕什么。
“然后呢？”曹小天终于确定了必然跟云龙集团有关，感觉离真相近了！
“结案！升职！发财！我做梦也没想到，曾经梦想中的生活，来的那么突兀！”蔡山频繁在恐惧和回味状态上切换，很诡异。
“人渣！”曹小天见对方那么享受，偏偏是建立在让自己变成孤儿的基础上，恨不得抽死面前的人。
“哈哈哈！骂得好！骂得对！你观察我那么多天，发现过我有什么嗜好吗？没有！我他吗不敢有！你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吗？噩梦！无休止的噩梦！你说的那些钱，都是短短六年时间内的打赏！”蔡山此刻的状态有些不对劲，曹小天能够轻易判断出，他的表情的发自内心的！
“为什么？”曹小天不知所谓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告诉你！除了他们送给我的枪，那些钱，我一分没花！不敢存银行，不敢暴露，我他吗每天按时回家，从不外出！那不是钱！那是魔鬼，锁住我的魔鬼！”蔡山有些歇斯底里。
可怜之人！可恨之人！曹小天内心，没有丝毫同情，面前的这个男人，真以为卖身魔鬼就能安稳一辈子？虽然他也是从犯。
自己的父母，究竟有什么特质，值得那位张姓董事长不惜将两名普通员警扶持上来？说什么看重，曹小天一点也不信，那么多员警，比他们合适的，很多！
这位张董事长真个好手段，让两名员警变成自己人，这也许是最为保密的方法，何况，小小一个队长六年能够捞八百万，透过他们，云龙集团又能得到多少！？
“还有吗？”曹小天没有笑，这种乍闻初听不靠谱的事，真实存在，荒诞！接受需要时间。
“没有了！我相信，你也没有兴趣听我的发家之路，我自己都觉得恶心，他们做的那些事，够枪毙十会！”蔡山内心的究竟，曹小天不懂，也不愿意去懂！
“我很有诚意！只是不希望你继续耍滑头！你这样的人，轮不到我收拾，苍蝇老虎都有人打，倒不倒，是你自己的命，我不想直接毁灭你！”曹小天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大的责任心，条件已经提出，你说清楚，我不追究你那点破事！
蔡山笑了，不用曹小天这些话，他也完全丧失了淡定！比起想象中那些找上门来的体制中人，曹小天算是温和的，他无法想象，那种状况下的他，又能坚持多久？
“后来，我私下里查看了客运站一带的监控，看到了失踪人员，也看到了挟持他们的人！但是我不敢说！”蔡山认命般，解脱一般，面无表情地再度开口。
“那是什么人！？”曹小天骤然起身，显得很激动。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截取了一张清晰的画面，归入卷宗，那上面，能够清楚地看到劫持者面貌，我的所有良心，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这个！”蔡山眼睛里，是一片灰败。
“我看过卷宗！如果你说的是实话，那么很不幸，那张图，已经被撕去！”曹小天终于知道了，被撕去的竟然是这么重要的线索。
这算什么？蔡山的良心未泯吗？曹小天很抗拒那么想！
“还有没有副本？”曹小天仍抱有希望。
蔡山神色一凝，既惊讶于曹小天能够看到卷宗，也惊讶自己的良心被无情抹去，摇了摇头，“不可能有！但是我还能记起那张脸！那是一场噩梦！知道吗？就算是看的视频，我都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比我见过的死刑犯还要恐怖万倍！”蔡山眼睛中的惊恐，曹小天都能感受到。
“那之后，我大病一场！没有任何病因！”蔡山仍然沉湎于那种恐惧之中，眼神甚至有些涣散。
曹小天不喜欢听鬼故事，姑且不说蔡山是不是见鬼，就是真见鬼，曹小天也要把鬼揪出来！
“蔡队长，最后一个请求！能不能描述一下，那人，究竟长什么样？如果可能，能不能用你们的设备，弄一张拼图？”曹小天很想确定，那究竟是谁？不认识不要紧，至少，曹小天会有目标。
“三角眼，塌鼻头，古怪的发髻，还有，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蔡山作为专业人士，描述很到位，虽然曹小天无法形成直观的印象，但至少有了特征性的资料。
“还有吗？能不能做成拼图？”曹小天需要得到更多资料。
可是，抬头一看，刚刚还缓缓描述的蔡山，双眼血泪，委顿在沙发上！
那模样，非常恐怖！
曹小天慌了神！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场面！鼓起勇气用手指探了探鼻息，死了！一个人，犹如中了见血封喉的毒药一般，瞬间死在曹小天面前！
而蔡山的眼睛，睁的很大，充满惊恐，配合上两串血泪，恐怖至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