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何人,报上名来?”师爷颇有威严的高声叫道。
陈二郎说:“小人城南陈武,这是我的妹妹陈小妹。”
师爷说:“陈武,现有许立志许郎中状告你赖账违约、打人行凶,你可认罪?”
陈二郎看了看在一边站着的许立志,摇了摇头说:“启禀大人,许郎中靠蒙骗手段骗我妹妹签了卖身契,他给我上的药不但根本就不能治好我的伤,而且我小妹今年不过十岁,根据咱们大宋的律法,我还没有死,她是不能将自己卖掉的。”
陈二郎说完,许立志立刻说:“大人,这是狡辩。大前天,陈小妹求我去给陈二郎看伤。我给陈二郎看了伤口,陈二郎已经湿毒入体,算是病入膏肓了,不过好在我还有点医术,我可以治好他的伤,但是我的药用到了大量珍贵的药材,十分贵。不过我看他们家可怜,所以只要了二两银子。然而,他们家也只有不足三百文,所以陈小妹为了救治他哥哥,才把自己卖给了我,陈小妹我说的对不对?”
“他,他……。”陈小妹说话支支吾吾,显然是被吓到了。
“陈小妹,你不要怕,尽管说,本大人自会给你做主。”师爷用一种很让人信任、充满正气的声音对陈小妹说。
陈二郎也对陈小妹说:“你实话实说就行,不要怕。”
当时发生的情况,陈小妹已经完整的跟陈二郎说过了,许立志说的也都是实际情况,但是许立志有一点没有说,那就是陈小妹并不是主动提出把自己卖了的。
陈小妹这才说:“大老爷,事情是像许郎中说的那样。当时许郎中说二哥已经没救了,我求许郎中一定要救我二哥,许郎中说他有一个偏方,可能能救我二哥,不过需要二两银子。我没有那么多钱,许郎中说没有那么多钱,我可以把我自己卖给他做姬妾,我没有办法,只好把我卖给了许郎中。”
师爷高声道:“所以你为了救你二哥,就把自己典当给了许郎中?”
陈小妹点点头说:“嗯。”
师爷又对陈二郎厉声问道:“陈二郎,根据许立志和陈小妹的供词,整个过程根本就不存在你所说的蒙骗和强迫,你还有什么话说?”
陈二郎说:“小人有两点要说,第一,我的伤并不是许立志的药治好的,而是我通过自身熬过去的,我现在还留着许立志给我上的药膏,就在我家里。大人可以让人去把药膏带过来,咱们易州城也不只有许立志一个郎中,城北同心堂的吴老前辈,是易州十八县公认的神医,我想请吴老前辈帮我鉴定一下那个药膏。”
“哈哈哈,小子,吴老前辈德高望重,你什么身份,你想让他给你鉴定,就要给你鉴定?”
许立志高声讽刺陈二郎。
陈二郎没有惊慌,只是白了许立志一眼,也用同样的语调说:“许立志,你心虚了?”
“我才没有……。”许立志立刻反击,但是他话还没说完,陈二郎已经扭头不再理他。
陈二郎继续对师爷说:“大人,我还有第二点要说。”
师爷说:“你继续说。”
陈二郎说:“许立志根本就不可能治好我的伤,甚至可以说,我的伤他根本就治不好,但是他看我小妹人长得漂亮,就起了歹心,所以靠蒙骗的手段,并且逼我小妹签下了卖身契,这样的卖身契我作为小妹的长兄,我是不会承认的。”
师爷听完陈二郎说的话,呵呵笑道:“陈二郎,本大人也不得不承认,你果然是有一张伶牙俐齿。如果是其他人,可能就被你蒙骗过去了,但是本大人何等的睿智,是不可能被你蒙骗的。关于你所说的两点,其实也可以算作是一点,因为你的第二点的成立是建立在第一点成立的基础上,我说的对不对。”
陈二郎没有否认,点点头说:“是的。”
师爷继续说:“我自由苦读圣贤之书,医类也有所涉及,汉代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唐代孙思邈的《千金方》,我更是详读过,其中明确说过湿毒入体,是无药可医的。你中了湿毒,但是你却没有死,相反现在还如此的健康。你不但不认为是许立志的药方救了你,反而认为是自身扛过了湿毒。你这不是荒天下之大稽吗!”
“大人明鉴!”许立志立刻躬身恭维道。
师爷点了点头,拿起堂木在案桌上重重的拍了一下,高声对陈二郎喝道:“陈武陈二郎,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你可否认罪?”
陈二郎坚定的摇了摇头说:“大人,小人不认。”
“好一个破皮无赖的小子,来人啊,上刑,打十板子。”师爷大怒,重重的拍了拍堂木,对左右的人高声叫道。
“是,大人。”站在末尾的两个站班衙役站了出来,两人熟练的用杖棍将陈二郎按倒在地,然后等着师爷下命令。
“打!”师爷扔了一块令签。
两个站班衙役轮开棍子就要打陈二郎,陈二郎本来是想装硬汉子扛过去的,但是打过两棍子之后,陈二郎只感觉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
当第三棍子就要落下来的时候,陈二郎对师爷喊:“大人,大人,不要打了,大人。”
“停。”师爷喊了停,然后对陈二郎说:“你认罪了?”
陈二郎摇了摇头说:“这个罪我不能认,我是想说,许立志状告我违背合约和行凶打人这两项啊,要不咱们先审行凶打人这项?”
“荒唐,荒谬!”师爷听到陈二郎的话,大怒,抓起一个令签又扔了下了去:“刘三、李旦,再加五大板,给我重重的打!”
“得令!”两个站班衙役欣然领命。
陈二郎一脸死灰,简直是后悔死了,现代社会的思想害死人啊!
嘭嘭嘭……。
很快十三棍打完,两个站班衙役可能是很久没运动了,两人竟然出了一头的汗。
陈二郎也是痛得满头汗,十五大板子打下来,他感觉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
“二哥,你没事儿吧。”陈小妹抱着陈二郎的胳膊哭。
陈二郎对陈小妹说:“二哥没事,没事,被蚊子咬了一口而已。”
“好汉子,我姓梅的喜欢你这个性格。”一声粗狂的大叫声从大堂外传来,陈二郎回头看去,发现竟然是梅良祖横刀跨马的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