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臻闻言脸色一变,那暗牢的门就在众人睁大了的眸子中突然开始缓缓震动,然后快速地落下。
那暗牢的门当初为了防着司宴带司礼监硬闯,特地选了一块只能内开不能外开的机关下落的完整巨石。而之所以在暗牢处如此防着司宴,是因为…
真正的那人就在里面!
“射箭!拦住大门!”朱明臻惊慌地开始下令,身后预备着的弓箭立刻便射了出去,前方的金吾卫也立刻冲上去试图阻住那巨石落下,却不仅是徒劳,还拦下了一大批弓箭。
“废物!住手!住手!”朱明臻震惊地瞧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已是一片惊涛骇浪。身后的弓箭手立刻停了手,而那因着箭弩死去的兵士也随着巨石落地的一声巨响,刹那便身首分离,一地飞溅的鲜血。侥幸躲进里头的却是连惨叫声都未来得及发出,那割舌扇就草草收了他们的心肉。
巨石最后一丝缝隙卡进地缝时,隔绝了外头的喧嚣,也带走了内里唯一的一丝光亮。司宴收完最后一人的性命,和上那滴血未沾上的折扇,勾了勾唇就顺着黑暗中记忆里的路线走去。
先是靠近门口第一道铁门后左手位上守监人的桌案,破旧的桌案靠右上的位置有一盏油灯。司宴掏出刚刚从收割了命的金吾卫身上翻出的火折子,顷刻便点燃了油灯。
油灯黄豆大的光亮只能照亮眼前小小的一片区域,司宴将油灯里的油倾倒在地上倒着的一个侍监身上,然后轻轻一勾,那燃着的灯芯便点燃了脚下那人沾上了油的胸口。侍监身上的衣物不同金吾卫身上的盔甲,顷刻便燃遍了全身,巨大亮眼的火光也顷刻就照亮了眼前的整个廊道。
司宴眯着眼睛扯掉几道铁门上上贴着的黄符,然后走向刚刚他一直背对朱明臻仔细瞧着的石壁,手指顺着粗糙的石壁一寸寸开始摸了起来。
他知道朱明臻把那个人藏在了暗牢里,因为暗牢里的确最保险。不用分散兵力,监牢里无数模样差不多的狼狈罪人,还有四通八达的暗线和机关。可是朱明臻没有预料到,他会成为那个将他关在外面的人。
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此刻全是浸染的湿意同寒意,在艳色的火光下,变得赤红。有思虑到的地方,便会有刻意的自然。完整的石壁,最自然的地方。司宴将手按上去,身后便突然传来了好奇的问话。
“你在找什么?这里真的有通过去的暗门吗?”在他身后突然化出形了的颜舜好奇地凑了过来,可才刚凑来过就被突然弹出的一小块石壁“砰”地撞在了鼻子上。
“啊!”他捂住鼻子惨叫了一声,连连退后,然后瞪向了司宴。
司宴笑着收回手说了声抱歉,很明显是丝毫诚意都没有。
颜舜自是看出来了,待鼻子上的疼痛稍缓,咬了咬牙一个拳头就砸了过去。而这时司宴不知又伸手按了什么地方,颜舜的拳头就砸在了又是突然跳出来的一块小石壁上。
“你倒是可以试试将这小石块砸坏了会有什么后果。”司宴玩味地瞧了他一眼,然后又顺着石壁摸了起来。
这厮简直不是人啊!不是人啊!
颜舜揉了揉手,浑身气的发抖。
不同于朱明臻的任何一种猜测,从一开始他们两个人就没有分开行动,那日晨起他们便进了皇都,在皇都内待了两日,他也是瞧着司宴这一介凡人是如何用各种千奇百怪的手段清算出守卫的动势同预料到之后这一步一步的事的。他光是在一旁瞧着就脑袋发麻。
他的存在就是帮司宴装神弄鬼,和在司宴时不时脑袋抽风的情况下负责将他“打”醒,虽然最后每次都是被他戏耍到气的吐血却丝毫没有反击之力。想到这里,颜舜叹了口气,“唉,还是荒谷好啊,还是荒谷好。你们这群可怖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