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告诉崔皓月另外一种解蛊之法,同时反复强调,时机尚未成熟,切不可向任何人透露他还活着的讯息,尤其是几个孩子。
崔皓月答应了。
下一刻,秦钟要走。
崔皓月自然不舍。
秦钟说:“你有你的家庭,我有我的生活,还是不要打扰彼此的好。”
“先生,难道你还不明白?”崔皓月满腹幽怨。
“什么?”秦钟微微皱眉。
“朴家没人了,除了朴钟声这一根独苗,然而,他并非朴家血脉。”
“那又如何,孩子也很平静。”秦钟的意思是,既然朴钟声自认是朴家的子孙,这样未尝不好。
“你还是不明白,虽然我选了朴德龙作为孩子的父亲,但是,他一直到死,都没有真正的碰到过我。”
“什么!”秦钟惊得合不拢嘴,朴德龙贵为总统的独子,居然取了个能看不能碰的悍妇,“朴德龙怎么死的?”
“无疾而终。”
秦钟点点头,心头莫名升起一股寒意,朴德龙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也就知命的年纪,居然“无疾而终”,想必其中崔皓月出力不小。
崔皓月仿佛看透了秦钟的内心,说:“他们父子合起来加害先生,我当然不会让他们好过。”
“你是因为我?”秦钟忍不住问道,却无丝毫感动。
“还有咱儿子。”崔皓月笑颜如花,“他们死了,朴家的财力和人脉方才会落到钟声手中。”
“但是,首先是落到你的手中。”秦钟抿了抿嘴唇,“一个女人,能够爬到这样的位置,不论用的是阴谋阳谋,都不容易。”
“还是先生懂我。”崔皓月再次投怀送抱。
见秦钟没有抱她的意思,崔皓月扬起俏脸:“为了儿子,一切都是值得的。”
秦钟掌心掠过如丝如缎的秀发,看着崔皓月含情脉脉的双眸,“你说这些不是想要留下我吧。”
“就是,我就是想要把你留下来,如今我们都是自由身,还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侍奉先生吗?”为了跟秦钟朝夕相处,女议员彻底放下自尊。
秦钟摇摇头,说:“既然有个儿子,那么日后定有相见之日。”
说罢,就要抽手离开。
“卢笋不会善罢甘休,如果我有危险,怎么办?”崔皓月抓着他的手臂,试探道。
秦钟停下脚步,问:“你确定是卢笋干的?”
“确定,除他之外,没有第二个人。”
秦钟点点头:“也好,在离开之前,我会为你消除这个隐患。”
这一次,秦钟是真的走了。
而她再无挽留的借口。
……
当晚,有人通报,卢议员登门拜访。
卢议员自然就是卢笋了,崔皓月很是诧异,莫非被自己的男人搞定了。
于是,她立刻从满了好奇,大度地挥手:“有请。”
片刻后,五十岁许,留着中分头,带着一脸谄笑的卢笋出现在崔皓月面前。
奇怪的是,穿短袖的天气,卢笋却披着一件大衣。
“崔议员,我有罪,我是受人蛊惑,一时鬼迷心窍,这才派人袭击了您,您宽宏大量,不要跟我计较,以后我不再同您竞争,做牛做马,为您效力。”
崔皓月正自诧异,卢笋一抖肩膀,大衣落地,同时跪在地板上哭着请求宽恕。
崔皓月瞪大了美眸,这才看到卢笋反手绑缚着自己,分明是负荆请罪的戏码。
不用说,一定是先生做的,先生说过给自己消除隐患,果然说到做到。
这一刻,崔皓月心头充满了小女人的幸福喜悦。
而卢笋跪在那里,激动的诉说着什么,打了发胶的中分头也变得乱七八糟狼狈不堪。
崔皓月少年时期终日跟着妖道,虽然妖道没有打算传授衣钵,但是耳濡目染之下,崔皓月还是掌握了一些医术、蛊术。
后来,得到自由、财富之后,崔皓月又是一番夜以继日的刻苦用功,在中医上面颇有进境。
中医讲究个望闻问切,此刻,卢笋的双眼乃至肢体语言,全都透露着一个讯息,他被吓坏了。
刹那间,崔皓月竟然有点好意思,先生够坏的,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堂堂南高句丽的三号人物吓成这样。
不过,她是个女人,好奇心八卦心无敌的女人,此刻,她更想知道秦钟的手段。
“卢议员,何必行此大礼?”崔皓月一脸嗔怪,双手扶起战战兢兢的卢笋,“我知道咱们处于竞争地位,但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恨我。”
“政治向来都是充满血腥的,但是如今我已心灰意冷,如果崔议员需要协助,我就为您效命,如若不然,我请求回家养老。”
崔皓月冷冷一笑:“你忘了第三个选项。”
卢笋心头一沉,点点头:“没错,如果崔议员心中不忿,必须出一口恶气,卢某愿一力承担,只是有个请求,请放过我的家人。”
“哦?”
卢笋神情怆然:“从政三十年,终日勾心斗角,我欠妻儿着实良多。”
这一刻,卢笋眼中淌下老泪,鬓角闪动着霜华。
“你有家人,难道我就没有,如果你成功了,我死了,我的家人怎么办?”
崔皓月走到这一步,趟过多少血泪,心境早已硬如磐石,是以,没有被卢笋的表演感动。
“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我愿意用我的命换取家人的平安,还有,我的支持者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崔皓月冷笑:“你一旦消失,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支持我,所以,这是一句废话。”
顿了顿,崔皓月叹了口气:“你带着妻儿老小回乡下老家吧,明天以后,我不想在首府看到你。”
“一定一定。”卢笋再次跪倒叩头,这已是最好的结果,而且,居然没有遭到崔皓月一番冷嘲热讽,“崔议员气量如海,是民族的希望。”
崔皓月摆摆手,卢笋如蒙大赦的转身离去。
看到他身上的绳子没有解开,崔皓月喊道:“等等。”
卢笋身子一震,一缕冷汗蚯蚓般从额头蜿蜒而下。
崔皓月将大衣披在他的肩头,突然道:“卢议员,你为什么会这样?”
“你根本就是明知故问,难道不是你派人干的?”卢笋心中一阵腹诽,却是不敢说出来,那个看不出年纪的中国人,进入他严防死守的府邸,如入无人之境,而且,指头一戳,就令他全身瘫痪达到四个小时。
他不让说,卢笋如何敢说。
见卢笋痛苦的摇头,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崔皓月不忍逼他,拍拍他的后背,朝前推了一把。
卢笋知道这是让他走的意思,马上迈开大步,远离了这个令他心生恐惧的是非之地。
目送卢笋藏狂离去,崔皓月乐了,抱着咖啡杯,如同一个少女般原地转了一圈。
“先生真是高人,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有他在,钟声当上总统,只怕也是举手之劳呢!”崔皓月咬着唇皮,握紧拳头,猛烈地挥舞了一下,“一定要追到先生,一定要推倒先生,一定要跟先生在一起。”
“好,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崔皓月却忽略了一点,她说的根本是三件事。
……
转眼间到了农历五月十五。
这些天来,全国上下都很平静,除了雨欣高科。
刚刚过去的一周,走势是这样的。
周一上涨百分之五,周二百分之八,周三跌停,周四涨停,周五涨百分之五。
这些都是雨欣集团高管事先商量好的。
看到一周上涨了百分之二十,王家父子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在这个天涯共此时的时刻,王家父子面前摆着正宗的阳澄湖大闸蟹,还有古越龙山的陈酿。
穿着青花瓷旗袍,跟父子二人双双有染的娇俏小保姆站在旁边,用她灵巧的葱指为父子二人拨开肠不肥脑不满的大闸蟹。
没到肠肥脑满的时候。
“爸,儿子敬您。”王葱给老爹敬了一碗黄酒。
“好。”王林高兴的喝了。
王葱将保姆剥好的大闸蟹推到父亲面前,然后张了张嘴,在说话之前却看了保姆一样。
“水仙,你先下去。”
王林摆摆手,知道儿子要跟自己私聊。
秘书叫芍药,保姆称水仙,这等恶俗的名字,也只有王林这个花丛老手好意思取。
见保姆走了,王葱才说:“可惜了,早知道一周涨幅这么大,就应该多进一点。”
“一口能吃个胖子?”王林摇摇头,恢复了那股宠辱不惊的模样,“慢慢来,如果我猜得不错,雨欣高科才刚刚起步,下来说不定就要井喷。”
“那我们下来的操作策略是……”
“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哈哈……”说着,王林自己先忍不住大笑起来。
王葱很配合的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
这个十五,老天很给面子,万里无云,夜空澄澈,一轮银盘似的明月挂在天际,天地间蒙着一层清辉,梦幻迷离。
清风徐徐,蟾光灿灿。
北都西站的枫景苑,杨枫房内,正进行着一场古老、庄重、肃穆的仪式。
这是秦钟经由崔皓月之口,传给笙歌的解蛊之法,成与不成,一试便知。
被灌醉的杨枫,四仰八叉大字型躺在地板上。
古朴的油灯,名为七星,共有七盏,包围杨枫点着,暗合人体七魄。
不止这些,一顶小巧镂空的精美铜质香炉,此时香烟袅袅,燃着极其珍贵的龙涎香。
笙歌沐浴出来,看了眼挺尸的杨枫,幽幽一叹,丝质睡袍轻轻滑落,露出造物主惊叹不已的完美杰作。
除了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