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人在酒店门口分手。
杨枫架着秦雪,同洪天娇、王冰倩四人上了大切诺基,洪天娇负责开车。
左边是王冰倩,右边是秦雪,杨枫发现秦雪面颊如火,呼吸急促,仰头靠在椅背上,眉头紧蹙。
杨枫责怪道:“小雪,你是怎么搞……”
一句话没说完,秦雪猛地将脑袋伸出车窗。
呃——
大吐特吐。
杨枫一手托着脑门,一手拍打后背,王冰倩慌忙掏出大把纸巾递给杨枫。
“小雪,好点没有?”
秦雪脑袋回到车子,后背靠在椅背上,默默的接受杨枫的擦拭,面颊上依旧挂着泪珠。
杨枫擦完嘴边的呕吐物,又去擦脸上的泪痕,右手掌却被秦雪一下子抓住。
秦雪将手掌按在滚烫的侧脸上,嘴唇颤抖着:“哥,好痛苦!”
“那为什么还喝那么多?有人逼你吗?”
洪天娇一脚刹车,大切诺基“嘎吱”停住了,后座三个人几乎都撞到了前排椅背上。
“洪天娇,你是怎么开车的,你……”
“我受够了!”洪天娇吼着打断杨枫:“姓杨的,难道你真不知道小雪为什么喝多,难道……”
“别说了,娇娇姐,别说了。”
杨枫皱眉看着身畔的妹妹,心疼地说:“小雪,你这又何苦?”
“哥,抱着我,就像小时候一样。”
杨枫看了眼王冰倩,王冰倩含笑微微点头,他展臂将秦雪拥入怀中。
没多久,秦雪便发出匀定轻缓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杨枫轻轻一叹:“娇娇,把我放到门口,你送倩倩回去。”
大切诺基停在战天诊所门口,杨枫抱着秦雪下车,昏黄的路的下,两双眼睛的注视下,杨枫打横抱着秦雪,走进了家门。
“走吧。”王冰倩抬手,用手背拭泪。
洪天娇挂档向前开去,沉默了一段,开口道:“倩倩,你不要怪小雪,你不同她对杨枫的感情。”
“给我说说。”
“小雪跟我说,童年的记忆早就模糊了,但是,十年前的那个冬日,冰天雪地,她看到了第一抹温暖的目光,是杨枫。当时杨爸爸体弱多病,家里条件也不好,属于自顾不暇那种,是小杨枫苦苦哀求,杨爸爸才愿意收留小雪的。”
“原来,小雪的身世这样凄苦。”
“日久生情,这么些年的朝夕相处,秦雪早就对这个哥哥产生了深深的感情,是亲情爱情互相交织的一种东西。”
“我明白。”
“小雪跟我说,她可以接受你,但是,她没想到你们发展的这么快,都到了赠送钻戒的地步。”
王冰倩轻抚钻戒,爱不释手,旋即又摇摇头:“我都不知道,他搞突然袭击。”
“你是不是感动的不行,半推半就之下,就让他给得逞了。”
“不是!”王冰倩回的相当坚决,“在混凝土里的时候,我就发誓,只要不死,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身子交给他。”
“原来如此。”洪天娇摇头晃脑:“说起来,你们也是共同经历的几番生死,走到这一步,并不奇怪。”
王冰倩道:“是的,哪怕以后小枫对我形同陌路,我也不会后悔。”
“你明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洪天娇轻叹一声:“倩倩,小雪能主动叫你一声嫂子,我很意外,我也能够体会到她内心的挣扎,所以,我想说的是,她既然能够接受你,也必须接受她。”
王冰倩淡淡一笑:“我到了。”
洪天娇停车,王冰清说了声“再见”,下车跑进单元门,快到家门口时,将戒指褪下放入兜里,这才敲开了门。
王凤林笑容可掬:“倩倩回来了,这么晚。”
“是啊,刚吃完。”
“还喝了点酒?”
“一点点。”
“都跟谁呀?”
“好多人,有高县长两口子,高局长和他的下属,朱荣荣和他女朋友,杨枫和他妹妹。好渴,我喝杯水。”王冰倩一口气喝完,走向饮水机。
看着孙女的步伐走姿,王凤林托起了老花镜,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作为一个资深医学专家,这个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待王冰倩喝下一杯温水,王凤林才招招手:“倩倩,你过来。”
“干什么啊?”
王凤林盯着孙女的眼睛,直到王冰倩产生一丝慌乱,她低下头:“爷爷,怎么了,这样看着人家。”
“我的孙女,恐怕已经不是女孩了吧!”
王冰倩猛人抬头,满面羞红跺脚道:“爷爷!”
“是小枫干的?”
“不理你啦!”
“等等,那小子不时白吃了吧。”
王冰倩停下脚步,回身拿出那枚熠熠生辉的钻戒。
“这还差不多,早点睡吧。”
“您也是。”
王冰倩洗漱一番,刚刚躺下,敲门声响起,“倩倩,是爷爷。”
“哦,来了。”王冰倩打开房门,只见王凤林手里端着一碗红糖水,泪水顷刻模糊了双眼:“爷爷……”
杨枫抱着秦雪,枯坐一宿,脑子里竟是童年往事,不知不觉,东方拂晓。
秦雪伸了个懒腰,这才挣开惺忪的睡眼,朦胧晨光中,看到杨枫明亮的双眼。
“哥,你抱了人家一晚上?”
“不然呢?你那么难受,我哪放心。”
“可是今天还要考试啊。”
“我不累。”
秦雪复又钻进杨枫怀里,呢喃道:“睡你怀里真踏实,真心睡一辈子。”
“真贪心,你一个人占着哥哥,那么多的美女佳人怎么办?”
“是啊!”
杨枫本是一句玩笑话,秦雪却当真了。
“好了好了,起来洗洗,吃饱了也好奔赴沙场。”
“嗯。”秦雪在杨枫脸颊上“吧唧”一口,这才起身,翩跹而去。
杨枫看着秦雪欢快的背影,摸了摸刚刚被亲的地方,摇头笑了笑,胸腔被一股浓浓的柔情填满。
这天是六月六日,全国高考开始的日子,以前黑色的七月变得了现在的六月。
杨枫、王冰倩、秦雪三日都在二中,得以一路同行,没想到在校门口远远看到了江浸月。
陪着江浸月的不是她的母亲耿秀琴,而是何大少。
何少堂拉着江浸月的手,殷殷叮嘱,江浸月只是笑。
“某些人比考试还紧张。”
“谁?”感觉肩头被人拍了一巴掌,何少堂猛然转身,看到杨枫,顿时眉开眼笑:“大哥。”
“杨大哥。”江浸月叫了一声。
这时,校门打开了,考生陆陆续续进去,无数家长目光殷切,神情紧张。
杨枫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也进去吧。大家好运。”
四人相互鼓励一番,走进了考场。
与此同时,高明接到林栋汇报,说是赖浩仁被人捅了。
“什么?死了没?”
“是捅了腚眼,死不了,侮辱性质更浓一些。”
高明怒喝:“谁干的,协警怎么搞的。”
“协警改变不了什么,下手的是也住在医院,是以前地热城的保安。”
“无法无天!你立刻带人去给我把他们抓了,赖浩仁还没判刑,他们这是故意伤害。”
“嗳。”
朱荣荣来到医院,走进急诊室病房,所有保安都下了床,跟着曾洪刚叫了一声“荣哥”。
朱荣荣一把拉住曾洪刚的手掌:“以后,就是好兄弟。”
“嘭”的一声,门被踹开,林栋带着几个民警走进了,面无表情道:“谁是曾洪刚?”
“我是。”曾洪刚举手回答。
“你涉嫌故意伤害他人身体,带走。”两个民警走过去,给曾洪刚上了背铐。
曾洪刚没有挣扎,显得的很从容,朱荣荣不由有些欣赏,走到他的面前道:“小刚,就当是进修,我保证你没事。”
林栋眉头皱了皱,右手一挥:“愣着干什么,带走!”
几个人刚刚走到门口,一名协警惊慌失措的跑来:“林队,赖浩仁不见了。”
“什么?”林栋脸色大变,也顾不上曾洪刚了,急匆匆前往赖浩仁的病房。
朱荣荣耸耸肩膀,跟上了林栋步伐。
赖浩仁病房里,床单没怎么凌乱,针头耷拉在床边,药水滴了一地。
林栋经验丰富,马上断定人没走远,立刻联系院方,直奔监控室。
当发现朱荣荣一直跟着,林栋冷然道:“是不是你干的?”
朱荣荣笑着回道:“林队长,我倒是想这么干,可没那技术,我之所以跟着你,只是好奇而已,哎,说不定赖浩仁自己跑了呢?”
“不可能,他伤的不轻。”
“哦,你说菊花残了。”
“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我看未必。”
林栋在医院监控室调取录像,只看到一个白大褂将赖浩仁推出了病房,林栋扭头看着协警:“这个时候你在哪里?”
“林队,我……我便秘。”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林栋气的不行,继续调取医院几个出口的监控,终于发现一辆无牌白色昌河面包形迹可疑,赖浩仁极有可能被这辆面包带走。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只得再次向高明汇报。
高明听到这事,暴跳如雷:“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一定是杨枫干的。”
“杨枫正在考试。”
“你脑袋被驴踢了?这种事,还用他亲自动手?”
林栋撇了撇嘴:“那现在怎么办?”
“查,调动全县警力,全力追查那辆面包,尽快给我找到赖浩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林栋铿锵有力的回道。
放下手机,林栋冷冷盯着嬉皮笑脸的朱荣荣:“荣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希望你不要以身试法。”
朱荣荣摇头:“大哥说了,为这种人犯法不值得,所以,你不用怀疑我。”
“哼,事实会证明一切。”林栋说完,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