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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去巴黎不是只你一人

在寝室把手机充满电,我迫不及待开机看短信,竟然没有未接来电提醒,佩妮姐干这事的时候肯定已经告诉了蕾蕾她们,唯一不知情的,大概只有我这个当局者。令我没想到的事,手机收件箱空荡荡的,也就是说,杜亦然这两天没找过我。

更始料未及的是,我端详手机屏幕半饷才注意到:昨天是情人节。我身在不熟悉的小岛上没意识到2月14来得这么快,可是杜亦然会遇上什么事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不记得了?我不敢想下去……

不过接下来的比赛让我失去了纠结儿女私情的心情,因为再过一多月最后参赛者就要奔赴巴黎了,而我所担忧的,是能不能拿下这个百里挑一的席位。

原本学校盛传的候选人洛佩妮肯定是无意争夺了,君子老师还有一个弟子,是个男生,与我不同专业,但是画功也不容小觑,更重要的是,这家伙还是学生会文艺部部长。要知道刚进大一半学期就能混到部长的位置上,说没有两把刷子那肯定是用来迷惑敌人的。

我很重视这个同门师兄的功力,蕾蕾三番两次帮我潜入他画室刺探敌情未果,更是加深了我的担忧,藏得这么深,心机这么重,我只能祈祷不要在比赛时给我玩什么花样就好。

一个月后的某天,决赛当日。

初赛很没悬念,我和同门师兄双双挺进决赛,各自使出了看家本领,磨刀霍霍半个月,就准备在今天见分晓。

决赛的出题形式和巴黎大赛一致,这也是学校精心研究后决定的。

一共4位参赛者,分坐在舞台四个角落,东南西北,背靠背。每人面前一个画架,一支铅笔,一把小刀,这是最原始的作画能力考核,就像当初君子小姐的考察方式一样,只不过内容有所限制。

台下坐着5位评委,题目是每个评委说一个词语,然后串联起来由选手完成一幅画,词语的顺序可以自由更改,但是画面内容必须包含所有词义,意境或谐音也可,不得不说,是项很有挑战性的考试,却也十分有趣。

题面很快亮出来了,六个词语一一揭晓的时候,底下的观众一片哗然,碍于校长坐在评委席上,现场还是维持了该有的肃静。

“第一个词——春天。”这位出题人实在是,很没想象力啊,我汗颜。

“第二个词——喜欢。”额,一下子就看出这位评委是个性情中人。

“第三歌词——艺术。”实在是不能对人类的想象力寄予厚望,辜负了我作为选手的情商。

“第四个词——希望。”嗯,这是我目前听到最给力的一个题面了。

“最后一个词,出题人是我们的学生会会长许岳寒,他给出的是——隐藏。”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许会长是来捣乱的吧,这人哦,有点权力就鼻孔朝天了,连校长刚刚出的词都没这么嚣张,你就不能表现得良善一点嘛,我在心里把某人骂了一通。

九十分钟后,底下的观众比刚才多了两三倍,应该是有很多闻讯赶来看结果的,四幅画已经并列摆到了台中央,我和另三位同学守在后台,等候打分。

对于这样的题面,我还是有几成把握,“春天”其实孕育着“希望”,两个词用一种意境完全能表达,至于“艺术”,我用了艺术效果来处理“喜欢”,只剩最后一个“隐藏”很难琢磨出来。不过正因为是许岳寒出的题,我或多或少还是感应到他的用意,想起我们认识是因为他的画像,我这次铤而走险自恋了一番,他出这个词语,是想对我说什么吧。

于是我自作主张凭着记忆再一次把许岳寒搬到了画纸上,精髓在于对他神情的刻画和表露,那种隐藏的喜欢和眼睛里透出的绝望恰到好处,和整幅画面勃勃生机的希望形成鲜明的对比,强烈的反差正是艺术所要传递的效果,而且由于时间的原因,我把他艺术处理成了Q版。只要能得高分,小利用一下某人的肖像应该也不算太过分吧,顶多比赛结束请他吃饭赔个礼,暗地里安慰自己没事,我心满意足地完成了作品。

可是我再一次低估了大学生神乎其神的联想能力,在画幕揭开的那一刻,我清楚听到了几百人齐齐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很多人只是听说过许会长被暗恋者用画像告白的故事,今天我把传言真实上演了一回,然后,我第一次成为全校风头盖过许岳寒的热门人物,不仅因为我是首个学校历史上派去巴黎的大一学生,而且我刷新了学校历史上的告白红人榜,两次用同样的方式对同一个人进行表白,而且那个对象还是大家心目中不可亵渎的会长大人。

“我发誓我真的一点没有哗众取宠的心态,而且我可以用人格以及下半辈子担保,我没有要告白的意思……”

这是我今天第300次向某位不知名路人解释了,短短几十分钟,我已经收到来自各处的不怀好意、冷嘲热讽、关怀过度的眼神。可怜为了许岳寒不找我麻烦,我只能见一个解释一个,务必要消除人们对完美会长的不好印象。

蕾蕾和美丽受不了我的“受欢迎度”舍我而去,只有佩妮还扯着我的胳膊一个劲夸我有胆识、做得好,一刻不停拨打他哥哥的电话,大概是赶着安慰他哥再一次被“表白”的脆弱心灵。

拿到去巴黎的参赛资格,我本该很雀跃,可是心里怎么像被人浇了一盆凉水,搞不清这种莫名的情绪来自哪里,我有些心神不定,看了看手机,杜亦然还是没有给我打电话,这一个多月他除了给我发过几条不温不火的短信,一次电话也没来过,我都快忘记他的声音了。

有没有谁能够告诉我,他这些日子在忙什么,他是不是忘了还有个女朋友在惦记他呢?跟美丽每天都一起吃饭,我却从没有打听过杜亦然的情况,可能在心里有些介意吧,作为女朋友还要从别人那里了解自己男朋友的行踪,是一件很丢面子的事情,而我赵陌陌,从来都是一个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的人。

许岳寒奇迹般地没有过后找我讨要侵权赔偿,可能是我当时站在台上木然的表情震住了他,他应该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只是被画了一下而已,又不会少块肉,他不计较才比较像一位会长该有的气度。

呵呵,我还是太乐观了。

一个礼拜后是我去巴黎的日子,所以当我看到许岳寒出现在机场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不是我惹得起的人。

这天我一人在候机室看手机,我在等杜亦然的短信,我昨晚告诉了他今天的飞机,本以为他至少该说几句路上小心、照顾自己的话,好歹我是一个人第一次去到那么远,可是,短信发过去一个晚上,他都没有回应。

心里还是有些难过。他可能这段时间也在忙,等有空会打给我的,我对自己说。

脚边有道阴影,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等谁的电话?不会是我的吧?”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学校这么好心特意派代表送我?

“学校比你想象得还要好心!特派记者全程跟拍报道。”他仿佛读出了我的心思。

“什么!特派记者!”我四处看看,没有电视上经常看到的那些扛摄像机的师傅。

突然,我想起一个很不愿面对的事实,眼前这位趾高气扬的家伙是新闻系的才子——外加学生会最高领导人许岳寒。

“你不用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有我护航,保证你归来时绝对是学校炙手可热的明星。”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一副巴不得的样子,我脸上明明写着不、可、思、议。”人生啊人生,不带这样耍人玩的。

“陌陌,你不用嘴硬,你都已经牢牢把我刻在心里了,不用说,我都明白!”他抛过来一个小媳妇的眼神,假装娇羞地说,“你心里肯定很满意学校这样的安排吧!也不枉费我这几天的努力,我可是守在校长办公室整整两个白天,校长才答应换我过来。”

“什么!你说本来学校不是派你……”我一口气憋在胸口,就被他打断。

“哎,学校说为了节约经费,本来是让一个女生来的,因为只给报销一间房费。”他一副可惜的样子,瞅了瞅我阴沉的表情,转而故作轻松地说,“不过我跟他们说,我是你男朋友,所以也不会让他们多出一间房钱的。”

我的脸比刚才黑了两倍,谁能告诉我,许岳寒是学校派来折磨我的么,我可怜的名节啊,全被这个披着羊皮的人渣毁了……

“哈哈,跟你开玩笑了,住宿费是巴黎组委会负责的,每个参赛者可以带一个陪同导师,君子老师不来也没关系,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她可以远程指导你,所以没必要亲自陪你飞过去。

“许、岳、寒,你下次说话能不能正经点!刚才人都被你吓懵了!”这家伙开起玩笑来真是没下限,我看来以后要习惯他调戏人的风格了。

“我看你也没反对我陪你去嘛!”又来了,他凑近我的脸,呼吸触到我的肌肤,脸好热啊。

我往后退了一步,拉开点距离:“我不愿意你就会不去么,呵。”

“本来啊,去巴黎也不会就你一人,我陪着去也有个照应,”他收起脸上的戏谑,像是认真思考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在我准备提起箱子走向登机口的时候,他夺过我的行李杆,迈开步子,留下一句话和一个孤傲的背影。

大厅正响起提醒旅客登机的广播,我还是捕捉到了他的声音:只要你愿意,我都会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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